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横祸 作者:荷仔 文案: 【那正经点】: 十二年前的杀人案,他们是路人。 十二年后的大冷天,他们住一起。 纪菀晴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他的横爱。 景尧从来也都知道,自己是她的横祸。 是横爱,还是横祸? 是未到结束不离座的守候... 【ps:避雷指南】 Ⅰ.你以为这是悬疑文? Ⅱ.你以为这是虐惨男主文? Ⅲ.你以为这是车祸失忆狗血文? ※这只是双处护短温馨宠文而已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菀晴 ┃ 配角:景子皓,景尧。若干路人脸 ┃ 其它:非校园向,非包养,精神病 ================== ☆、  第 1 章(修文)      第一章      S市,S大。      秋末的一场夜里,雨终于停了。      纪菀晴一到宿舍楼下就急忙将手从男生的温暖掌心抽离,佯装紧了紧风衣,而后就将两只手插.进口袋里,东瞅瞅西望望。      身旁高大的男生站在她身边,迷蒙的路灯下,他视线灼灼地停留在纪菀晴素净白皙的姣美面容上。      “耗子,今晚谢谢你了。”纪菀晴视线终究还是落在了他脸上,轻咳了声后出声道,“先回去吧,我上楼了。”      语毕,她便转身朝宿舍楼走去,却被景子皓一把拽住手腕。纪菀晴正是不解,却觉得身体受力往后曳去,而后被一只健壮的胳膊搂住细腰,稳稳地倒在他的怀里。      景子皓眉间一片温柔,眼底满是笑意,看着纪菀晴一脸懵懂受惊的模样他笑了声,“怕什么,又不会是别人!”      纪菀晴微蹙着眉头,第一次被除了那人之外的人以这样亲昵的姿势环抱着,让她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甚至还会尴尬和窘然,她本能地选择挣扎了几下,但无果。      景子皓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满是得意,打趣道。“晴晴都是我的人了,还不给抱么?”      纪菀晴抬头瞪了他一眼,无奈地反驳。“喊你一声耗子还别真忘了你叫景子皓,整些偷鸡摸狗强抢民女的事儿真的好吗!再说了,啥时候是你的人了?”      景子皓爽朗的一笑,纪菀晴就喜欢贫嘴,他看了眼低迷漆黑的夜色,除去这盏在寒夜里朦胧氤氲的路灯,四处静悄悄的没人。“都说是强抢民女了,大爷我不做些什么似乎对不起晴晴的幻想期待啊!”      纪菀晴见过不要face的,但没见过连臀部也一起不要的。“耗子你玩一天不累啊,姑娘我还要上楼沐浴,你且跪安,别瞎折腾了!”      景子皓一扫笑意满是可怜的摇摇头,将纪菀晴禁锢在怀里,缓缓地低下头去。      纪菀晴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躲开,许是路灯的光线不够明亮反而带着些许迷蒙的光彩,她惊慌地视线落在景子皓那张俊脸上,胸口窒息般地慢了一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张愈近的脸庞——      刺耳地刹车声紧贴着那对拥抱的两人擦身而过,车轮摩擦湿润的水泥地面分外刺耳,耀眼的白光照亮景子皓和纪菀晴满身。      景子皓连忙护着怀里的人一个转身,唇瓣贴着她的丝发划过,下意识地将纪菀晴搂得更紧了,似要嵌入身体般,心有余悸地朝那辆车望去,年轻气盛地抱怨了声,“看不见有人,是瞎了眼啊?”      白亮的灯光笔直地落在景子皓的那张脸上,依旧是那般英俊,五官立体深邃,干干净净的。纪菀晴却突然使力地从他怀里挣脱开来,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终于自由了。      “晴晴,怎么了你?”景子皓满是疑惑不解,刚才不挺好的么,差点就接吻的浪漫气氛被打断也不至于让纪菀晴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啊!      纪菀晴退后几步,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今天刚答应当景子皓的女朋友,亲吻也是应该的,只是,对着景子皓那张脸,特别是能清清楚楚地看清时,她便觉得压抑着满腔难受,就像是撒谎后的罪恶感无力解脱。      “没事,我,”纪菀晴再度深呼吸,望着景子皓歉意地一笑,“耗子你回去休息吧,我这就上楼,晚安!”      话音刚落地,就朝宿舍楼里跑过去,余光瞟见那辆车,她想回头看清楚却不想面对景子皓便作罢。      景子皓在她身后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寝室在七楼,气喘吁吁地爬到六楼,在拐角处放在提包你的手机响了,纪菀晴爬楼简直快累成狗,头脑发热,扫了眼屏幕一看见景字就条件反射地挂了——      再一看,我去!不是三个字,是两个字!      纪菀晴定眼再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瞬间华丽丽地风中凌乱!不纠结了,不压抑了,脚不软了,腿不酸了,脑袋也不发热了,整个人真的神清气爽可精神了!      一拍额头啧啧了两声,她居然挂了他的电话!够有出息啊,纪菀晴!      此刻只得苦了脸连忙将电话回拨过去,哪怕是隔着屏幕纪菀晴还是选择了温柔的狗腿笑!      “嘿嘿,干爹好啊。”      “下楼。”      对比纪菀晴的谄媚温柔,对方的回答显然简洁利落多了。      纪菀晴对干爹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此刻也不例外,哪怕她已经爬到六楼了,与寝室木板床一步之遥,但还是乖乖地下楼!一边下楼还不忘和电话另一边的男人聊着,“干爹这么晚过来,该不会又是找女儿我出去吃饭逛夜景吧?”      “不是。”      “那是作甚,干爹想我了?”      “速度。”      纪菀晴早就习惯了他惜字如金的吝啬劲儿,对着空气哼哼了两声,正想找个话题聊聊却被他打断了。      “刚才,你挂我电话?”      “嘿嘿,干爹,这个嘛,你懂的咯,最近行情太好,业务多,手滑什么的不是很正常么!”纪菀晴毫不在意楼梯间偶尔路过的几人投过来诡异目光,或是嫌弃或是鄙夷,她自顾自地笑得格外灿烂。      “呵呵。”对方清冷低沉的一笑,很是悦耳动听,“我懂。”      纪菀晴摸了把俏挺的鼻尖,怎么觉得这声典型的‘呵呵’还是一如往昔的动听,只是那声‘我懂’怎么听起来,有点应景了——深秋夜里的寒意。      当她下楼后一眼就望见楼前的那辆车,重点是那车停下的位置,可不就在分分钟前与她擦身而过么!      纪菀晴快步走过去,吸了口气,敢情那时候他是没看见她所以一贯的目中无人把她当空了?气手指敲打在漆黑的车身上,她啧啧了几声,弯腰透过半开的车窗,望向端坐在驾驶员车座上的人。      “干爹,你什么时候到的?”      车内的男人压根没看腕间的Rolex,抬手对纪菀晴勾了勾手指。      纪菀晴将头探进车窗,姿势不雅地附耳过去,“别告诉我你来很久了啊?”      “二十二点四十五。”      纪菀晴一听这时间瞬间苦了脸,他都看见了朦胧灯光那浪漫的一幕?景子皓牵她,抱她,吻她!!!结果,某人丧心病狂地直接上演了一出开车撞即将拥吻的她和他?      “嗯?”男人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纪菀晴面色的轮番变化,突然朝那张哀怨的小脸凑过去,“怨我不解风情,坏了你好事?”      纪菀晴一听他坦荡直言,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开车撞过来的时候肯定就知道那人是她!!!一想到自己险些就成了他车下亡魂吓得立即将头从车窗里缩出来,倒退几步站直身子,裹紧衣服!      “干爹,你居然开车撞我!”纪菀晴流不出痛惜哀戚的泪珠儿,只得干抽着鼻子,“哪能是不解风情,我看你分明是丧心病狂啊!”      车内的男人轻哼了声,打开车门走下去,背光而立,高大的身影裹在黑色的长风衣里,看不清五官容颜。      纪菀晴还欲使使小性子别扭别扭,但天公不作美,就见一阵风吹过紧接着就下起雨了!真是豆大的雨,噼里啪啦地落在香樟树未落尽的枯叶上,滴滴答答的。      她埋怨地望了眼走近的男人,哼哼唧唧地瘪嘴,正想打开车门上车却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      男人不说话,沉默地望着纪菀晴。      她咽了口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一阵心旷神怡,“虽然你今晚险些撞死我,但谅你初犯,女儿不计较,下不为例就好。”      他还没教训起她来,她就先声夺人,这反打一耙的本事日益渐长啊,这样可不好。男人冷笑了声,“话说清楚再上车。”      “下雨了,咱上车说呗?”      “说清楚再上车。”      纪菀晴再次啧啧两声,都什么时候了,下大雨啊这是!虽然知道他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人,平日里都是这般,说一不二,可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今天忘吃药了?      男人见她没主动开口解释的意思,便开口冷声问着。“他摸你手了?”      纪菀晴点头。      “他抱你了?”      纪菀晴点头。      锃亮的皮鞋踏过水泥地面,停在纪菀晴身前,与她半步之遥,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低头挡着所有的风雨,温柔强势的姿势话音冷意森然,“他亲你了,恩?”      纪菀晴随意地点点头,觉得这气氛不对连忙摇头,目光诚挚坚定地望向他,“没,真没,天地良心绝对没!”      男人没说话。      纪菀晴觉得气压有点低,虽然雨水没这么落在她身上,可来自这个男人的压迫和自带空调冷风技能的干爹,她不争气地腿软了!“真没,干爹!你那开车技术堪比F1,女儿我还来不及献出初吻就夭折了!”      男人没说话,却只手打开后座的车门,看了眼秋雨里的纪菀晴,声音依旧那般清冷如冷雨。“上车。”      纪菀晴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他了,但现在权衡利弊,还是识相地上车比较有利。      其实和景子皓今天算得上是第一次约会了,她已经吃过传说中的烛光晚餐了,也逛了大半个S市夜景了。不知道是因为人的原因还是心态的原因,纪菀晴和景子皓在一起的时候压根不存在什么期待不期待的情绪,就是平平淡淡的吃喝玩乐,他开心,她也打发了时间。      但和干爹出去,不管什么时候,去哪里,都足以令她满怀期待。      “干爹,咱是先吃饭还是先逛逛?”      男人瞟了眼后座的纪菀晴,眸眼将她打量了番,最后勾唇冷笑。“不吃不逛看电影。”      纪菀晴哟了声,这想想还是很激动的,不过他不是很讨厌去人多的地方么?转性了,知道好好享受生活了?好事!      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全都被男人一点不落地尽收眼底!驱车离开宿舍楼前,漆黑的车身在秋雨里一闪而逝,他抽了条干净的毛巾扔到后座,巧地盖了某人一脸。“把头发擦干。”      纪菀晴不悦地扯下脸上那打断她思绪的毛巾,很清楚自己几根头发没湿多少,但还是照旧老老实实地擦头发,擦着擦着就心不在焉地望着男人的后脑勺出神,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把他的头发,咦~湿的!      她立即狗腿地一笑,软绵绵地出声谄媚:“干爹,给条毛巾,女儿来孝敬您!”      男人冷哼了声,“就一条了,将就着用吧。”      纪菀晴眼皮一抬,双目睁圆,惊讶大大的!      和他生活四年了,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有洁癖,而且很严重!就是他敢说要用她的二手货,她还不情愿委屈了他!便讪讪地收回毛巾。      “怎么不孝敬了?”      嘿嘿一笑,纪菀晴将毛巾丢在一边,这让她怎么回答,脑瓜子极快地转动,哪怕是学渣的她也有灵机一动的时候!“干爹有手有脚,年轻力壮,哪轮的到女儿孝敬,是吧!”      男人笑了声,没说话。      纪菀晴呼了口气,看着车窗上滴滴答答的雨水,霓虹光影在车窗上斑驳成一片片油彩渲染的明亮,红绿闪烁,交织成绮丽却模糊的梦,忽明忽灭......她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转移到那个男人脸上。      侧脸线条凌厉俊美,深邃的眼下是幽暗的眸子,直挺的鼻梁,削薄的红唇时刻紧抿着...她最爱的却是他左眼下那一颗微不可见的淡蓝色小痣。      那是她留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20点第二更!   开文三天全双更   非校园走向      哎呦我去,忘记写男主的名字了卧槽   荷仔开新文啦!!!   放心,有存稿!   欢迎踊跃放心跳坑~~~~   收藏花花什么的不要大意砸死我吧!!!!   对了,再次提醒,这不是养成,所以闲来无事点举报什么的就别了咩,毕竟养成题材太敏感,我已经改了设定!!!      希望大家喜欢,男主不是老男人啦,不过是老处咩~~~~ ☆、第 2 章   第二章   景子皓过来找纪菀晴时,她正趴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睡觉,任凭教授吐沫横飞也吵不醒她。   如果不是景子皓无节操地从后门进来,还大摇大摆地在纪菀晴身边坐下后马不停蹄地东扯西拉...纪菀晴一度认为,她不至于被教授问候姓甚名谁!   一下课,纪菀晴就收拾着书本翘课离开,她受不了教授埋怨鄙夷的眼神、同学不甚友爱的同情神色了,这科是挂定了的节奏!   走廊里,她斜背着包,慢悠悠地走着,忍不住埋怨身旁的大个子男生。“耗子,下次还能再高调点不?”   景子皓一想起方才纪菀晴羞红的脸只觉得很可爱,第一次见这样的纪菀晴,有意思!“都是学渣,何必太计较,对吧!”   纪菀晴瞥了他一眼,哼了声。“学渣你妹,姑娘我是真人不露相!”   “哟呵,敢情现在面对我的不是你的脸?”景子皓难得机智一会,颇为自得。   纪菀晴知道他拐着弯骂自己,本想反驳,但一对上他那双褐色的眸子还有那张脸,她缄默了,收回视线安静地下楼。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景子皓倒是有主动提起话题,可纪菀晴只是看着他几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移开视线,压根不回话。   秋末的校园,梧桐道上再没有夏日的如茵绿叶,光秃秃的枝干在高远的苍穹之下略显孤寂。   “晴晴,你撞邪了还是哑巴了?”景子皓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把拽住纪菀晴的胳膊将她拖着倒退几步。   纪菀晴哎呦了声,忙得将胳膊从他手你挣脱开,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了?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都是文化人!”   景子皓简直欲哭无泪,这都摊上什么主儿了!好脾气地解释:“你昨天不是说想去天府御膳吃饭么?大爷今天不就带你去开荤的吗!”   纪菀晴视线瞟了眼景子皓,又朝他身后瞟去,倏地了然。原来是自己出神竟然无视了景子皓那无比拉风的骚包红保时捷GT3,朝他呵呵一笑,自觉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景子皓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把她的头发。“和我在一起,真的会无聊到出神的地步?”   纪菀晴尴尬地一笑,忙得摇头,目光坦荡,澄澈干净!“不会,和耗子在一起不会无聊。”   景子皓发动跑车,淡瞟了眼坐在右边的女生,“那你怎么老走神?”   “昨晚没睡好。”纪菀晴条件反射地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然后闭眼装作累急了的模样。   景子皓没说话,放了首很欢快的DJ舞曲。   纪菀晴微微蹙眉,对于DJ她是真心欣赏不来,但自己又有些理亏,不好明说,只能继续装睡。   脑海里满是那晚和景尧出去看电影的一幕...都过去好些天了,可依旧盘桓于脑海,挥之不去。   景子皓将车开得极快,一路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漂亮的甩尾下了立交桥,不多时便到天府御膳酒店门口,停好车便和纪菀晴去了包厢。   纪菀晴见景子皓一张俊脸上虽然依旧那么温柔只是少了些喜色,隐约有些不快的模样。她好歹也和景尧生活了这么久,察言观色自然从景尧身上摸索学到了不少。   轻咳一声,对景子皓歉意地笑笑,“今天我请你,就当是赔罪。”   “晴晴我不是怪你,只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上心一点?”   纪菀晴知道自己做的确实不对,便点头和小学生似的保证道。“是我不好,我改!”   景子皓总算是笑了,伸手揽过她的削肩便朝里走去。   纪菀晴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吃饭,以前和景尧就喜欢在这里解决午餐晚餐甚至宵夜,她对这里算是相当的熟悉了,金碧辉煌的装点,墙面上细致的浮花雕刻,明晃晃的地板倒映着水晶灯华丽的光亮。   两人上了楼,只是没想到,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刚出电梯,绕到包厢门口就遇上器宇轩昂、俊美优雅的某人!   纪菀晴脚底像是黏上502强力胶似的,硬是迈不开一步!她视线进盯着某人,像是要将他盯出个洞来!   然,那人压根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和三四个穿着笔挺纯黑西装的人进了包间!   纪菀晴嘴角抽了抽,没看见也好,省得他又不解风情来一出丧心病狂!可依景尧那堪比飞行员的视力,没看见她那是不可能的,那他为什么不理她,为什么不理她!   景子皓没注意她的表情,只当她是惊喜,毕竟为了订到VIP七楼的位置还是费了点功夫,以往和纪菀晴过来这里吃饭也都是在二楼解决,今天带她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纪菀晴脑海一直自顾自地回放着那天晚上的事情...景尧带她去看电影,居然看的是恐怖片,她打小就怕那些有的没的的诡异东西,除去屏幕上的恐怖血腥画面,四处都是灰不溜秋的,她本能地朝他怀里躲去,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真傻了,居然在漆黑一片中吻上了景尧略显薄凉的唇瓣...   “晴晴,你喜欢吃海鲜吗?”景子皓一边剥虾壳一边询问着纪菀晴。   纪菀晴摇了下头,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海鲜过敏者一样了。以前不愿吃鱼是因为有刺,不下喜欢吃虾是嫌麻烦,后来,更景尧生活在一起,隐约有些印象是因为景尧不喜欢吃海鲜,她也就不喜欢了。   景子皓好奇地看了眼纪菀晴,自己吃了个虾仁,颇为得意地问道:“是过敏?”   “不是。”纪菀晴夹了筷彩椒花枝卷,细细品尝。   景子皓一听她不是过敏忙得将剥好的虾仁献宝似的给纪菀晴推送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景尧洁癖的原因,她也有一点,哪怕现在景子皓是她男朋友,可她还是不能从心底上接受过分亲密。   纪菀晴知道自己这点很不好,但是一时间又改变不了。   景子皓见她一脸为难,便将碗碟端回来,直接夹了个虾仁蘸好调料香酱,然后亲昵地递至纪菀晴嘴边。“喏,张嘴!”   她尴尬地蹙眉,望着景子皓满是期待的小脸,纪菀晴竟然无言以对!这叫作死吗?早知道就说自己海鲜过敏!   “不是说要赔罪的吗?”景子皓打趣地说道,“把这碗虾仁消灭了我就不生气了。”   这算是登鼻子上脸?纪菀晴苦笑不得,什么叫作死现在算是明白了!   “不愿意?”景子皓遗憾地叹了口气,垂下筷子。   纪菀晴深吸了口气,径直端过他桌前的碗,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这些虾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谈的都谈了,能签下的都签了,就是签不下的也给签了。   景尧看着在座的几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他搁下筷子,如往常惯例一般拍拍手,“合作愉快。”与众人喝了最后一杯酒,而后抽身离去。   经过隔壁包厢时,他驻足半晌,看了眼紧紧合上的门,微不可见地皱眉,然后离开。   却没想会再次遇上。   景尧对紧跟在身后的秘书低语了声,不顾秘书的惊讶,坚定地点头。秘书这才毕恭毕敬地离开。   纪菀晴没想到会在短短的一天里偶然遇上同一个人2次!而且这次相遇她不占优势,显然景尧望着她不打算先开口,而她又不能堂而皇之地无视他。   “好巧,干爹也来这儿吃饭。”纪菀晴笑着开口,伸手挠了挠烧灼紧绷着的脸,觉得一阵刺痒难受。   景尧眉头皱得有些紧,他不常皱眉,但不是不皱眉。快步上前抓住纪菀晴的手,低头看着她通红的小脸没说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搞得?”   纪菀晴咽了口水,委实景尧的眼神杀伤力太强了,可脸上难受的紧,便用另一只手去挠。“不知道怎么了,好痒。”   “纪菀晴,不许挠。”景尧冷声呵斥,紧张地拽着她进了电梯。   纪菀晴闻言真的不敢挠了,脸上似有蚂蚁在噬咬般,瘪嘴难受地嘀咕。“痒,疼。”   景尧低头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全扑在她刺痒的脸上和裸.露的脖颈上,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眉头皱得更紧了。   纪菀晴愕然地睁大双眼,屏住呼吸,心跳情不自禁地加速!她瞪直了的双眼望见他雪白优雅的脖颈如白天鹅般低垂弯曲成美妙的弧度,吸了口气。   景尧抬头,望着她躁红的脸冷声问道,“你吃海鲜了?身上一股子的海鲜味。”   纪菀晴赧然点头。   景尧这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毫不温柔地拽着她出了电梯,朝停车场快步走去。   纪菀晴活了二十二年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海鲜过敏体质!一直以来都自以为是地认为景尧是海鲜过敏,却想不到原来他俩都海鲜过敏!   景尧开车回了在S市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公寓,一路上冷着张脸不说话。   纪菀晴只能看着手里的药膏打发时间,气压有点低啊,她不敢贸然出言,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的景尧明显有点...女孩子的生理期症状,你懂的咯,性格阴晴不定,暴躁易怒。   纪菀晴为这个想法逗乐,扑哧声笑了,在接收到左边某人冰冷的一眼后,她缩缩脖子敛去笑意。“呵呵,干爹最近是不是工作上遇到小困难了?”   景尧看都没看她一眼,安静地开车。   两人进了楼层的电梯,景尧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按下顶楼的数字后,他这结束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禁言期。“今天你又翘课了?”   纪菀晴羞窘地移开偷瞄他的视线,低头不语,索性现在皮肤过敏红彤彤的,所以看不出她羞红的脸颊。   景尧冷哼了声,电梯里除了他俩就没别人,他说话也没什么顾忌起来。“今天和你吃饭的小伙子就是上次在路灯下抱你的人?”   纪菀晴下意识抬头看向景尧,眼里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景尧一看她这压根不准备反驳的惊讶表情,就知道被他道破了心思!   “干爹,我,那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和他,和他。”纪菀晴望着景尧那张脸怎么也说不出男朋友三个字,放在口袋里的双手紧紧地攒拳,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别怕,告诉他,自己长大了,谈朋友不也很正常吗!   然,景尧已然先出声了,仅仅三个字。   “多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明白多读书的意思!!!   也许是我太小众了,哈哈哈!!!    ☆、第 3 章   03   夜里,纪菀晴浑身难受,特别是后背刺痒灼热的厉害,搅得她压根睡不着,更何况一闭眼就会想起那天和景尧在电影院看的鬼片,以前在宿舍还不觉得夜晚会有多恐怖,只是现在,一个人回到空旷的大卧室,望着被风吹卷起的蕾丝缀花窗帘,默然一叹,漫漫长夜该如何熬过去。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毫无困意的她不停地翻来覆去,借以减缓背后的难受,医生说了不能挠,那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谁知,越来越痒,越来越热!   她不知道嗑了春.药是哪样,但她此刻身体当真是燥热痒痛难耐,迫不及待地需要一双冰凉的手去挠挠...痒!   受不了了,她索性裹着浴袍出了房间,漆黑的一片唯有半开的房门边上透着点光亮,顺着光亮她连忙在墙壁上摸索着开关。   脑海里全是那电影里的一幕幕,婴儿从楼梯上往下爬瞪着几欲爆裂的双眼,鲜血淋漓的长发女人....   开关在哪儿我去!纪菀晴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不是离家太久了,所以对家里的一切都这么陌生?   她刚摸到开关,还没来得及按下,只觉得右脚踩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像是皮肉像手一般!她惊得后颈寒毛颤栗,从头到脚一阵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鬼啊!”纪菀晴声嘶力竭地大叫一身,拔腿就跑——   “噗通——”   景尧推开房门紧张地跑出来,一边系着要见睡袍的腰带,一边极快地按亮了楼道的灯,就看见这一幕——   深更半夜,某女很有出息地面朝意大利长毛地毯趴着,长发覆面,真丝睡袍勾勒出某女纤细的腰肢,半露的香肩在明亮的灯下依旧白皙光洁,最,最撩人的是!   景尧立刻冷着张俊脸,无奈地蹲下.身,很自觉地伸手替她将凌乱的睡袍拉下一点,好遮住那□□在外的大腿根部...许是画面太美好,不忍直视!他视线有些尴尬地留在那颗长发翻飞的脑袋上,手劲却不受控制地一大——   纤纤玉腿是遮住了,可那瞬间充斥眼球的削瘦美背是闹哪样!!!   纪菀晴忍无可忍地双手撑在地毯上微微起身,一甩飘逸的长发,回头怒视着某男,怒吼一声!“景尧,我去你大爷的,敢脱老娘的衣服!”   景尧本来还觉得有些小不好意思,此刻瞧见她羞红愠怒的小脸,他意味不明地挑唇一笑,视线却情不自禁地瞟见一幕不该瞟见的美好限制级画面!立即一掌将她原封不动地拍回到地毯上!   纪菀晴正想再度发飙,却——胸口的柔软接触长毛地毯时传来的陌生触觉!那遮羞布呢?她简直不想活了,景尧肯定是看见了她的鲜肉包!!!   景尧轻咳了声,再次好心地用双手替她将睡袍轻轻地拉上去,小心翼翼地拉到恰到好处的位置,遮住她无暇的美背,眼神却不由多看了眼她的背。   “后面的我帮你整理好了,前面的自己动手。”   我动你妹的手啊!纪菀晴简直丢脸丢到家了,生平第一次这么丢人的事情就献给景尧,而景尧一脸冷静声音平淡,压根是没把她当回事儿!纪菀晴再次囧了,真想变成跳蚤,躲进这地毯里算了。   景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眼依旧趴在地上的她,眸里漾起浅浅的笑意,“菀晴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更衣了。”   纪菀晴深吸了口气,胸前的柔软本就刺痒,此刻接触地毯更是难受,要不是因为景尧在这儿,她非要挠挠!   景尧迈开步子正欲回房,却突然驻足,又转身折回到纪菀晴身边,凉飕飕地出声。“对了,忘记告诉你,这儿没鬼,不过28楼的林太太前天过世了,那时候你在学校忙着和那小男朋友约会,应该不知道这事儿吧。”   景尧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字还不带停顿的,他是说的舒坦了。可纪菀晴是听傻眼了,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瞬间想到自己是怎么摔倒的,难不成,难不成是林太太拉了她一把?还是说,她踩上了林太太的躯体?不管是什么,都足以令她惊恐万分,瞬间吓尿了有木有!   景尧见她一动不动地趴着,再次好心地提醒。“莫不是忘了林太太?就是以前对你挺好的那个老人家,特喜欢摸着你的脑袋喊晴晴的。”   说完,景尧便真就转身离开。   纪菀晴一手就抓住了他的脚踝,另一只手连忙紧跟着抱住,身体往前一缩凑上前去,比古代叫花子沿街乞讨还要命得抱紧了他的脚踝和小腿。“干爹,我错了,再也不敢去你大爷的了!”   “嗯?”景尧闻言当真不再继续前行,“还有呢?”   纪菀晴咬牙切齿,景尧你最好别栽在老娘手里!不然姑奶奶我分分钟让你知道被人要挟压迫的酸爽滋味儿!再次深呼吸,言语满是诚恳,“干爹,脱我衣服理所应当,是我小题大做,呵呵,哈哈,我的错,我的错!”   景尧本是挑起的笑意渐渐敛去,薄唇紧抿,他压根不是要听她这句话,显然纪菀晴是回答不出个所以然了,便也作罢,毕竟那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迷茫不解的心境......小男朋友?   纪菀晴很好意思地在景尧房间的浴室里沐浴,用着他的洗发水,他的沐浴露,躺在属于他的浴缸里,大大咧咧地穿着景尧新拿过来的浴袍换上,只是望着那32C的文胸,她窘得老脸渗血,景尧!!!   镜子里,身材娇小的她确实比不上34C、36C大胸们,不过你是因为她太瘦小了!纪菀晴站直身子,挺了又挺那胸脯,仰着精致小巧的下巴,“姑娘我只是深藏不露,娇小伊人!”   景尧半躺在床上看着文件,见纪菀晴出来便将文件放下,瞟了眼将浴袍裹得严严实实的某女,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该回去休息了?”   纪菀晴咬着下唇,半低头望着景尧,眼里满是可怜兮兮的哀求,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朝奢华低调的黑色床边走去,两眼似要沁出水来。   景尧坐直身子,歪着脑袋看着她,左眼下淡蓝色的痣格外好看。   “干爹,咱多久没同床共寝了。”纪菀晴真是拉下了老脸彻底不要脸了,就差拽着景尧的胳膊摇摇晃晃,摇尾乞怜了!   “哦?”景尧半垂着的眼帘抬起,光华流转的漆黑眸子如墨色的宝石一般光彩耀人,淡粉的薄唇挑起,“要是没记错,是从你十八岁那年在我床上留下大红花后吧。”   纪菀晴忍住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这丢人的事情怎么可以这样慵懒随意地说出口啊!她望了望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就此走人,管他牛鬼蛇神,红衣厉鬼,白衣贞子什么的,横竖都是要命一条!   景尧眨了眨狭长的凤眼,一挑,望着纪菀晴笑道,“我记得那时候你胆子特别小,分房睡你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吧?”   此处不可留!睡在景尧身边就和躺在沸腾油锅里受煎熬没两样!   纪菀晴深呼吸,朝他微微一笑,“呵呵,干爹记忆力真好,哈哈,晚——”安字还未出口,便被他打断。   “今晚便留下吧。”   真不知道景尧这尿性是怎样白手起家做大公司的!要留就留,不留直说,结果他硬是磨磨蹭蹭老半天!这都不算什么,只是那种节奏感真的让纪菀晴想一巴掌拍死他!   再次躺下,却不是自己的大床。时隔四年多,又睡在了景尧身边。   不知道是因为长大了还是因为过敏不舒服,熄灯很长一段时间后,纪菀晴依旧睡不着,却不是因为惧怕鬼神什么的了,小心翼翼地在他床上翻滚借以缓解背后的刺痒灼热,真的很难受。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她伸手就准备隔着睡衣去挠后背却被一只手在漆黑一片里精准地扣住手腕。   “不许挠。”景尧话音刚落地便将卧室的灯打开。   “我,是不是吵着你了?”纪菀晴有些赧意,“不好意思干爹。”   景尧只看了她一眼,没蹦跶一个字,掀开薄被起身。   纪菀晴跟着坐起身,不解地望向他。   景尧走出了房。纪菀晴知道他是一个浅眠的人,自己肯定是吵得他不得安宁睡不着了,心底有些愧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带她去看恐怖片,还故意说起林太太去世的消息吓唬她!   空旷整洁的黑白卧室里,嗅着淡淡的薄荷香,她心底升起的恐惧渐渐地被压下,景尧还未回来,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楼下大厅陪他,反正自己今晚是不准备休息了。   方欲下床,他便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本该放在隔壁房间的药盒。   景尧将药盒放在床头柜上,一把掀开被子,淡眼看着一脸错愕的纪菀晴。“麻烦你,再趴一次,姿势和那时候抱我小腿一样就好。”   纪菀晴忙得摇头,敢情他想给她上药?这不行,已经被他看了一次,决不能再让他看第二次!   景尧径自去了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直接关了灯,声音清冷。“要我帮你宽衣解带,恩?”   最后,纪菀晴终究选择了半褪睡袍,紧张地趴在大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索性穿了文胸还灭了灯,不然真的糗大了!   景尧薄凉的手指沾着冰冷的药膏拂过她本应光滑却起了硬疙瘩的后背,皮肤很烫,他饶有耐心地一寸寸的涂抹按捏,夜色里看不清他的容颜,呼吸清浅,手指格外温柔,指腹接触炽热的皮肤渐渐地温暖起来。   纪菀晴也不敢开口说话,觉得心跳加速,扑通扑通的响得极是厉害,而脸上更是如同高烧42℃。   “菀晴?”他唤了声。   黑暗里只有二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她从来不会不回应他,此刻也许是累了。   景尧替她整理好睡衣,盖好被子。他又进了次洗手间洗干净手后才出来,躺在她身边,阖眼。 作者有话要说:  额,下午好,祝看文愉快。 ☆、第 4 章   04   纪菀晴一夜无梦,不疼不痒,睡得很是安稳,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离开了。   摸着还残留着些余温的床单,她坐起身,极快地回房梳洗一番,换衣服时发现腰带的系法有些...不一样!秀脸瞬间爆红,虽然知道黑灯瞎火看不见啥的,可是,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为情。   好歹景尧也二十九了,被一个未婚单身男子摸了后背不说,完事还帮她整理好衣衫,怎么想怎么像一幅浮想联翩的春.宫...   景尧的住处是典型的复式楼,一楼是大厅客厅餐厅等,二楼是卧室客房书房储物间。纪菀晴下楼时,景尧已经做好早餐。   两人和以往一样安静地坐在桌前吃着早饭,却见景尧时不时地看她几眼,整的纪菀晴不时地伸手摸了把脸,除去一夜间冒出来的痘痘们没咋样啊!   景尧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擦干净嘴角,“今天别去学校了。”   纪菀晴点头,她压根不准备顶着这张脸过去,指不定会被景子皓取笑一通。   景尧八点半之前离开,站在玄关处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对某女交代:“记住,不许挠。”   “知道啦,干爹快去上班!”   一个人慢悠悠地大快朵颐后便收拾碗筷,顺便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打扫干净,拉开大厅漆黑的落地窗帘,透过明净的玻璃望着楼下远方,心旷神怡。   景子皓打电话过来她正在对着镜子涂抹药膏,打开免提和他聊着。   “晴晴,你昨天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额,事出意外,不好意思啊耗子。”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恩,知道,知道!耗子很关心我的。”纪菀晴一边说一边揉揉脸上的疙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你今天没来上课,昨天也没回寝室,现在在哪儿飘着呢?”   正涂抹着唇边的一颗痘痘,还要小心翼翼地回复电话,颇有些耐心不足。“家里蹲。”   “正好今天没事,我来找你玩吧!”   一听景子皓激动万分的声音,纪菀晴涂着药膏的手指一个不小心就送进嘴里,指甲划着唇瓣上的嫩肉,清凉作呕的药膏,那滋味!顾不得形象连忙呸呸呸几声后朝洗手间奔去!可这话听在景子皓耳里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呸呸呸了!   “不欢迎我也用不着这么嫌弃地呸吧?”   景子皓倚靠着红色跑车而立,握着手机打趣地反问,等了好久也听不见对方的回应,又喊了几声晴晴,可依旧没人回应,不爽的挂了电话!   “哟,这不是景少么,又来等谁呢?”吴筱敏笑吟吟地走过去,锥子小脸上挂着狐媚的笑。   景子皓朝她瞥了眼,冷哼了声,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吴筱敏丝毫不介意,踩着细高跟站在身形挺拔的男生身边,笑意不减。“是等佩珊还是蓉蓉呢?”   景子皓懒得和她多说,拉开车门就坐进去。   吴筱敏笑着紧跟上车,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漠,“怎么,景少以前不是挺喜欢约我的么?”   “你都说是以前了,现在请你下车。”景子皓不耐烦地开口。   吴筱敏自顾自地系着安全带,俏皮的一笑,眼角那叫一个风情万种。“虽说你是我众多前男友里的一个,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了,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景子皓再度打量着吴筱敏的这张脸,当初自己这么就喜欢上她了?再一想想纪菀晴那张素净白皙和水墨画一样的脸,对比出真知,瞬间有种恶心感泛滥开来,毫不客气地将吴筱敏给“请”下车!   吴筱敏被拽下车时崴了右脚,痛得直吸凉气,声音不觉尖锐起来,“景子皓,你还是不是男人!”   “是不是男人你不是试过了吗?”景子皓邪肆的一笑,“我可没心情再陪你检验一次假货。”   绕是吴筱敏再怎么厚颜无耻也做不到对这句话无动于衷,俏丽的脸上布满绯色,紧咬着下唇怒视着对面的男人,气极就是一个耳光凌厉地甩过去,虽然没用多大的力气,但却在这秋日里很响亮!   周遭夹带着书本或拎着包的学生匆匆经过,偶尔有人朝那骚包红的跑车投去艳羡的一瞥,又瞧见S大有名的景少和金融系的吴大系花,这都三年了,这两人还真是怨恋情深啊!   纪菀晴宅在家里一上午,都到了吃中饭的那个点了,她难免也饿了。常年都是景尧洗手作羹汤,她负责洗手做家务,现在景尧不在家,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然!   正当她在冰箱里找速食水饺时,电话适宜的响了。一看屏幕上的两个字,颇为欣喜地滑动接听,哟呵还是视频通话啊。   “干爹好!”纪菀晴嘿嘿一笑,谄媚狗腿劲儿毕现无无疑。   景尧光是听着她这么精力充沛的问好就放下心了,低头将手里的文件搁在一边,望着屏幕里那张布满痘痘的脸挑唇笑得温柔极了,只是他巧妙地用手指遮住摄像头,所以纪菀晴压根没能看见某男笑如梨花泛春水!   “看样子,你吃过午饭了,挺精神的么?”   纪菀晴忙做一脸苦逼哀愁的模样,瘪嘴囧字眉,满是委屈可怜,“饿,快饿死了有木有!干爹啊,女儿不孝,等不到您回家给您尽孝道了!”   “啧啧,这俊俏的演技,当初咋去学了国贸,爹就应该送你去北影的!”   纪菀晴简直要笑尿了,这话说的叫一个悔不当初啊!好不容易憋住笑,抽了抽干爽的鼻子,继续愁容凝忧地哀怨道:“爹啊,其实我也想!名震港澳台,杀进奥斯卡,担任制片人,包养小白脸,生一大堆小童星成为影坛传说!”   “呵,”景尧一笑,这话是纪菀晴看暴漫的时候学来的,都听她得瑟表演模仿N遍了,语气倒是越来越像了,他心情好便当下回了句,“是不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小激动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敲门声,他说了声进来,正准备关了视频通话,显然迟了点。   “You are too low!”纪菀晴二不拉几地望着屏幕得意的一笑,“Should be think a little excited yet.”   景尧笑出声,这中式翻译,绝了!   林秘书抱着文件进来时就看见自家boss笑得格外灿烂,她跟着boss有2年多了,很清楚他的不苟言笑的行事作风,成天不说是板着张脸,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淡漠俊美模样,连冷笑都不屑于表现的男人,哪有见他笑出声过!   景尧指了指办公桌,然后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林秘书面对boss那张脸还有那人格魅力心里一片热情难抑,此刻的boss脸上尚且还带着一丝温和,更是让她心花怒放。懂事地将文件放在指定的位置,然后静悄悄地退出去,合上门。   “刚才有人进来?”纪菀晴瞪大双眼问着。   “嗯,怎么?”   “没听见我说的话吧?”纪菀晴讪笑,这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拿着中式直译英语来挤兑英语轻轻松松飘过专八的景尧,还敢在人前卖弄,这真是够了!   景尧摸了摸鼻尖,“现在害羞了,不觉得太晚了么?”   “干爹,人家是怕给你丢脸咩,害羞是什么,能吃?”   “来天府御膳,一起吃个饭。”   这通电话结束在纪菀晴谄媚无耻的笑声里,面对景尧她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进房换了身衣服,瞧着镜子里满脸痘痘的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还好是出去见景尧,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景尧不可能会嫌弃她,这样就够了,至于其他人都是浮云咯。   她到天府御膳门口时景尧还没到,纪菀晴不想一个人傻不拉几地坐在他俩专有的包间里等他,便顶着张青春期旺盛的痘痘脸过马路,步行十多分钟到了居于S市国贸大厦最占区位优势的黄金地段——   仰头望着不算很高的38楼大厦,银光闪闪,她知道这个时候他在顶楼上,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也该下班了他。便主动发了条短信过去骚扰起景大boss!   景尧整理好整理后便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正准备出去就收到了短信,查阅后默默一笑,走到窗边,俯视楼下。   纪菀晴脖颈不停地往后仰着,秋日的阳光虽然不刺眼,但也经不起长时间直视,她眯着眼望着顶楼,直到窗边出现了个小不点黑球,她咧齿一笑,比明媚的阳光还要灿烂三分。   她突然很想喊他的名字,就和小说桥段里描写的一般,纪菀晴下意识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堂而皇之地在他公司楼下喊干爹真的好吗?   “景尧,你听的见吗?”她终究还是好奇地发出声音,却很小很小,淹没在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声里,繁杂的喧闹里。   似乎是不甘心那句话被无辜淹没,心底突如其来的力量令她猛吸了口气,望着那个黑点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看得见吗?我在这儿!”还特傻叉地举起双手摇晃!   景尧倒真像是心有灵犀般听见某女嚎破嗓子飘上来的话音,和蚊虫翁鸣一般轻渺,好歹也是跳级在剑桥念完博士生的读书人了,怎么可能会做一些有辱斯文的事情,便动了动灵巧地手指,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右眼下,好大一颗痘痘。】 作者有话要说:  ...景子皓真不错!   双更居然还没人~\(≧▽≦)/~ ☆、第 5 章(捉虫)   05   因为过敏,在家休息了3天。   时间来复去不过弹指眨眼,稍纵即逝,恍如日出月升,来的格外的快,去的也格外的快。   纪菀晴这几天生活很有规律,吃着景尧准备的早餐她自觉洗碗。景尧中午要是有空闲的时间,两人就一起去吃个午饭,晚上两人一起吃饭然后看夜景兜兜风,前提是景尧得没应酬或者说是匆匆从酒会抽身更为准确点,至于夜里回家后么...   她正赖在景尧床上,半眯着眼将脸埋在枕头上,黑暗里宽衣解带,露出光洁的美背,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也许还羞赧,现在她可以坦然地露出后背和他躺着谈天说地。“干爹,我明天要回学校了。”   “恩。”许是夜里应酬景尧喝了点酒,他纤长的手指略显冰冷从她后颈滑过,一直到她的腰际!   纪菀晴一阵颤栗,脑海里组织好的言语消失殆尽,她惊得缩身!他冰冷的手指似有电一般,触碰她时恍惚有电流滑过。   景尧明显地感觉到手指下女人的身体颤了下,他薄唇紧抿了些,涂上药膏,安静地给她上药。   第一次觉得手指抚摸着这具身体会令他备受煎熬,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沉重压抑,心跳难免紊乱,一向冷静自控能力很强的他竟也会有些失控...   夜色里挑起唇角,双手离开她的背,紧握着。   “好了?”纪菀晴觉得今晚有些快,而且有几处他尚未帮她涂抹,正想提醒他,却发现那双薄凉的手指继续细心地涂抹着,不再是方才那般随意杂乱了。   十几分钟后,景尧替她将睡袍拉上去一点,“睡吧。”   而后照惯例离开床边去洗手。   纪菀晴第一次听他声音怎么沙哑低沉,很是动听性感,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也足以令她YY出一幅颇为美好的画面,景尧出色的俊颜配上这低沉性感的声音,画面太美好...   景尧出来时,纪菀晴啪嗒一声按亮卧室床头的夜灯,朦胧的橘色光芒下,她五官并不真切,却笑得格外温暖。   “不是让你睡吗?”景尧手里拿着条白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纪菀晴无辜地眨眨眼,“怕鬼,你不出来我睡不着。”   而后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夺去那条毛巾,拽着比她足足高出1.5个头的某高大男人到一旁,按着他坐进沙发里,而后绕道他身后,替他细致温柔地擦头发。   景尧享受地半眯着眼,心底却远没有面色上的平和温柔。纪菀晴不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却是他密切关注了十二年的女人,更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他掌心随意蹦跶的女人,他和她从来不会是干爹和干女儿这样的禁忌可笑的关系。   “你后脑勺真丑。”纪菀晴突然出声,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压抑的难受,明明是一颗很漂亮的脑袋她非要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   景尧半垂下的眼帘微睁,暗淡的光线并不明亮,“嗯?”   纪菀晴哼了声,有些孩子气地嘟哝,“以后还是自己擦头发,省得被别人发现商界新贵还有硬件缺点!”   景尧淡笑了声,没接话。   夜里,她睡在他的左侧,同寝而眠,中间隔着微妙的距离,如同雷池一般不敢跨越一步。   她背对着景尧,朝左边侧卧。却睡不着,也许是明天要去学校她紧张了,虽然都大三了,读了十几年的书按理说不应该对学校存在着恐惧感,可偏偏就是不想去。   她曾经远离过学校这个词很久很久...   十八岁那年姥姥去世,她错过了高考。跟着景尧去了欧洲,玩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回国,二十岁参加高考进了S大。   越想越烦躁,越烦躁便越难入眠,微微地叹息了声,长夜漫漫,她脑海一片混乱,这个时候也许想想和景子皓在一起的时光会更好,可一回想起景子皓那张酷似此刻躺在她左边的男人的那张脸时,回忆变了味...不自觉地想起和景尧在一起的这些年...   翌日,她睁眼时下意识地朝左边望去,依旧是空空的,纪菀晴心里也莫名的失落,大清早就不开心了。   梦里,隐约记得回到了她跟着景尧生活的四年时光,她身体虚弱惧冷,十八岁那年整整一个寒冷的冬日,她都会蜷缩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干净清新的沐浴露香氛入眠,暖暖的,比空调的温度还要暖...   下楼吃饭,景尧却不在家,看着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早餐,她径自取过显眼的便利贴,工整凌厉的笔锋,一笔一划和他的气质很像,冷而凌厉,心中一片了然。   他是忙人,连大清早都有开不完的会,却还是会给她做早餐,只是今天送不成她学校了。   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便利贴上最后一行字,三个字:多读书。   什么意思?让她好好学习,学渣变学霸?   纪菀晴回到学校不过分分钟的时间,最开心的莫过于此刻站在楼下的景子皓了。   刚到宿舍楼下就看见景子皓颀长的身姿,远远地瞧着他的背影,算起来,景尧要比他高那么五六厘米,若非景子皓三年前刚入学就告诉过她那句‘我们景家世代单传’的话语,她有时候真会觉得景尧和景子皓或许会是兄弟。   不过,也有可能是私生子!   这个想法瞬间在她脑海炸成一团,小说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而且十几年来,她从未见过景尧的父母亲人,他就像是孤儿顽强地活着,而且还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想什么呢晴晴?”景子皓可是想死纪菀晴了,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三天不见了,得隔了多少年的思念啊!   纪菀晴拍开他的爪子,神经兮兮地望着他开口:“耗子,你真是北京的?”   景子皓点头,“祖辈们老早就定居那儿了,战火纷飞的年代也坚守在北京城里呢。”   见纪菀晴一脸鄙视的表情,他突然凑到她耳边装神弄鬼似的神神叨叨地低语:“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   纪菀晴再度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呼吸全扑在她脸上了,难受死了。瞪了他一眼,“别不正经,问你话呢!你家真就你一个儿子?”   “真的!”景子皓点头,褐色的眸子沉了些,倏地勾唇邪魅地一笑,“不是早告诉你了么,三代单传!”   纪菀晴上下扫视着景子皓,雅痞的笑,欠扁的不正经,扯不干净的绯闻,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真没一样比得上景尧了,这般想着,心底也舒坦了。   北京离S市可谓是山一程,水一程,远着呢!想想不过是同姓而已,或许觉得他们俩长得相似仅仅是因为相似的身形,还有那双狭长凤眼,似有光华流转。   纪菀晴因为过敏忌食辛辣冷腥,好几次景子皓约她出去吃饭都被拒绝,再加上脸上的痘痘全然没有面对景尧时的坦然,不知怎么就突然不愿意出门了,基本上都选择宅在寝室里,一日三餐也是订粥,但凡身上一痒就去洗澡擦药,只是可怜了后背。   景子皓约她约了七次,都被她以痒痛难受给拒绝了。这样一来,景子皓心里更加自责了,要不是因为他强逼着她吃海鲜也不会弄成这样。   傍晚,他决定将功赎罪,开车去荷记买了份清淡的粥,他对纪菀晴的喜好一直很上心,记得很清楚。或者说,他对女朋友的喜好都很上心,每一次谈恋爱都特别投入……性格使然。   夜里七点,天色就暗了,他将车停在楼下,余光瞥见一辆车,如果是普通的车或许入不了景大少的眼,然,他本来是拎着保温盒朝宿舍楼走去的身影一顿,回头有看了眼那车。   漆黑光亮的车身,流水线般的起伏弧度,双“M”立标的新款设计极致尊贵的身份标识,景子皓一眼就瞧出这是一款MAYBACH ZEPPELIN 62S。   望着扬长而去的车,他真没想到S大还有这样真人不露相的大神豪。   给纪菀晴打了电话后不过几分钟就看见她气喘吁吁地跑下楼,手里还拎着个样式简朴的保温盒,笑着走过去。“自己出去买粥了?”   纪菀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看着他手里的保温盒笑问,“荷记的么?”   景子皓笑着点头,弹了下她的额头,宠溺地将手里的保温盒递过去,“我可是傍晚就去荷记门口排队了,现在才回来,不感动吗?”   纪菀晴点头,心底半是暖意半是窘意,有种尴尬的羞愧在心底蔓延开来,她不希望景子皓对她过分的好,和以往三年一样当普通朋友就好,可自从那晚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作他女朋友后,一切都悄然改变了。   景子皓正欲趁着机会将她搂进怀里抱抱她,那辆本该离去的齐柏林倏地调转车头疾驰而过,似乎是紧贴着他的身体擦身飞驰,嚣张地停在宿舍门前。   纪菀晴再次被景子皓紧紧地护在胸前,她下意识推开他,朝那辆车望去,心底蓦然地一沉,她其实不喜欢被景尧看见……自己和别人拥抱。   车门没有打开,但是景子皓已然很恼火地朝那车走过去,敲打着车窗,满脸怒火。   很久后,景尧才下车,手里拎着一个很大样式简朴的纸袋子,淡看了眼景子皓,而后似笑非笑地瞟了眼站在一旁拎着两个保温盒的纪菀晴,他默然地朝宿舍楼栋里走去。   因为是女生宿舍,来来往往的绝大多数都是妹子,一看见冷艳俊美的高大优质男都不免投去惊艳好奇的一瞥。   景尧只是将手里的纸袋交给宿管阿姨,而后便折身出来,经过景子皓时,依旧选择了无视。   “这位先生,还不道歉吗?”景子皓冷声责问。   景尧上下扫视了对面的男子一眼,而后又看了眼站在景子皓身后的纪菀晴,这样的身高差,他选择低垂着眼帘,却挑起唇角,“或许,你该先给我道歉。”毕竟,是景子皓先动了他的人。   景子皓怒极反笑,从对方的坐骑就知道此乃非富即贵之人,但他也不是怕惹事的主,更何况今天本来就是车主的错,就不信还有比他更嚣张的主!“你差点撞到我和我女朋友,难不成你还有理了?”   然,景尧一看景子皓这表情就知道他听不懂这话,本不想针锋相对,奈何那句‘我女朋友’四个字深深地挑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你女朋友还真多呵,这次准备几周换?”冷声说完这话,景尧目光淡漠地扫过纪菀晴紧张到不知所措的小脸,而后拉开车门,坐进去之前,他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声,“多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20点整还有一更!   欢迎捧场!   谢谢!!!!   ps:景尧和景子皓的关系或者说,景尧,景子皓,纪菀晴的关系,小天使什么的自己去YY哈,要是有好的idea记得告诉我! ☆、第 6 章   06   景尧驱车离开,景子皓也不悦地走了,纪菀晴拎着两份粥进了宿舍,那个时候她怂了,明明可以轻易化解的矛盾,她却没出声,像路人一般对景尧选择了漠视。   而景尧,也该是明白了她和景子皓的关系吧。   爬上七楼,进了寝室,将两个保温盒放在自己的桌上,心不在焉地坐在凳子上,目光神游。   “晴晴,你怎么才下去一次就拿了两份粥上来?”宁菡正洗完头发,拿着块毛巾悠然地擦头发。   “恩,”纪菀晴点了下头,寝室四人,唯一合得来的就是宁菡了,平日里吃饭逛街什么的都是一起去,便关心地问了句,“你吃饭没?”   宁菡摇头,目光若有所指地瞟向桌上那两份粥,她知道纪菀晴食量不大,应该是吃不下2份粥的,便笑着道:“两份吃不完吧?”   纪菀晴一听便明白这话的意思,爽朗地一笑,在犹豫着将哪一份递过去时犯难了!景子皓为了买粥不辞辛苦跑去荷记等了那么久,这份感动她不是不明白。   “那个,你自己选一份吧。”索性还是将问题扔给了宁菡。   宁菡不是个没眼见力的主,一见这两个保温盒,只觉得选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那个,却被纪菀晴一手拦住。   “嘿嘿,”纪菀晴颇为无耻地一笑,“那个,我比较喜欢这个。”然后将另一个看起来高大上的递过去。   宁菡忙得拒绝。“这怎么好意思?”   纪菀晴却抱着那个看似普通的THERMOS牌保温盒开动了,“别不好意思,莫矫情。”   她知道自己最不矫情,哪里是不矫情,简直是...无力吐槽了!但是,她确实不想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吃到景尧亲手做的饭,哪怕是熬得粥也不行!   但她也知道,自己是真得有些对不起景子皓了,那晚就不该鬼迷心窍应了他那句玩笑话,闹得现在这幅一个人偷偷尴尬的局面。   纪菀晴想着这事就觉得一阵烦躁,压根没胃口了,但想到这是某男百忙之中抽空洗手作羹汤的佳肴,便硬是撑着吃完了。   突然想起景尧放在宿管阿姨那儿的纸袋,她拍了下脑袋,怎么这么后知后觉,忘了这事!立刻拿了学生证便出了寝室,快步朝楼下跑去。   景尧留下的是一个很普通的纸袋,很大。   纪菀晴迫不及待地将纸袋拎回寝室,除了宁菡,另外2个室友也回来了。纪菀晴旁若无人地将纸袋打开,取出里面的衣服,小声惊呼了!   她不过是前天和他聊Q的时候说起了这件风衣,那时候他正巧在法国,可他有必要再次践行所谓的雷厉风行...好吧,她确实喜欢的紧,虽然用景尧的钱和用自己的钱没明显的差别,但自己买和景尧买就存在天壤之别。   水晶花扣大针脚修边的裙式祖母绿风衣,很淑女的设计,无论是袖口衣领还是精致的扣子,她都喜欢极了!甚至和许多小女生一样,一看见自己喜欢的衣服就想迫不及待地换上!   李素坐在床上玩着笔记本,瞟了眼那件样式美丽的大衣,皱了皱黛眉,言语讥讽地问道,“这是A货吧?”   纪菀晴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就是希望从她口里听到这句话:对,这是A货,我买不起正品。   若这件衣服是她自己买的她不介意承认这是A货,可不能在人前丢景尧的脸面啊,抹黑景尧的事情她才不要!但又不想和她们多说什么,便选择安静地换衣服。   “真漂亮!”宁菡眼里满是惊艳,纪菀晴本来就模样生的好,身材又棒,而且这件衣服也很衬她白里透红的娇艳容颜,并非只是人靠衣装,也有衣靠人穿的!   “再漂亮能改变穿A货的命?”李素冷嗤声,讥笑着,“不过这衣服倒是真的很适合你穿,A货!”   纪菀晴扬起头,朝李素粲然一笑,“那你买件正品给我开开眼?让我瞧瞧穿正品你是什么样的?”   李素脸色难看,眼里的鄙夷与轻视更加明显起来,“纪菀晴,你也就一张脸看的过去了,这不刚和景少勾搭上怎么不让他送你正品了?正品充其量也就五万多,景少不缺钱吧?”   纪菀晴勾唇巧笑,而后坐在椅凳上开电脑而后登上Q。   真是受够李素了,成天就喜欢攀比虚荣,穿什么衣服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她就从来没有嫉妒过李素那条Chanel限量版手链,怎么老喜欢没事找事也不嫌累!   “我看她这张脸现在也不一定看的过去,呵呵呵...”说话的是杨丹,江南岸边的温婉女子,但一开口浅笑盈盈的温柔劲硬是给你使出满嘴的恶语,偏偏说的那么温柔!   “也是,长满痘痘的脸,哈哈哈,真好配A货!”   “李素,杨丹,你们别这么欺负人!”宁菡有些看不过去了,平日里她们就使劲地挤兑纪菀晴,现在晴晴买了件衣服她们也风言风语。   “客客气气地说她两声就叫欺负了?”杨丹笑着开口,声音温柔如水般,“宁菡啊,你也是有点教养的人了,怎么跟个没爹没娘的人玩一块去了呢?就不怕她身上有些不干不净的病传染给你了?”   纪菀晴当下怒了,一拍桌子就站起身来!“杨丹,你骂谁没爹没娘不干不净没教养?”   杨丹正拈着兰花指吃着水果,见她怒了,更甚高兴,一边笑望着床上的李素一边温柔地出声,“素素,我骂人了吗?”   李素冷言冷语地唱了出双簧,仰着圆润的下巴讽笑,“没啊,都说的事实,谁不知道大三的纪菀晴是个没爹没娘的种,偏偏还一身高端A货,鬼知道她钱从哪里来的,不干不净不是很正常?”   “我猜,她这样的野种也就是出去卖赚的学费——”   “啪——”纪菀晴毫不客气地一个耳光甩过去,愣是将杨丹半个脸打蒙了,她掌心颤抖着发麻,几乎是使尽全身的力气!“老娘今天教教你什么是教养!”   “纪菀晴,你敢打我?”杨丹捂着发麻的脸庞,万分不信地望着冷厉的纪菀晴,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哗哗地往下流。   “就是打你了,怎么样?”纪菀晴冷下声音,一扬胳膊作势又欲打她,见杨丹缩了缩脑袋,纪菀晴怒极反笑,“怕了?既然知道怕,就管好你的嘴,别成天没事瞎BB!”   杨丹怨恨地瞪着纪菀晴,一水汪汪的大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纪菀晴居然敢打她?她以后还怎么在李素和宁菡面前抬起头来,更何况这事传出去,她万般是丢不起这个人!   便抡圆了胳膊朝纪菀晴扇过去,却被纪菀晴只手拦住,两人当下就扭打到一起!   宁菡急的团团转,刚想上去劝阻就被跳下床的李素推开。   李素的加入,无疑令战场局势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本来1V1面对温柔的江南妹子纪菀晴有完胜小虐她一把的胜算,可体重150身高173的李素一加入,那就另当别论了!   景尧应酬到很晚才回去,鲜少像今天这般对于酒水来者不拒,哪怕此刻在电梯里,他也嗅到难闻的酒水味混着烟草香,便脱掉了西装外套,也许这样会好些吧。   满脑子不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不是季度年度财政报表,不是文件合同...淡淡纯纯的就是那张脸,长着几颗痘痘的脸,站在景子皓身后的脸,那么漠然而慌乱的表情,她在惧怕什么?   他从车里出来时的那一刻,第一眼便是看她,对上她略显惊慌失措的眼,景尧却只想起那天夜里,她旁若无人的将头伸进车窗里喊他干爹...是因为那天夜里没人,所以肆意了?而今晚,就因为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就选准了陌生人?   景尧笑了,模糊不明的笑意。   她似乎从来没有将他介绍给她的朋友,也从来不陪他参加任何宴会,两个人与其说是干爹和干女儿的关系,更像是一种...房客的关系。   房客?呵呵,景尧笑了声,自己是怎么了,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从电梯里出来,明亮的一片,长长的过道里,他一眼瞧见蹲坐在家门口的人——身体蜷缩在脏乱的大衣里,脑袋埋在膝间,凌乱如稻草的头发遮住她的脸。   景尧忙得快步走过去。   纪菀晴听见沉稳的脚步声便抬起头,紧咬着下唇,大睁着明亮的双眼,愣愣地望着一步步靠近的景尧,小脸上灰蓬蓬的,指甲抓出的血痕一道又一道,看着触目心惊。   景尧锃亮的皮鞋比纪菀晴身上的衣服还要干净,他没说话,皱眉打量着这副模样的她,视线越发的寒冷森然,声音却难懂温柔,“怎么不进去?”   纪菀晴摇摇头,委屈地小声问道,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的埋怨与脆弱。“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和合作伙伴谈项目,没注意时间。”   “你喝酒了。”   “恩。”景尧朝她伸手,示意她站起来。   纪菀晴却像小时候似的一把拍开他的手,也不说话。   景尧按下安全密码打开门,弯下身.子将纪菀晴横抱起来,和久远地记忆慢慢重合交叠。   那些年他有时间就会去H市看长于姥姥身边的她,纪菀晴每次想让他抱着她就和公主抱一样,便故意蹲坐在地上,他伸手去拉她,她便出手拍开。   纪菀晴靠在他怀里,枕在他肩窝你,一直瘪着小嘴,愣是没哭没掉一滴眼泪珠子。因为自己喜欢忘带钥匙,景尧便换了密码锁,她不进去不是因为打了一架就失忆了。其实她一回来就进了屋,只是那时候他不在家里,她便坐在门边等他回来。   “我不想去学校了,不想读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   女主呵呵居然打人卧槽,艾玛被宠坏了,我下次让她软妹子点哈,哈哈哈   小读者别吐艳我女主啊!!! ☆、第 7 章   07   纪菀晴梳洗好本该躺下休息,可心里一阵憋屈,自己没本事,打架1V2干不过那两虚荣卑鄙小人,可她没做错什么啊!平白无故被人叫骂的那么不堪入耳,说不生气除非圣母白莲花!   最气的还是当年不懂事,景尧说要送她去学跆拳道,她吃不了苦去了一天就缠着姥姥撒娇,说什么也不去了...如果当年学得一手好功夫,现在也不至于被欺负地只敢往家里躲。   越是回想起以前,便越觉得一阵心酸难过。坐在床边低着头对手指,像是想通了,拿着家里的备用药膏就朝隔壁房间走去。   景尧修长的身子裹在浴袍里,半倚靠着门框,看着可怜兮兮的纪菀晴,虽然是清洗收拾干净了,可那张脸上的委屈可是一分也没少,白净的脸上本来只有过敏冒出的几颗痘痘,偏偏平添了几道抓痕,看的他心里也是难受。   纪菀晴自顾自地蹬了拖鞋,爬到床上去,面朝床单,说着违心的假话。“干爹,后背痒。”   景尧若有所思地合上门,关了灯,摸索着去洗手间再次在灯下洗着原本就干净无暇的双手。   今天心情不好,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便随便找个借口,紧握着手里的药膏,压根没有宽衣解带的想法。   景尧半跪在床边,凭着熄灯前的印象对纪菀晴伸出手,“药膏给我。”   她闻言躺着没动。   他等了三分钟,她依旧没说一句话,也没将药膏递过来。便按亮床边的花式台灯,朦胧飘渺的灯光下,她已然是侧卧着,紧闭着双眼,呼吸浅浅,小脸上一片温和。   四下静谧,望着那张已然看过十多年的脸,景尧有些恍惚的出神。纤长的手指极轻地拂过她的脸庞,光滑如绸缎一般。景尧将药膏从她指尖抽出,在灯下细细地看着每一条说明,而后挤出一点,温柔地涂在她脸上的痘痘和伤痕上...   纪菀晴不敢睁眼,心乱如麻!景尧该不会想涂完脸上的药膏就继续后背了吧?难不成他要亲自给她来一出宽衣解带!要不现在就睁眼,装作是被他涂药吵醒了?   只是,她尚且犹豫不决时,景尧已经完事了,随手将药膏丢在床头柜上,关了台灯,便起身去洗手。   纪菀晴在黑暗里睁眼,依旧是黑暗的一片,她长舒了口气,真险。   床边一陷,景尧躺在她身侧,没有安静地就此休息。“如果你不想去学校或者不想读书,都可以,你长大了。”   纪菀晴没吭声,这次是面朝着景尧而卧,对着他眨巴眨巴灵动的双眼,虽然夜色里他看不见。   “任何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了,只是,我希望你每一个决定,都不会是躲避怯弱的借口。”景尧兀自说着,声音干净澄澈,低沉动听。   纪菀晴很喜欢听他说话,尽管他不擅长说些长篇大论来教育她,但他每次开口,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恩’、‘哦’、‘哼’她都会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注意力,或许有些人天生了一副令人嫉妒的好嗓子。   “从认识到现在十二年了,你也该懂的,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必怯弱,更不用躲避。”景尧这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默默地留在了心底,他在她面前确实不善言辞或者说是,不屑于多说,习惯了安静地付出,她终究会有能看见的一天。   “我只是不想再给你惹麻烦了。”纪菀晴答非所问的小声说着,更像是属于她的回忆录一般,“那年我八岁,今年我二十二了,十二年都过去了,都记不清给你惹下多少惹麻烦,从B市到H市,从H市到S市,从大陆到欧洲,我们在清江大桥开通的那日围观剪彩,在大本钟下数着时间的分分秒秒,在巴黎铁塔下等一场雪的年少轻狂,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那年你没带我走,或者说我没能遇上你,现在的我又会在哪里,又是哪一番模样。”   景尧突然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背对着纪菀晴,沉重的呼吸。   “有时候又会想,这一生我失去了所有的好运气,所以才遇上了你,真好。虽然看起来你更像是我的兄长,而我却觉得你就像是我的父亲,一直被我敬仰尊重着,或许我们都太过一样孤独,或许某一天我也会去领——”   “别说了。”景尧高声打断她的话,黑暗里他的声音依旧悦耳却有些焦躁和不悦,轻咳了两声,“不早了,你休息吧。”   说完他便下床,朝卧室门边走去。   “干爹!”纪菀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及了他的情绪,以至于这个时候他还非得起床离去,“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景尧已经打开了房门,摸索着开了走廊的灯,颀长的身影透过门缝投在漆黑的卧室内,斑驳的灯光在暗黑一片的室内仿若最后一抹明亮。   “纪菀晴,有些话我只说一遍,所以你听清楚了,也记牢了。”景尧背对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声音平缓了些,冷而坚定,“重要的不是我在过去为什么选择了你,而是现在,留在我身边的人是纪菀晴。”   语毕便合上了门扉,站在门边的他良久迈不开步子,灯光下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冗长的沉思...   纪菀晴一夜没睡好,日上三竿才幽幽地醒来,下楼时景尧明显不在屋里了,去餐厅草草地解决了他留下来的早餐,想了一夜终于还是想通了。   景尧是一个勇敢的人,留在景尧身边的她,又怎么会把退学当做怯弱的借口!   吃完早餐后她便打车去了学校,只是没想到昨天的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   人刚进校门还没走进宿舍就被辅导员请到行政楼的办公室里谈话,关于昨天性质恶劣的动手打人事情她坦白从宽、供认不讳,甚至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交代地清楚明白。   然,辅导员只是瞥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问了句不相干的问题。“你昨晚没回寝室?”   纪菀晴点头,不知道是因为昨晚被杨丹和李素的冷嘲热讽激怒留下后遗症还是上面,总觉得这个中年妇女辅导员探寻的目光令她如坐针毡。   辅导员眼神明显带着些可惜与鄙夷的尖锐锋芒了,言语更加直接。“那你在哪儿休息?”   “家里。”纪菀晴吐了两字。   “年纪轻轻就在S市买房了?住那块儿?”   纪菀晴被她问的有些不满了,虽然知道这是辅导员的职责所在,可她问问题时候的语气和眼神像是问学生的么?   辅导员见她不出声,冷哼轻嗤声,口里说出来的话语越发刻薄起来,“据我了解,你父母不详,又无依无靠的,同学们私下反应,平时也没见你出去兼职找工作但穿的衣服可讲究了,且不说你是怎么在S市有了家,作为辅导员我只想问你是怎么筹集来的学费?”   纪菀晴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她咬咬牙,肯定是杨丹和李素添油加醋地故意抹黑她!而李素是S市本地人,家里开着工厂做生意,也算是S市商界里有一点脸面的人物了,她动手打了李素,被李素反打一耙本就是见怪不怪!   “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行骗四没卖,辅导员问这话是同情我是个孤儿,想帮我在S大搞爱心助学活动?”   辅导员被这话气得一噎,这纪菀晴看着漂漂亮亮的年轻女学生不洁身自爱也就算了,怎么说话还这么带刺?“纪菀晴,我现在是接到举报说你,时常夜不归宿,你知不知道打骂同学和夜不归宿是要记处分的?”   纪菀晴没出声,记就记呗,她现在依旧是不愿意给景尧惹是生非,本着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对记处分这些责罚淡然处之了。   “昨晚有人可以证明你在家么?或者你把家庭住址报给我,如果确认属实,可以少记一过。”   “你记吧,夜不归宿,打骂同学。”纪菀晴平静地看着辅导员,正准备说要是没事她先走了,却被辅导员给强行留下问东问西!   景尧接到纪菀晴的电话时正在开会,只说了五个字就挂了电话,也提前结束了这场会议。   纪菀晴打完电话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耳畔还回荡着那句‘我现在过来’,面对辅导员的询问她愣是不说一个字,仿佛突然间就有出息了起来。   既然让她请家长,那她不介意将景尧请过来陪辅导员好好地谈谈,正好辅导员话多,景尧话少的可怜,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谁笑道最后。   S大不少领导的领导都认识景尧,尽管景尧不一定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单枪匹马去S大行政楼的办公室是头一遭,而且还是以纪菀晴家长的身份出席,景尧颇为正式地整理好本就严谨整齐的衣服,而后出现在办公室里。   “这位先生,你找谁?”纪菀晴的辅导员出声询问着门口约莫二十五六的俊美男人,不怨得她出声,整个办公室就她和纪菀晴两人。   纪菀晴看见景尧时有些歉意和赧然,搭放在一起的双手紧紧地掐握着,抿唇不说话,潜意识里,自己又给他惹事了。从小到大都没被请过家长的乖乖女学渣,居然在大学里被辅导员强逼着请来不是家长的家长,还是为了一些打架、夜不归宿的破事儿,也真是够丢人的了。   景尧昂首挺胸地稳步走进来,礼貌地合上门,而后站在纪菀晴身前,挡住她整个娇小的身体,平静地望向中年辅导员沉声说道。   “我是纪菀晴的监护人,景尧。”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请家长!女主啊,出息啊!!!!   怎么能闹事儿请家长多丢人啊!!!   啧啧啧 ☆、第 8 章   08   秋日的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落在空旷整洁的办公室内,风撩起窗帘的一角,隐约可以瞧见户外的桂花林依旧绿叶如新。   辅导员被景尧的话惊得一愣,上下打量着景尧,看起来应该是有份正正经经工作的,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谎,“可是,纪菀晴同学的监护人一栏并未填写任何人的名字?更何况,景先生和纪菀晴并不同姓。”   “私生子会将户口上在本家吗?”景尧挑唇,似笑非笑地补充了句,“其实我监护人一栏也是空白,有问题?”   一句话,成功的噎住了正准备说话的辅导员。   纪菀晴瞧见辅导员脸色很是不好看,她偷偷地在景尧身后笑了。   “咳咳,”辅导员尴尬地咳嗽了声,被景尧不客气的话激地有些愠怒,言语也尖锐稍带讽意,“景先生,恕我冒犯,你和纪菀晴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   “监护人的关系,”景尧说完冷眼扫向她唇角若有所指的笑,从自己的文件袋里取出一份房产证和相关文件放在辅导员桌前,“还有,变着花样重复同一个问题似乎没多大意思。”   “那纪菀晴同学的学费、生活费、买奢侈品的花销等等一系列都是景先生资助的哦?”辅导员瞟了眼那些文件并没多看,“再恕我冒昧,景先生的爱人或者女朋友难道不会有异议?”   且不论景尧是否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纪菀晴算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她后悔一时冲动把景尧叫过来了,就是因为害怕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待她和景尧,所以纪菀晴一直不敢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众人解释与他的关系!   “辅导员,我和——”   “虽然我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谈论个人隐私,不过您既然好奇,”景尧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如碎玉般清澈泠泠,“我不介意您和我的律师好好谈谈,毕竟我这个人,不善言辞。”   纪菀晴本是被辅导员的话气得想跳脚,一听景尧的话,她瞬间神清气爽了!知道这个时候笑很不厚道,可她确实笑了,那句不善言辞逗乐了她。   景尧微微侧目,看了眼纪菀晴,微微勾起唇角,而后抬起纤长的手指扣了扣桌面上的文件,继续淡声开口,“我来这里只是证明纪菀晴昨晚在家里过夜。”   辅导员视线顺着他纤长的手指移到房产证上,只看了眼那份证明上锦绣龙城四个字心底一惊,再一看落笔处确实是景尧和纪菀晴两个人的名字,能在S市锦绣龙城这样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买上房的绝非等闲之辈,只是没想到一向低调的纪菀晴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靠山!   “这,景先生你——”她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来。   “景先生,您来学校怎么不早些通知,刘某怠慢了!”   景尧垂眼看着刘副校长主动伸过来的手,极轻地和他握手,而后收回,“刘校长客气了,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刘校四五十岁的年纪,腆着啤酒肚笑着,一看肖辅导员脸色紧张,再看景尧身后站着的漂亮女生,他瞬间了悟,沉脸对肖员问道。“出什么事了,还把景先生给惊动了?”   肖导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她能说是因为想讨好李素给在李家工厂工作的老公升职,所以想整整纪菀晴替李素出气么!   景尧见肖导良久不语,他便替她开口了。“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打骂同学会记过么?”   肖导瞪圆了眼直视着这个俊美沉稳的男子,举手投足间皆是从容与淡定,哪怕他此刻完全扭曲了先前刚说的那句话‘我来这里只是证明纪菀晴昨晚在家里过夜’。   “警告,严重警告!”刘校抢声先答,再次看了眼景尧身后的女生,瞧出她脸上的抓痕,心脏猛地一缩,坏了!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给折磨成这样,谁吃雄心豹子胆啊这是!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受欺负了?”刘校忙得热心地对纪菀晴开口,能惊动景尧尊驾的人能不小心伺候着?“校园严禁打架闹事,你把打架斗殴的名单给我!经核实给他们警告。”   纪菀晴抿唇,有点犯难了,这要她怎么回答!说起动手确实是她先甩了别人一个耳光,可她也被虐成狗了后来!虽然有景尧撑腰这,可这件事依旧最适合息事宁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王道。   然!   景尧再次出声了,“S大学生违纪处分条例,第二章第十节第三小点,实施打架行为或互殴尚未致尚他人者,给予警告处分。第四小点,致他人轻微伤害者,除承担受伤者全部医疗费用和赔偿损失外,给予记过处分。”   刘校和肖导对视一眼,这景尧不是他想惹的人,更何况他也惹不起!一听景尧鲜少的长篇大论,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是要严重警告是吧。   然!   景尧瞟了眼松了口气的刘校和肖导,轻飘飘地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缺医疗费,也不需要赔偿损失,这事我看记记过就得了,别整的太难看,低调处理就好。”   作为S大高校生的纪菀晴自己都不清楚违纪处分条例,当下听得一愣一愣,景尧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哪怕从他口里飘出的是胡编乱造,但他那一本正经的淡漠神情只销一眼,便让人有种——‘我有必要胡诌,呵呵’的即视感。   纪菀晴默默地对曾经的真学霸竖起了大拇指!   她哪里知道,昨晚景尧出了卧室便在书房从网上打印了份S大违纪处分,本想着今天下午过来好好谈谈纪菀晴身上的伤势问题,却没想到总有些人作死的节奏来的这么快。   出了行政楼,景尧和刘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纪菀晴跟在景尧身后,旁若无人地偷瞄着他笔挺修长的身影,宽背窄腰大长腿,俊颜薄唇凤眸垂,放在古代肯定也会是个美男!   “恩,我知道怎么办,景先生放心,绝对不会给纪同学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晴晴!”   纪菀晴尾声驻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远远地就望见是景子皓!她下意识地去看身前的景尧,却见景尧回头对她说了三个字。   “多读书。”语毕便和一脸莫名的刘校离开。   景子皓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双手搭在纪菀晴肩上大口呼吸,声音里你原有的紧张更多的是被不满所淹没:“晴晴,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啊!”   纪菀晴一听他这口气便皱起眉头,压根不是关心或者担忧,更像是一种...埋怨或失望?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习惯了景尧对她从不多问的信任,此刻心底有些不快,便没出声。   “晴晴,我和你说话呢!”景子皓声音大了些,眉头拧成纠结的川字形,“你昨晚又夜不归宿了?”   纪菀晴深吸了口气,望着景子皓的脸第一次觉得与景尧相差十万八千里!自己的倔脾气瞬间涌了上来,双手使劲地挥开景子皓搭在她肩上的手,“是,我打人了,夜不归宿了,怎么了啊?是不是也要去举报我?都是我的错?”   “纪菀晴!”景子皓大声吼着她的名字,丝毫不在意往来行人的窃窃私语和窥探的目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有没有想过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我,还有我那和室友斗殴的女朋友!”   纪菀晴觉得很好笑,选择沉默着,不愿和他多说,她和他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成长的环境注定了她将来必须要找一个百分之百全身心相信她的人结婚,那人必须要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同居生活了十几年的现实,甚至还要接受自己的女人对其他男人动过心......景子皓善妒,从她大一那年第一次见到景子皓,便是他抢自己兄弟的女朋友,就因为旁人一句:景少,老牛的女朋友真漂亮。   “纪菀晴,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不可理喻!”   纪菀晴依旧没说话,沉默着都能让他恶语相向,又何必去解释。她甩手走人,却被景子皓一把拽住手腕。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朋友?”   “景子皓,你喜欢我吗?”纪菀晴一边用右手去掰开他一根根手指,一边冷声问他。   “我喜欢了你三年,除非你没心没肺,才会感觉不到!”   纪菀晴缄默了,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吵闹,觉得面对伪善的谎言似乎一切都变得很可笑...景子皓女朋友更新换代是以周为单位,一周两周三周最多不超过八周,大学三年,他换了多少个女朋友她不清楚,但S大贴吧里《关于景少的女人》这篇记录帖里倒是配图记载着无比详细!   “可你,爱过我吗,哪怕喜欢过我也行!?”景子皓咆哮着,双目瞪圆,扣着她手腕的手一使劲将她扯到身前,“纪菀晴,人都是有心的!”   “我答应作你女朋友那天就已经说过了。”   景子皓记得她那晚说的话,第一次听那样的告白,他觉得很有意思。从小到大他都是景家独孙,不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算得上是首都根正苗红的太.子党一族了,从初中起就早恋,高中更是不收敛,大学远离了景家的控制,更是放荡不羁...从未见过纪菀晴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张脸,你还会做我女朋友吗?”景子皓声音小了许多,有些低哑干涸的粗糙。   纪菀晴垂眼,望着自己被他抓出红色血痕的手腕陷入沉思,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她从不介意他的风流浪荡与劈腿偷情,所以早在和他谈的那天起,便说好了:作你女朋友可以,只要你不介意我爱的是你的皮相。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下额。   干爹太善变了卧槽!!!   对辅导员是:我来这里只是证明纪菀晴昨晚在家里过夜   对刘校就是: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打骂同学会记过么?   ..........简直,丧心病狂。 ☆、第 9 章   09   纪菀晴回到寝室的时候只有宁菡一个人在,杨丹和李素不知道去哪儿浪了。   宁菡看见她左手手腕的红肿一片,忙得拎了条湿毛巾递过去,“你手是怎么了,晴晴?”   纪菀晴摇摇头,敷了会手腕便将毛巾洗干净挂起来,而后爬到床上躺下。   宁菡见她不愿多谈,便安静看书也不打扰她。   昨晚没睡好但出奇的是她一点也没觉得困意袭来,躺着只是因为累了。   因为贪慕一张脸,所以出卖了自己的初恋?纪菀晴笑了,心底撕裂的黑暗慢慢肆意生长,在浓烈的禁忌里开出罪恶的花朵,黑暗里,是结不出果的。   她只是贪慕一张脸,对,只是一张脸,完美精致的脸,足够吸引力的脸,她就是个外协的,喜欢美好的事物,不会有其他不该有的想法,不会有。   纪菀晴痛苦的闭上眼,扯过被子蒙头,睁开眼依旧是黑暗的一片,唯有这样,她才觉得一丝安全感。   往后几日,杨丹和李素的档案上被上面的领导低调地记过处分了,两人却浑然不知,嬉笑盈盈地在寝室里指桑骂槐,只要想到那压根没被处分的纪菀晴就瞬间来了气!   周五那晚,景尧说是在天府御膳定了包间一起吃个晚饭。纪菀晴应下了,她也受够了寝室的氛围,不再愿意和杨丹、李素二人多言,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她不指望有人不带奇怪的眼神能走进她的世界。   那晚,她穿着那件祖母绿的水晶花扣风衣下楼,经过楼下时正巧看见那辆骚包红的保时捷跑车,纪菀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景子皓推开车门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束花,阔步朝宿舍楼下走过去。   纪菀晴垂下眼,自那次争吵不欢而散后,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不见面不联系,安安静静地沉默冷战着。   对于她而言,这也算不上是冷战,一切不过是回到最初的起点罢了。   景子皓在纪菀晴身前停住脚步,目光冰冷,定定地直视着她。   纪菀晴没说话,眸光淡淡地回应着他。   “你来了。”只一句话,他便狠狠地撞了下她的肩膀,快步朝纪菀晴身后走去,“喏,你喜欢的蓝色妖姬。”   “子皓,谢谢你!嗯~好漂亮哦!”   “筱敏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我天天给你送!”   纪菀晴稳住身子,笔直地站着,没说话也没离开,听着他们打情骂俏的话语,心底却松懈下来,浑身轻松了许多,也许,他先劈腿总归是好的,这样的爱情她从当初玩笑似的应允后便无尽的后悔,现在总算是走到最后了。   景尧过来时,已经换了辆相当低调的大众,虽然他个人更喜欢ZEPPELIN,但考虑到纪菀晴现在还是学生身份,不想给她平添麻烦。   纪菀晴远远地看了眼那普通的轿车,眯眼瞧见里面的人后,便莞尔朝那边走过去,打开车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宿舍楼下同样看着她的男生,而后径自上车。   景尧瞟了眼窗外那对男女,又透过后视镜寒心的一瞥纪菀晴,风轻云淡地开口,“所以我说,多读书。”   “学霸干爹,这个时候说读书真的好吗?”纪菀晴瘪嘴,佯装难受地开口,“女儿都被劈腿了,不安慰,不关心我?”   景尧一边开车,一边透过镜面看着某女毫无悲伤哀恸的小脸,他挑起薄唇微笑,“本来是想带你去吃饭的,不如去看场电影,缓解缓解你悲伤的心情?”   旧事重提,纪菀晴只觉得后颈一阵凉风吹过,好冷,好寒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条件反射地狗腿拍马屁。“呵呵呵,干爹你懂的,其实我一看见你就没啥难过矫情了,我现在很好,好饿,好好吃一顿就好,哈哈。”   “我很像笑话?”景尧反问了声。   纪菀晴头和拨浪鼓似的白头,长发飘飘。   “可我不属马,你也没必要拍我臀部。”   纪菀晴彻底苦着脸无语了!抚顺因摇头用力过猛而散乱的头发,偏头一甩,特女神范儿的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景尧看了她一眼,唇边的笑意加深,接过话茬。“咱家里从不用这个牌子吧?”   两人闲聊着,没聊上几句,景尧就戴上蓝牙耳机说起法语,声音就像是在唱着首动听的歌曲般...   纪菀晴不知怎么,这几天格外的累,但在寝室又睡不着,此刻一听见了景尧低沉清冷的声音便困意袭来,半躺在与车价完全不相符的真皮座椅里,脑袋枕在紧闭的车窗上,这个角度睁眼间正好可以看见景尧线条凌厉的俊脸。   许是因为真的累了,她没心情再如往常般克制压抑自己的感情,也没去留意自己的视线又几多...满含深情。   当景子皓的跑车第五次超过景尧的大众时,一路的喇叭声终于引来了纪菀晴的注视。   景子皓真是个妙人儿,超车后又减速,等刚刚被超车时,他又故意加速...嚣张的喇叭声配合着那艳丽的红色,当真是抹靓丽的风景。   景尧开车很平稳,对景子皓的挑衅选择了漠视。毕竟你拿大众和保时捷比,就是F1赛车手也只能认栽了。再者,他都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何必和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儿在这事上过不去。毕竟,安全第一。   纪菀晴见景尧依旧是一脸淡漠,神色清冷,但还是出言道。“干爹,你别管他,他这人有时候喜欢脑抽,连带着车也喜欢抽。”   景尧闻言瞥了眼窗外,而后道,“车挺好的。”   纪菀晴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茬了,附和着说:是啊,车是挺好的。可她怕打景尧的脸啊,自己心底很清楚,这车怕是连景尧那辆ZEPPELIN的零头都比不上。   两人到天府御膳的时候,在停车场里正好看见了景子皓的车,纪菀晴下意识不想吃晚饭了,不是怕撞见他,只是不喜欢他对景尧的挑衅,还有,她自己不方便解释的关系。   索性,两人一直到9楼的包间都没撞见景子皓和吴筱敏二人。   纪菀晴过敏还没痊愈,只能吃些清淡的,平日里都是粥粥粥,她老早就吃厌倦了,今天惯例出来开荤,自然不必客气,大鱼大肉招呼!   然,景尧压根没让她碰着菜单,霸道地点好菜后,望着某满是哀怨可怜的小女人,心情颇好地丢了句,“莲子粥,你应该很喜欢吧。”   我喜欢你妹妹啊!!!景尧啊,干爹啊,你不能这样虐待我,我是你干女儿啊...当然,这话全是她心中所想,瘪嘴望着他,抽抽鼻子,那是要多哀戚就有多哀戚。   景尧弯弯薄唇,晕黄朦胧的灯下笑得一脸温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其实,现在看看,你也不必多读书。”   纪菀晴老早就想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仰头望向坐在对面的人,额头却因此贴着他掌心更紧了,凉凉的,很舒服。“多读书真的是让我好好学习的意思?”   景尧听到这话却笑出声,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句,“你以为呢?”   “话是你说的,我能怎么以为?”纪菀晴嘟哝了声,转头看向竖起的古典屏风,描绘着一个红衣锦绣女子抱着琵琶半弹着,活脱脱的红酥手,白玉容,好一幅倾世美人画像。   景尧收回手,指着那屏风上的女人悠悠地开口解释,“你看,她就不用多读书。”   “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要你说!”   面对纪菀晴的小得意,景尧淡笑,却凉飕飕地说了句话,瞬间令纪菀晴炸毛了!“你真该庆幸自己活在现代,至少有句话叫长得丑就该多读书,你还有救。”   “景尧,你拐着弯来骂我!”纪菀晴想都没想直接喊出他的名字,自然不是第一次直言不讳地喊他名字了,“你嫌我长得丑?”   景尧摇头不语,喝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间的金属扣子,挽起一小截衣袖,露出漂亮的手腕,“不嫌弃。”   这回答常人听了许是还会惊喜,可和景尧生活了这些年的纪菀晴咀嚼了三遍,才明白这话的深意!他还是再骂她长得丑!   纪菀晴不说话,就干瞪着景尧看,似要将他身上瞪出个大窟窿!   直到上菜,看着满桌子全都是她喜欢的美味佳肴后,不可置信地看向景尧,此刻一扫严重深刻怒意,狗腿的笑意毕现无疑!   两人磨磨蹭蹭吃完饭便离开,恰好在电梯里遇上了一幕颇为激情的画面。   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搂着个十七八岁的清纯少女,两人自进电梯就开始激情舌吻、互相爱.抚,看架势大有开房大战三百回合的可能性。   景尧处之泰然,纪菀晴虽然谈了场恋爱,但仅限于摸摸手,拥抱一下,甚至连摸手拥抱都很抵触!一看这限制级的画面,纠缠在一起的舌头,流出来的透明液体,当事人还没觉得尴尬,她就替那两人窘迫地羞红了脸!   许是她囧字眉的鄙夷眼神太明显,那中年男人恶狠狠地朝她叫嚣了声,“看什么看,我是她干爹!”   纪菀晴被这一吼,彻底囧了!   景尧听了这话,也难得囧了!   “干爹,别酱紫,好凶啊,人家怕怕。”那少女侧脸依偎在男人怀里,声音嗲地让听脚软骨头酥。   “女儿别羞,爹喜欢你。”   纪菀晴知道这个社会最近很奇怪,有些人就喜欢做些很恶心的事情来博眼球!电梯在三楼停下的档口,她再也忍不住了,扯着景尧出了电梯。   抬眼看着景尧那张有点抽的俊脸,她扑哧地就笑了!久违的玩心瞬间大起,“哈哈哈,干爹,别冷着脸,人家怕怕!”   景尧慢步到她身前,低下头,狭长地凤眼望着纪菀晴泛起笑意,掀起薄唇轻笑,“哦?这些年我也不能只尽干爹的义务,也该好好享受享受干爹的福利,对吗,女儿?”   听着他这般低沉性感的声音,纪菀晴只觉得耳根子软的厉害,头脑逐渐滚烫发热,脑海中久久盘桓着电梯里的一幕,她也是醉了,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扑进了景尧的怀里,恬不知耻地说了句日后想起,分分钟想跳楼自尽的话!   “哎呦,干爹好坏,人家好害羞咩。”   景尧正欲好好享受干女儿多年不见的投怀送抱,便被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两人扰了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  干爹........   呵呵......   还好我家男主三观正常!   多亏荷仔的功劳,让他三观正!!! ☆、第 10 章   10   眼前相拥的男女这般温馨般配,深深地刺痛了景子皓的双眼,几欲目眦尽裂,发狠地握紧吴筱敏的手,怒地对面吼去!“纪菀晴!”   来时在停车场看见那辆车,纪菀晴担心会遇上景子皓,却没遇上。吃完饭,却阴差阳错地在三楼的廊道里遇见他,算是缘分?   纪菀晴从景尧怀里离开,回头看向景子皓,顺便也看了眼半靠在景子皓怀里的女人。她都想好了,下一句便说:我们好聚好散吧。   却被景子皓的暴怒给打断。“你知不知道我最恨自己的女人出轨,纪菀晴你好大的胆子!”   景尧眉头细微地一挑。他的女人?出轨?   这句话他不喜欢。只手就将纪菀晴扯到自己身后,错开一步上前,“景少还当真是风流,自己的女人不正在怀里躺着么?别是看见个女人都是你的了。”   景子皓只觉得这个男人很面熟,俊美出色的五官,淡漠清冷的气质,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他不会不记得这个男人!就是那晚开车险些撞了他的人!“是你?”   景尧对他的后知后觉无感,也没准备来一出自我介绍,多多关照的戏码。   “纪菀晴,你和他什么关系,你回答我!”景子皓大声咆哮。   纪菀晴也知道,这并不是以往那般惹出麻烦就可以躲在景尧身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扬模样。景尧说的对,她做出的每个决定都要有相应的承担。   便越过身前高大的男子,坦然地站在景子皓身前,毫无畏惧地迎向他震怒的视线,平静地开口。“景子皓,我们提前两天分手吧。”   景子皓闻言一愣,似不可置信一般,声音都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说好试谈两周,我想,我们或许不合适。”纪菀晴说完这话,朝景子皓和吴筱敏点了下头,便准备转身离开。   “纪菀晴,你玩我是吧?”景子皓一把将怀里的娇媚女人推开,上前几步正欲擒住纪菀晴的双肩,却扑了个空。   景尧再次将纪菀晴使力拽到身边,不悦地皱眉,凌厉的眸子扫向景子皓,声音阴沉冰冷,“景少想干什么?”   “少狗拿耗子,滚开!”景子皓已经走到景尧身前,越过他的肩膀看着纪菀晴,忽的邪肆地一笑,低声呵斥,“纪菀晴,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这么护着你?”   纪菀晴最怕的便是被人质问她和景尧的关系了!这个时候明显不能丢下三个字:监护人来搪塞,更不愿直接说:干爹两个字。   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紧咬着下唇垂首盯着光可鉴人的地面。   “什么时候轮的到一个外人来过问我和她的关系了?”景尧声音沉稳冷厉,语调里的威慑与压迫渐渐蔓延,只手不松不紧地握着纪菀晴的柔荑。   纪菀晴抬头仰望着他笔挺宽阔的后背,觉得这一刻不是有生以来最是动心的时刻,却很安定,很平和,脑海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晚,她躺在他身侧,听他说着那句话——你也该懂的,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必怯弱,更不用躲避。   纪菀晴有些懂了。   和景尧离开的时候,她依旧能听到身后景子皓的叫嚣与不堪入耳的话语。   景尧驱车离开,看着坐在后座上满脸沉思的女人,他放了首舒缓的轻音乐,是纪菀晴喜欢的,而他也不讨厌的。   纪菀晴睁眼望着窗外,高楼大厦,霓虹光彩,人来人往的长街,明亮而繁华,热闹喧嚣。   除去平日里活泼的表现,其实自己与周遭格格不入,似乎除了景尧,她都不知道还能依靠谁,生命若是从这一刻消失了景尧,她该是什么样子?   景尧之于她,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所以,大一在学校外联部见到景子皓的那一刻起,便记下了这个模样能让她想起景尧的大男生,可景子皓那时候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景子皓这样性格的男生,太风流滥情...   对景尧不该有的感情太过禁忌,她曾经想要全移植到景子皓身上,却发现面对与景尧全然不同的他,纪菀晴爱不起来,最终只爱上了那张皮相,爱的那么虚无缥缈。   秋末的夜里有些寒冷,景尧将车停在家乐福的停车场,面对不解地纪菀晴他摸了摸鼻尖,出声解释,“这时节去清江大桥放孔明灯,会不会有点冷?”   纪菀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抿唇笑了,摇摇头,话绕到嘴边却没说出来,咬着下唇想了会儿,才望着他熠熠的墨眸再次开口。“我不想喊你干爹了,干爹太猥琐了。”   景尧清浅地勾唇笑了,对于她怎么称呼自己并不介意,纪菀晴不愿再喊他干爹,或许是因为今天在电梯里看见的那对干爹干女儿,若是那样的关系!他微不可见地挑眉,垂下眼望着她。   如果哪一天,他和纪菀晴的也会亲吻,也会抚摸对方,甚至是更亲密的接触,她是不是也会如同今日在电梯里露出的鄙夷目光一般?   荒谬!景尧摇摇头,自嘲地勾起讥讽的冷笑。   “喊叔叔好么?”纪菀晴一边朝家乐福不远处的清江边走去,一边想着怎么称呼景尧,压根没注意景尧情绪的微妙变化,“小叔,好听么?”   景尧沉下脸,声音有些不快和愠怒。“不许喊小叔。”   纪菀晴刚走到江滩边卖孔明灯的摊位前,挺脚驻足,不解地转身望着他。“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喊你小叔?”   “不许喊小叔,以后也别喊。”景尧冷声重复了遍,径直地走向摊位,挑选着孔明灯。   纪菀晴在他身后无奈地耸肩,不喜欢就喜欢呗,别变脸冷了大好的气氛啊。   “那喊哥哥怎么样?”纪菀晴小步跟过去,站在他身边,扯了扯他风衣的袖子,朝他粲然一笑,“尧哥哥,尧欧巴,欧巴尧?”   “韩剧是女人的精神鸦片,看多了嫁不出去。”景尧依旧冷着脸,客观地陈述,倏尔薄唇一挑,“菀晴,记得多读书。”   日子依旧如水般过着,十一月转眼就到了尾声。   纪菀晴本着某人三字真言的敦敦教诲,没事就去图书馆晃悠,才发现学霸学渣真的是只有对比着期末成绩才能分辨真伪,她便成了大三国贸专业改邪归正的‘学霸’,也许伪学霸更适合。   在书架上找到一则最新的财经杂志,其实纪菀晴不喜欢看这些东西,本来只是经过随意扫了眼,却看见封面上工工整整的两个字,默默地取下杂志,惊喜地翻阅。   景尧不喜欢采访时被人拍照,连照片都鲜少外流,这本杂志里亦是一样,没有他的尊容,只有几张他办公室的照片。   看着这份略显枯燥的采访,她挑着看景尧说的话,绝大多数都是只言片语,但凡长篇大论绝对是笔者随意扩充填补了。   只是中间有段话,莫名地戳中了纪菀晴的笑点。   笔者:景先生从不在公众媒体面前露脸,甚至都很少接受媒体采访,难道不怕外界误传景先生已经七老八十了吗?   景先生:随意。   将这篇誉为《S市青年才俊篇.NO1景尧》看了三遍后,正想再看一遍却发现手机震动了一下,便掏出手机一看是短信,便点开来。   【学生会外联部简讯。下午17:00在第三教学楼3205开例会,收到请回复。】   纪菀晴回了条信息过去,下午17点准时过去。   虽然和景子皓做不成恋人,但若是因此而退了外联部——她唯一加入的部门团体,她是不愿意的。不管当初是为了谁而来,现在她只想好好干完第三年,打消她平淡无奇的时光。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做到了泰然处之,而景子皓却对她冷脸待之,若只是冷脸也就罢了,她不在意。可他,居然给她穿小鞋!!!   “就这样决定了,校庆还有半个月,这次纪菀晴你带几个人去拉赞助筹集资金,没问题吧?”景子皓开口吩咐。   没错,混了三年,她依旧是个打酱油的干事,而景子皓混成了部长。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景子皓简直可以将她压成肉泥了。   “部长,”纪菀晴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出话理直气壮很有气势,“七十年校庆在即,我哪有您神通广大,人脉众多,怕办砸了,要不您换个人?”   低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不时地回头望着坐在最后一排的纪菀晴,这不部长前任女朋友吗?拉赞助什么的最累了,而且还吃力不讨好,这样的苦活给前女友真的大丈夫?   “纪菀晴,我相信你能办好。”景子皓冷嗤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你认识的人可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纪菀晴不是个傻子,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虽然很久之前就知道景子皓喜欢斤斤计较,而且特喜欢一副领导做派,没想到会有对她玩这一手的时候!   “纪菀晴,这节骨眼你可别退部门啊,”景子皓状似开玩笑地说了句,而后颇为好心地补充道,“我会派几个得力助手和你一起去拉赞助的!”   纪菀晴搁在桌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很是不悦地扫了眼笑得格外欠扁的景子皓,算他狠,断了她的仅有的后路!   然!   什么叫得力助手???   当纪菀晴看着那七个9月招新新入的学弟学妹后,她默然地无语了,真是够得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景尧沉下脸,声音有些不快和愠怒。“不许喊小叔。”   【纪菀晴】:哼,就要喊小叔!!!小叔,小叔!!   ---------   喜欢就么一个 ☆、第 11 章   11   12月7日,距离S大校庆还有7天。   对景尧不重要的寻常日子,对纪菀晴却很紧迫的日子。   对巧遇纪菀晴后的景尧而言,当真是颇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对撞见景尧后的纪菀晴而言,当真是所谓悔不当初的一天。   21点,S市高端私人会所——蓬莱阁。   景尧和国内一家运营几十年的文化公司签完合同,本准备吃个饭就抽身离去,这几天应酬的太多,忙到很晚,有些累了,却被人以后续发展为借口强留着。   这种时候大可以直接走人,这样的合同上百份等着他去签,他不缺柯云一个合作伙伴,却在门开的那一瞬,他本是闭着的眼倏地睁开——   纪菀晴画着淡淡的裸妆,一身卡其色简约的长风衣,里面穿着件极尽office风格的衬衣,黑色的长裤将她笔直细长的双腿尽显无疑。   亮点是她身边那个三十多岁肥头大耳的男人。   纪菀晴扫视了眼光线明亮,装点着宽敞气派的包间,入目全是金碧辉煌的灿烂。只是,在看见某人时,她愣是瞪大了眼!尴尬地想直接走人了,然!再一眼,就看见某人身边那体态曼妙、美艳妩媚的女人时,她直接不悦地皱眉!   “柯总,我来迟了,来迟了!”男人谄媚地笑着走进来,快步跑到自己老总面前笑着。   柯总瞪了眼肥头大耳的男人,平日里喜欢拍他马屁,这个时候怎么就没了眼见力!而后笑着伸手指着俊脸淡漠的男人敬意地开口引荐,“这是景氏的景先生。”   “景总好,景总好,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更喜欢被人称呼景先生。”景尧这话算是对那男人说的,视线却越过他望着门边的女人,唇边漾着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   纪菀晴吸了口气,这个时候还是走人方为上上策!手搭在把手上,正要使力扭开——   柯总再次瞪了眼那个肥胖的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圈里的人谁不知道景尧的怪脾气,忌讳别人喊景总!余光瞥见门口模样俊俏的女人,便笑着打圆场道,“老王,今天带过来的女人挺漂亮的,这清纯的可以拧出水来了!”   殊不知,老王一拍脑门,以为老总看上这纪菀晴了,直接开口:“小纪,还不快过来,快,去柯总那边!”   纪菀晴手里握着的文件简直要被指甲抓破,面上维持着僵硬的笑,摇了摇头,“我觉得,也许不——”   “磨磨蹭蹭个什么劲,玩好了别说是这次赞助,下次,下下次我都给你签了!”老王有些不悦地叫嚣,只想走过去一把将纪菀晴拽过来,“你们学校找我们公司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跟我出来的女大学生了!”   纪菀晴就是听部门的人说柯云文化公司的赞助好拉她才过来,说是吃顿饭就给签了,还好几万呢!   此刻在心底将告诉她这句话的人圈圈叉叉了N遍,尼玛!   景尧本是工工整整交叠着的长腿,突然优雅地往前一伸,状似无意地挡住了老王想迈出去的脚步。垂下的眼帘抬起,再次看向门边苦着脸的某女,对她旁若无人地勾了勾手指。   进退维谷之际,她打从心底是不愿去那个中年男人身边,更觉得景尧身边的女人很碍眼。景尧那勾手指的动作在颇为尴尬的场合下成功地蛊惑了她。   也不矫情,蹬着高跟鞋走到景尧身边,却没在他右边的空位坐下,看似颇为不懂事地站在他左手边的女伴身前,一见那女人波涛汹涌的半露酥胸,她挺直了胸脯,说了一句他人耳里很不懂事的话。   “不好意思,我更喜欢坐在景先生左边。”   景尧勾唇笑了,象征性地看了眼纪菀晴的胸脯,对她无奈地摇摇头。   “先来后到不懂吗?”陈小姐歪着脖子,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鄙夷的看眼这个女学生。   纪菀晴不说话,冷眼看着陈小姐浅啜了口红酒,而后抬手攀附在景尧的胳膊上,瓜子小脸那削尖的下巴搁在他肩头,将手里的酒杯送的景尧面前。   纪菀晴从来不知道景尧会任由着一个女人吃他豆腐!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她依旧忍住心底的叫嚣,真想将手里的文件pia地一下甩在景尧肩上,一箭双雕!   毫不掩饰的眸子怒视着景尧,眼里都快燃起熊熊火焰来!   “陈小姐,说起先来后到的规矩,”景尧移开停留在纪菀晴小脸上的视线,终于出声,今晚已经由着身边的女人放肆很久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推开那攀附于他身上的女人,声音冷漠,“你晚了太久。”   这话说的舒坦!纪菀晴再次挺了挺胸脯,傲娇着!比先来后到,谁比得过她十二年的日思夜想,四年多的朝朝暮暮。   陈小姐满脸不可置信的委屈,泪眼迷蒙地望着景尧,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厉声打断。   “起来,让座。”   纪菀晴在景尧面前就是那种给你一根光竹竿都能往上爬的很带感的人,一屁股就坐在景尧身边,客客气气地朝他一笑,脑海闪过电视里经常来的台词,立马就践行了。“景先生幸会,幸会。”   景尧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继续和柯总谈事。   纪菀晴被他那一瞥看的心寒极了,有一种秋后算账的意味。想到等会要单独面对景尧的盘问,她往旁边缩了缩,却被某人精壮的胳膊一揽,强势地带入怀里。   “纪小姐有点意思呵。”景尧再次给了怀里人一记冷眼,有些事情适合回家再谈,他不急,但是某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纪菀晴半躺在他怀里也不挣扎,仰头狗腿地呵呵一笑,眉毛都囧成了八字,那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余光瞟见他肩上一抹鲜红的唇印,当下就有了底气,伸出柔柔玉手狠狠地拍在他雪白的肩膀上。   柯总一听那“啪啪啪”地沉重声响,忙得瞪了眼老王,这尼玛都带来的什么学生,怎么这么不懂事!   反观景尧,只是看了眼纪菀晴,而后冷脸扯出一个很是温柔的弧度。   整了半天他们谈的事情都是一些关于公司发展项目的话题,纪菀晴作为高大上的国贸系妹子,她表示对这些国内公司合作什么的那是没一丁点儿兴趣......偷瞄了眼景尧的侧脸,瘪瘪嘴,心底嘀咕了句:瞧瞧这厮,看着挺上档次的,其实也很接地气!   景尧一边和柯云的人聊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在外人面前他是个谨慎的人,在面对纪菀晴时更多的是细心。就比如说现在,她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揽着她往怀里带了些。   她也会觉得很枯燥吧,谈着公司的项目,周旋角逐...景尧望着纪菀晴柔顺的头发,想起以往在英国雾都的那段时光,很悠闲,很安静,蔷薇花开在窗台,阳光透过乳白色的雾帐泛着朦胧的光,每一个清晨夜幕都美好的像童话般...   或许,等纪菀晴大学毕业后,他愿意再去一次英国,和她再也不回来,留在欧洲。   纪菀晴醒来的时候,缓缓地睁眼打量了着四周,闻着淡淡的茉莉香晕乎乎的,但也知道这是她的房间了,特别是看见景尧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的慵懒背影。   她以为她是在偷瞄熟睡的他,却见景尧抬起头,墨眸如水般清明。   “醒了?”   纪菀晴闻言点点头,移开视线,坐起身。   “嗯,”景尧取过黑色的咖啡杯,低头浅啜了口,“那就说说吧,早点交代清楚,也好休息。”   纪菀晴维持刚睡醒的呆萌,细细地想着这话,交代什么?说她为什么放着家里这个大赞助不宰非跑去找一个不认识的,还傻不拉几地真以为边吃边谈,结果阴差阳错遇上了万万没想到会撞见的他?   景尧放下手里的杯子,看了眼床上的某人,“去洗个脸,然后过来,我们谈谈。”   等纪菀晴真去洗了个脸后,好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三步一回头地走着,在景尧眼神的逼迫下无奈地坐在他对面,和小学生似的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还没想好?”景尧声音一直是一个调调,清冷而低沉,“那不如我先说吧。”   纪菀晴故意散披着长发,以便面对景尧时遮住小脸减少存在感,一听他说愿意打开话匣子,便点头。“好啊。”   “我今天凌晨3点才休息,早上8点开紧急议会,现在是,12月8日凌晨2点四十五分,”景尧说道这儿,倏地声音上扬,丢下一句颇为奇妙的话,“早上好,纪菀晴。”   如果不是因为景尧此刻强大的气场压制,纪菀晴兴许会做个擦汗的表情,然后笑得很欠扁的蹦跶出一句:早上好,晚安咯。但她一抬眼,望见景尧还真是穿着晚上穿着的那身衣服,眼底一片青黑,她心里默默地抽了一下,紧咬着下唇看着他。   景尧依旧是面无表情,拿起那份策划书,“你找那人是因为S大校庆拉赞助的事?”   点头。   “也是为了拉赞助,所以你陪姓王的去蓬莱阁?”   纪菀晴犹豫了下,欲言又止。   “姓王的承诺给多少钱?一万,三万,还是五万?”景尧声音在不知不觉里冷了许多,优雅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覆住纪菀晴娇小的身躯,“据我所知,姓王的给S大最高的赞助是十万,那次是去了3个女生。”   纪菀晴一听这句话中有话的冷言冷语,那种嘲讽令她很是不快,仰头死死地瞪着景尧!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把她当什么了,真就随便到那种地步,为了个赞助和三陪一样?只是她酝酿的话没说出口,就被景尧给使劲从沙发上拽起来!   毫不怜惜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干爹,表个白...好吧,我喜欢那句“早上好,纪菀晴” ☆、第 12 章   12   纪菀晴知道,景尧生气的时候不喜欢大吼大叫、摔东西发泄,用他自己的话说便是——我这个人,不善言辞。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冷冷清清的淡漠安静模样,哪怕是怒到极点、在爆发的临界点,他也会斯斯文文地和你聊聊。   像这样被他粗鲁地一把给拽起来,更是第一次!纪菀晴惊慌地望着他,皱着眉头,早就忘了不久前说过不喊他干爹的话了。“干爹?”   景尧顺势紧搂着她低下头去,眸子紧锁在她素美的脸上,双眼越发幽深,和一片黑色的海水一样,无风起了涟漪微澜。他倏弯了下脖子,薄凉的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脸颊。   “不喊景先生了,嗯?”景尧不知是故意还有无意,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气息全扑在纪菀晴白皙光洁的脸颊上,他偏了下头,离她脸颊更近了,“纪小姐你猜猜,S大校庆我愿意赞助多少?”   纪菀晴被这话羞得越发使劲的咬唇,大力推了景尧一把,却被她紧紧地禁锢着挣脱不得,只能满脸羞怒地瞪着脸色阴沉的男人,心底莫名的慌张惊恐,“景尧,把我当什么了,你放开我!”   “纪小姐,你说我能把你当什么?”   “别一口一个小姐,我不是你左拥右抱的女人!”纪菀晴挣扎的同时想起那时候依偎在景尧左边的女人,也恼怒了,“你要搂要抱找她们去,放开我!”   景尧闻言冷笑,在她粉嫩的耳垂边吹了口热气,薄凉的唇瓣分明极轻地扫过她的肌肤,引来纪菀晴身体明显一颤,她更加猛烈地挣扎,景尧扣在那纤腰上的手一松,顺势将她推到在沙发上,欺身压下,一只膝盖跪在她的双腿间!   居高临下看着一个人这么多年,今天是景尧颇为生气的一次,俯身在她身体上方,高大的身躯笼罩着躺在沙发上的人,他抿唇冷笑。   纪菀晴皱起小脸,挥舞着双臂挣扎,推搡着压迫她的男人,尖声嘶吼,“景尧,你到底想干嘛?你起来,让开!”   “你以为呢?”景尧直视着她惊慌失措的眸子。   纪菀晴叫嚣着让他起来,越发恼怒,伸手朝他身上胡乱地拍打掐捏!   “纪菀晴,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景尧一只大手擒住纪菀晴两只柔荑,面色阴冷可怖,沉声警告着,“别让我再看见你作贱自己。”   而后狠狠地甩开她的双手,利落地站起身来,狭长的凤眼低垂,瞥了眼惊魂甫定、沉声喘息着的她,拿起那叠策划书和文件不轻不重地扔在纪菀晴身上,便转身出了房间。   门扉合上的巨大声响令纪菀晴几乎震耳欲聋,她平躺着的身体就如同轰鸣余音般跟着颤抖,天女散花后纷飞的白纸凌乱繁杂,覆在面孔上的文件纸张透着点点的明亮灯光,更显苍白透明,而那不复工整的潦草字迹变得格外清晰起来,特别是那两个字——景尧。   再次恢复寂静的凌晨,她呼吸一颤一颤的,也知道,景尧生气了。   躺在沙发里,双眼弥漫着比夜幕还沉重的痛,呆望着高吊着的天花板,却幻化成一张张景尧愠怒的冷脸,对,是张冷到难看的脸,都看不出原本俊美的容颜,只记得他眼底的青黑,话语的尖锐......   景尧,早上好。   晚安,景尧。   景尧没有回卧室,进了书房,没有开灯,凭借着印象里的记忆,在窗边坐下,扯开光滑柔软的窗帘,推开窗子,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夜幕如奢华的黑天鹅丝羽般,飘不进更显漆黑压抑的书房。   他不想这样对她,本来只想谈谈在蓬莱阁遇见的事情,训斥几句下不为例就好。只是面对着那样遮遮掩掩企图以蒙混过关的纪菀晴,像是一种有意为之的隐瞒,有个词叫做不信任,是么?   明明给过她解释的机会,她却沉默地和他耗着,当他是学渣还是脑残了,或许她只是被自己给宠坏了?   “呵呵呵。”景尧冷在静默宽敞的书房里笑了声,于这个时间点,这样的笑虽然依旧带着声音原本的好听,却突兀至极。   宁可找个外人不怕被潜规则,也不愿意找个认识了十多年的人?就算是出于不愿给他添麻烦、不愿走后门的原因,可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去会所,就是一件作贱自己的事情!   他从来都不喜欢,作贱自己的她。   ......   翌日,下了场雨,气温骤降。   纪菀晴很晚才出卧室,她一夜没休息,这么晚出来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那般冷厉的景尧。   万幸,下楼时如她预料一般,景尧不在家里了。   餐桌上有他亲手准备的早餐,却寻不见往常必留的便利贴,哪怕没事情可交代都会说一句:早安,菀晴。   回学校后,那七个学弟学妹纷纷表示自己有事这几天没空,纪菀晴只能一个人继续去拉赞助。   充满苦累的日子过了几天,她又被景子皓叫去开紧急例会。   纪菀晴一身疲倦,匆匆赶来学校,裤腿也被接连好几日不间断的秋雨打湿,凉凉的,紧贴着小腿特别难受。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最后一排,听着他们颇为装逼的官.僚做派发言,本想着寥寥数语结束算了。却听见景子皓那句“鉴于纪菀晴只拉了三四个小店的赞助,我已经令让筱敏一起去拉了,短短五天,筱敏手头至少有七万的经费...”   “景子皓,你这话什么意思!”纪菀晴将这话单曲循环了三遍后,怒地一拍桌面,无视围观者,毫不顾忌地朝他吼过去,“是男人就光明磊落,有你这样给穿小鞋?”   景子皓这种谨慎而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计划出半点瑕疵,说吴筱敏是后来去的鬼才信,她纪菀晴是学渣可不是二逼,这一出无非就是想对比出她自己没有能力,技不如人!   一想到就是因为拉赞助的事情惹得她和景尧一夕之间如临万丈深渊,她便觉得心里堵堵的,压抑难受着,明明是谁都没有错的事情却闹到冷战的地步!   “纪菀晴,你说这话就是自己没能力的表现!”景子皓大声回复过去,带着一副胜利者的高姿态宽容的笑着,和企业领导发言一样,“嫉妒别人能达成的自己所达不到,在这里冲着我发牢骚,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男朋友了,只是你的部长。”   景子皓的话落在纪菀晴耳里谈不上几多心疼,毕竟很久之前就了解他的为人,只是这一刻还是觉得他好渣,虽然她能力是不足,只能拉到xx运动装、小书店、考研班的赞助,可是她也有努力,一个人冒着大雨在公路上奔跑,和管理人员磨破嘴皮子,不吃不喝站好几个小时,她又抱怨过一句?   什么叫她嫉妒?纪菀晴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么?当下就冷眼看着讲台上的人,丢下一句话便出了教室。   “景部长再见。”   她更想说一句:老娘不干了,谁爱玩谁玩去,当真是老娘去年买了个表,超耐磨!   不过既然是她拉的赞助,至少在校庆期间,她要对那四个赞助商负责,尽管她现在就想不顾一切拍拍屁股滚人!   纪菀晴撑伞孤身一人朝校外快步走去。   雨下得特别的大,风刮得更厉害了。她大腿都被斜飞的雨水打湿,冷得直打颤,双手只能紧紧地撑着伞汲取力量。   因为雨大风急,出校的学生很少,也没人会去留意颇显狼狈的纪菀晴。   从寝室去开会的时候她嫌麻烦就没带包,身上除了5元钱的纸币外再没其他了,她想给去公用电话亭给景尧打一通电话,她真的很冷,他知道的,她最怕冷了...   可最后,她只买了一根棒棒糖换了4个硬币,可以坐两次公交车,然后走上一段距离就到家了。   大雨天里,公交开得很慢,闭合空间里混杂着难闻的异味,带着些雨水打湿衣服散发出潮味、腥味充斥包裹着...呼吸不困难却很恶心,有些晕吐难受,想要开窗呼一口新鲜的空气,却又开不了窗户。   紧紧地捂住口鼻,她只想回家。   在外面受了欺负,纪菀晴不想抱怨埋怨什么,只想回家休息一会儿。景尧是个自立坚强的男人,她也会是一个坚强的女人的。   五个多小时后,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和景尧的家。   已经七点了,天早就黑了,景尧不在家。   冻得瑟瑟发抖地她没有在门外等景尧,输入密码进屋,洗了个热水澡,喝了三杯暖暖的红糖水,才裹着暖和的羽绒服朝门外走去,经过玄关,看着地板上湿漉漉的一路水渍,她自觉得打扫清理干净。   披着一条羊毛毯子坐在门边,靠着墙面,满怀期待地等着景尧,也不知道他看见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会再凶她了吧?   却坐了一整晚,他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她是被冻醒的,没想到居然发烧了。可心底却突然涌起一丝小激动,或许这样景尧回来见了她就不会冷着脸骂她,对吧...毕竟,每次她生病他都会瞬间化身暖男,对她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不吃药,也不喝热水,头脑昏沉,有气无力地嚼着小面包虐待着胃。   第二天晚,景尧依旧没有回来。   没事,我要给他一个惊喜,不能故意地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生病了,这太傲娇做作了!想想要是自己一直病重下去,景尧肯定会越发自责,让你凶我,哼!   不怕,还有第三天。   纪菀晴本想继续去门外等他,奈何身体就和踩棉花一样,罢了罢了,姑且今天在卧室里休憩一晚,明日再战!   她没开空调,将房间的窗子大开着,还将被子丢到一边,瑟瑟发抖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明天指不定就可以体温过40了,真棒!   然!   当她第二天醒来时,像粽子一样裹得严严实实这是闹哪样?吓得一摸额头!!!不烫了,居然不烫了,她要的是发烧啊,发高烧!   不行,也许是烧糊涂了,判别不出温度的高低,快步去楼下翻出家庭急救箱,一量体温,36.5℃!   昨天不过是在梦里梦见盖被子的桥段了,现实里是什么时候盖的被子,为什么要不争气地盖被子,神啊,破冰无望了这是?   三番两次地握着电话,输下景尧电话号码的10位数字,最后一个怎么也不敢按下!   裹着衣服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从高处望着楼下,雨不停地下,风不停地刮,她没等回他。   校庆前的最后一天阳光明媚,景尧依旧没有回来,纪菀晴失魂落魄地去了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尧子,或许你该温柔点。   艾玛,小晴子,生病就该傲娇点,你看看,一拖病就好了,哎哎哎    ☆、第 13 章   13   初冬的阳光透过高远的苍穹折射出明媚温暖的光线。   S大校庆,偌大的校园里一片喜庆欢腾,社团部门在院里开展着活动,饶是在这样泛着苍白寒意的冬日里,于喧闹的人群里也能感受到强烈的洋洋喜气。   纪菀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气鼓鼓的,戴着顶红色的针织帽,墨发散披着,恬静的小脸柔美清丽,臃肿的身体极快地在欢闹的人群里奔跑。   气喘吁吁地奔到后台时,就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宁菡。整张小脸上的妆全给哭花了,包裹在青花旗袍里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光裸着的脚还淌着赤红的鲜血,这模样看在纪菀晴眼里格外心酸。   走到她身前,连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菡菡,别哭。”   宁菡猛地扎头扑进纪菀晴怀里哭得更大声了,身体不住地瑟瑟颤抖。“晴晴,我上不了台了,我准备了,准备了三个月的节目,呜呜...我不想给,声乐团添麻烦,也不想搞砸了校庆,呜呜...”   纪菀晴喟叹了口气,搂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她很想说,一个节目还不至于会搞砸校庆的。但很了解宁菡的性子,是那种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许是独生子的原因,有些许自我,很强的责任感。   “先去医务室吧,你脚流血了。”   “晴晴,我好怕会弄砸,好怕,呜呜啊...他们会不会埋怨我,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鞋里面有、有钉子,呜呜。”   “没事儿,菡菡放心,不就是一首歌么,直接撤了这个节目或者换别人上,不就好了,”纪菀晴半搀扶着她起来,可宁菡硬是不愿意离开,“菡菡!现在问题是你的脚在流血!”   宁菡一个劲的哭,不断地自责,嘤嘤啼啼。   纪菀晴真想敲晕了背着她去医务室,“菡菡!问题是你的脚受伤了,你知不知道轻重缓急啊!”   宁菡瘪着嘴哭着,细胳膊抽抽地抖动,“可,额呜,节目怎么办,呜呜,这么久,额呜都是我的错。”   “找个会唱的直接上去替唱不就好了?”纪菀晴不以为意地顺口接话,“得了别想这个,我们去医务室。”   “唉!晴晴你说得对,”宁菡一拍额头,倏地破涕而笑,咳嗽了好几声才望着纪菀晴道,“可那歌太小众了,没几个人会,晴晴,你替我上吧!”   “别别别!!!”纪菀晴想都没想一连说了好几个别字拒绝,“我这模样上不了台面,别管什么校庆了,咱去医务室!”   “我不要,不要,呜呜,晴晴你就帮帮我.....”   .......   景尧坐在第一排灯光不是很明亮的最左边座位里,他不是个喜欢规规矩矩按常理出牌的年轻人,哪怕是在文化重地,也习惯性地坐在自己最喜欢的位置。   校长和校党委书记紧挨着坐在景尧身边,打乱了原先排好的座位表。谁能想到,S大校庆会迎来景尧这厮八竿子打不着的神豪,且不论这小伙背景栏清空的干干净净,年纪轻轻就只身拼出一番事业,公司也在美国上市快十年有余了,势头夺人,后劲很足...   最难得是他行事作风无形里有一种很模糊的官腔儿,和一般市侩商人很不一样,不令人厌恶,和他气质衬得很,冷冷清清,不拖泥带水的果断坚决!   景尧是个很好的听众而非观众,全程他都安安静静地半垂着眼帘,似睡非睡地慵懒优雅姿态,坚决不出声不打搅表演者,节目表演完也不见他附和地拍拍手鼓鼓掌,整一高冷的主儿。   “从一眼开始解冻,甘愿将最后雪色供送——”   先是耳朵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皮跳动了两下,景尧支手揉了揉眉心,抬起眼帘,顺着歌声抬眼望去——   礼堂舞台中央打着柔和的灯光,四对穿着民国时期灰蓝色校裙的女学生挽着撑伞的男学生,漫天的透明泡沫折射的光线的斑斓彩色,伞面转动,穿着青花旗袍的玲珑女子娉婷而来,垂于一侧的长发烫成大卷,一张清艳的小脸更显精致,和着低沉轻盈的歌声,一切如梦似幻般。   景尧歪了下脖子,这样的姿势能从更好的角度仔细地观察她,似乎高了点,穿着10cm还是12cm的高跟鞋?景尧微皱眉,不是说了女孩子少穿高跟鞋么。   算起来也有六天没见她了,而她也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过,今天刚下飞机就来S大,到底是他先沉不住气了?   纪菀晴长这么大还没有过上台发言的经历,今天也是被宁菡要挟着赶鸭子上架头一遭,反正景尧不在场,花了个妆,她索性也不怕会丢人了,一首《缺席》唱的几经婉转凄艳,心里是有一种荡气回肠和怅然若失交替浮现,这首歌原先就是她推荐给宁菡的,对这首歌她是有着说不清的偏好。   一曲将终,潜意识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就像漆黑的夜里,你看不见狼群,灵敏的第六感却感受到那种危险的视线,纪菀晴便朝台下角落扫去——   “拈出晚秋酒熟赴一场缺席已久的梦,醒来题句入神仍不肯启齿汹涌,待心血煎熬过,成就此生默许——”   纪菀晴鲜红的唇瓣微张着,紧握着麦克风,瞪直了双眼呆呆地望着那第一排众多领导赞助商里最左边的那人,歌里最后十一个字终究没有唱出来!   景尧!他怎么会在这儿!   一曲终了,舞者纷纷下台,纪菀晴仿佛看不见周遭地它物,直接无视了幕布后面指挥的吩咐,她那一瞬确实是有些失神,脑海里重复回放着那首歌曲,眼前只有容姿清越俊美的景尧。   景尧抬手,轻拍了三下,似对这首歌的肯定一般,而后轻轻挥了下右手,做了一个示意纪菀晴表演完该退场的动作。   光线一闪一闪的,纪菀晴投在台上的身影晃来晃去,连带着面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明!   他余光瞟见纪菀晴头顶正上方悬着的led射灯晃的有些厉害,微微蹙眉目光上瞟,倏地站起身朝台正弯腰鞠躬的纪菀晴大吼了声:“快让开,让开!”   景尧这声大吼里满是紧张与担忧,纪菀晴闻声心头一颤,却也觉得莫名,让开,什么让开?愣得站直身正欲抬眼望过去,转瞬间就人猛地扑到滚在舞台上——   宽敞明亮的大厅忽然漆黑一片,耳畔瞬间激起的尖叫声和呐喊声,舞台金属架倒坍时刺耳的摩擦声,纪菀晴却嗅到淡淡的薄荷香,熟悉的怀抱,却也觉得脚踝快要折断了,断筋蚀骨的痛蔓延全身,低声痛呼呻.吟。   “伤着了?”   明知道这个时候能将她护在身下的人只会是他了,但一向缺乏安全感的纪菀晴还是出声问了,“景尧?”   “严重吗?”   纪菀晴瘪嘴摇头,这才想起来四周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嘈杂的尖叫求救声,还有!景尧极力压制地抽气声,尽管是极力压制着,但纪菀晴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轻颤还有头顶上紊乱的呼吸。   “我没事,可景尧,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事就好。”松了口气。   纪菀晴被他死死地护在身下,头枕在他健壮修长的臂弯里,脸贴在他胸膛上,隔着一件英国定制的纯手工西装听着他的心跳声,脸却慢慢的湿润了...   纪菀晴不会哭,已经很多年不哭了。这一刻亦是如此,脸上的湿润在漆黑之中散发出恐惧森冷的寒意,而那片湿润明明是滚烫滚烫的,她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陌生的铁锈味和着刺骨的冰寒袭过她脑海心尖——   “景尧,你,好像流血了。”   那血顺着景尧的脖颈浸透了纪菀晴的脸颊,令怀里人瞬间不安起来!纪菀晴想要挣扎,想要推开覆盖在景尧身上的钢管道具什么的,可她不敢动,她看不见,看不见漆黑一片里何处是危险,或许她情急的一动,造成的所有伤害都会如数加在景尧身上。   “你疼不疼,景尧,你说说话?”   景尧没有回答。   纪菀晴脸上湿润的液体渐渐冰凉,又有温热的液体覆过冷却的血迹,一冷一暖,这样发憷的感知,让她心底涌起的恐惧一阵一阵加强,压着她万分痛苦,声音颤抖如蝉翼般孱弱,“景尧,你不会出事的,和我说说话,你别睡,别睡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睁眼的黑暗,抽了下鼻子,在他胸前蹭了下,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万般哽咽与难受交织着...“你不想说话对不对?没关系的,那你别说,就听我说好吗?”   纪菀晴心口不住的下沉,哽咽也越发的明显,她闭上眼,黑暗里都不敢睁眼。“那天是我不对,人云亦云地听了部门同事的话才去找柯云文化公司拉赞助的,我以为只是吃顿饭的事情,毕竟以前你不也是这样谈得合作么,都说饭桌上面好签字......后来,惹你生气了。其实,我不想找你寻求帮助是因为。”   纪菀晴顿了下,她毫不在意形象地大声吸了下鼻子,过了好久才说话,“景尧,我不能一辈子都活在你的庇佑下,你也不能一辈子都宠着我,我们都会过着各自的生活,尽管,尽管。”   尽管,我不舍。纪菀晴没再说话,低声啜泣着。   身体被近千斤重的倒塌物强压着,景尧也不准备白费力气挣脱起身,这样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听着她简简单单的认错,感觉其实也很不错。   “十二月八日那天我去英国了,今天上午回的S市。”   他这算是在对她解释,为什么平白无故消失了六天么?   纪菀晴蓦地就放下心来,紧咬着下唇,眼里湿润成一片,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她的泪,是腥味或是咸。   “纪菀晴,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去英国吧。”   纪菀晴在他怀里点头,不住地点头,温热的湿润冲出眼眶,她哽咽不成声,不是没经历过伤痛离别的人生,就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所以更是对身边的人,示若珍稀。   她身边仅有一个人,两个字,姓景名尧。   所以景尧,你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歌很好听,是hita的《缺席》,超级赞啊!!!推荐小天使去听哦~~~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S市每年下雪的时间都很早,今年也不例外。   这个时节更适合窝在自家小床上看电视,玩电脑,读会儿小说也很惬意。   然。   关于S大校庆舞台坍塌的事情成了近日报纸上泛滥的题材了,校园安全事故再次敲醒警钟。最是令媒体趋之若鹜的莫过于景氏的年纪轻轻的老总也在这场本该欢乐的盛宴里受了重伤,其受伤原因被广为流传,似乎是为了舞台上的一个女学生,瞬间将纪菀晴推到风口浪尖的舆论涡旋......   纪菀晴压根没心情去关注这些破事儿,她因为双脚扭伤便请了病假,此刻正窝坐在沙发里晃着已经渐渐消肿的双脚,拿刀削着苹果皮,眼神时不时地朝床边瞟过去。   “别晃脚了。”景尧趴在病床上,视线正好落在纪菀晴光着的小脚上,还好空调温度开得高经得起某人折腾。   纪菀晴闻言果真不晃脚了,手里的苹果也削好了,炫耀性的朝他展示着长长的苹果皮儿。“厉害么?”   景尧脖颈间缠着层层纱布,不便点头,便眨了下眼。   纪菀晴自然将这当做一种赞同,咧齿一笑。   “虽然这皮儿宽厚不一丑了点,”景尧无奈地瞟了眼她手里苹果,幽幽地一叹,“苹果削得差强人意吧。”   纪菀晴敛住唇边正欲溢开的笑,敢情那眨眼压根不是表示赞同?“景尧,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丑了点?”她抖了抖那长串的皮,“这叫艺术品,艺术品你懂吗?”   病床上的某人特神气地冷哼声,语调平缓带着丝许打趣,“我懂艺术,但不懂你那略显奇葩的杰作。”   纪菀晴气得只想扑过去变身猫狗咬死伤天害理的这货!   “得了,”景尧见她一脸内伤,也不打算继续打击某女的自信心,“多练练削苹果的正确动刀方式,总会有成功的那天。”   她一脸感动地望向清艳俊美的景尧,只差凝眸泪流地开口谢谢鼓励,这厮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温文尔雅善解人意不拆她台了——   “再你动刀子练习之前,能不能把手上的苹果给我送过来,不吃会氧化,浪费不好。”   ...   吃晚饭的时候,纪菀晴依旧窝在景尧病房的沙发上,景尧也没像前几日那般赶她出去了,她便自觉地一起床就过来,一日三餐都在他房里解决,吃完后练练削苹果的正确动刀方式,愣是磨蹭好半天才回房。   或许有人觉得,挺好的,几多和谐的相处模式啊——   “慢着!”纪菀晴将手里的饭盒放在一旁,都忍了好几天了,每天看着护士小姐给景尧喂饭喂菜喂茶水...分明是在占景尧便宜好不好!   “纪小姐怎么了?”年轻貌美的护士小姐挂起常年不变的温柔笑意,“需要什么帮助吗?”   景尧瞟了眼纪菀晴,每天吃饭她就喜欢整些幺蛾子,就不能好好吃饭,也没见在家时这多事?   “那啥,”纪菀晴挠了下头,佯装整理头发,特别扭地说了句贼无耻的话,“帮我把这个沙发移到他床边去吧。”   “呵.”景尧笑出声,眸眼温柔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吃饭还认地方了?”   “一直都认好么?”   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小脸,他声音微微上扬了些,笑意更明显了。“我怎么就不知道?”   纪菀晴斜眼瞥向他,看到那小护士依旧坐在床边朝景尧娇笑的模样,她心底更加不悦了,便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是你不关心我,景子皓都知道我不管是吃饭还是喝茶都喜欢坐在左边!”   这话在她听来没什么,不过是比较而已,再说只是一句开玩笑的气话,纪菀晴自然比谁都清楚景尧对她的关心了。   可这话听着景尧心底确实变了滋味,她这话是说他比不上景子皓?   景尧瞬间敛去脸上的笑意,深深地看了眼她,而后移开视线,眼帘低垂着。“我吃饱了。”   护士小姐闻声一愣,端着未开封的饭盒不知所措,看向床上的俊美男子,那一副不愿多说的生人勿近模样,她对这个被称为病人的男子了似乎更加动心了,“景先生,您还是吃点吧,身体是自己的,不吃您伤——”   景尧眸子极冷的扫了眼女护士,已然有些不悦,“出去。”   病房里又恢复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的安静状态,这是他俩入院后头次陷入莫名地冷战里。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景尧,或者说,是那个护士惹景尧不悦了?毕竟景尧对护士说的最后一句话很是口气不善。   也是,景尧是个有洁癖的人,难免会讨厌经他人只手的食物,只是伤了右手和左臂的他这种状况下只能依靠别人了,那护士伺候他好几天了都好好地,今天却突然动怒,不像景尧的风格啊...   纪菀晴也没吃饭,搭着毯子躺在沙发里侧卧着,真好可以偷瞄垂眼休憩的景尧,哪怕此刻安安静静的也不减半分优雅俊逸,真是个令人动心的男人,只是太清冷太寡情了些。   “你回去吧。”景尧突然出声,说完这话后就转身背对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   纪菀晴微愣,被景尧久违的冷清声音给惊了下,“哦,我等会就回房,现在累了,姑且小憩一会儿。”   “回锦绣龙城,”景尧这次讲话说的更加直白,轻描淡写地开口,“你脚上的小伤根本不用住院,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纪菀晴望着他背影摇摇头,这才发现他看不见,傻笑了声,“没事,住着儿挺好的,再说我脚没好利索,留下啥病症那我找谁哭去!”   “我需要静养。”   纪菀晴就像是吃吃苹果咬了半条虫子一般的难受,心底憋着的火苗蹭蹭地冒!敢情景尧是在赶她走,嫌她吵?妈蛋,以为她喜欢白惨惨和恐怖片场景一样的医院,知不知道她在医院里没一天是睡得安稳的,他知道个毛线啊?   “景尧,你,你,”纪菀晴深呼吸,很想一句话像吼景子皓一样的吼过去,终究还是心平气和地道了声离别,“你好好养伤,我回学校的。”   纪菀晴说完就坐起身,满满的穿上拖鞋,呆望着景尧,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医生交代了不能侧卧着,可他却依旧留给她一抹孤寂的背影,就像是他与她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巨谷一般。   景尧没有出声。   纪菀晴站起身,紧咬着下唇,没有挪开脚步。   景尧依旧没有说话。   纪菀晴头也不回的朝病房门边走去,大步逃离着这个令她情绪失落的空间...   脚步声远去,景尧微微喘息着转过身平躺着,额头全是细汗,背后的伤口因方才转动身体而撕裂开,浸湿了大片。   空荡地病房里,白刺刺的灯光,却再也寻不见她的身影。蓦地勾唇,自嘲地一笑,自言自语着。“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去学校见他?你口中那个比我还关心你的男人?”   半拉开的窗帘,紧合着的窗子,夜色漆黑一片。   景尧目光落寞地停留在窗上,透过明净的窗子,远处的楼下路灯在黑色丝绒般的寒夜显得格格不入,飘着的细碎雪花越来越大,如鹅毛般簌簌的落着。   或许,应该过了这个夜晚,再让她回去,毕竟这场雪下的太大了,夜里很冷,而她怕冷。   望着这场孤独的寒夜良久,他终于收回了视线,艰难地移动着身体去靠近桌边的手机。   右手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合力按下home键后,用语音操作着siri功能给纪菀晴打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听。可能是在路上没听见吧。   第二次,没人接听。可能还是在路上走着吧。   第三次,依旧没有接听。   景尧当下急了,已然觉察不到右手的撕痛,继续不耐其烦地语音拨打着纪菀晴的号码,挣扎着起身,俊脸也阴沉着冷厉,眸中的紧张与慌乱毫不掩饰地倾泻流露。   这么晚,她一个人回学校!万一坐错了车怎么办?或者,遇上不好的事情,大雪夜里能有多少行人.....而且她不会无端不接自己的电话,就是闹脾气,她也不会这么久不接电话!   关心则乱,心里越发的烦躁,从未有过这般难以冷静自控的时候!   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景尧踉跄爬地下床,紧咬着牙挪步前行,强忍着筋骨牵拉的痛,搭手奋力地拉开门,额头汗水沁出地更多了,薄薄的一层覆盖着。   熟悉的电话铃声就想在门外——   纪菀晴一手拎着一份食盒离门边一步之遥,望见景尧时当下惊愕着,也没顾及他此刻更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事实,只觉得景尧这一刻的表情真好看,他关心紧张稀罕着她时最美好了,而那双眼真的不是清冷的,也是会说话的,否则她又怎会任凭着自己一步步沦陷...   被他一把拽进怀里紧搂着,脑袋被他紧紧地按在他的胸口上,嗅着淡淡的苏打水混着薄荷的清香,纪菀晴呆呆地不敢动,心却给了最诚实的答案——她喜欢被这个男人紧紧地抱着,枕在他的心口,暖暖的,是唯一。   “纪菀晴。”景尧纵然有万般情深,最终也只化作沉声喊着她的名字。   纪菀晴从来不是声控,是因为除了景尧的声音,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再能对她产生更多的感情。   “你去哪儿了?”紧紧地环抱着她,他似要将这个娇小的女人嵌入自己身体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纪菀晴更是满腹委屈没地方撒,在他怀里使起了小性子,她拿捏着景尧的脾气,绝对不敢这个时候对她大吼大叫!“谁让你那么凶我赶我走,就不接你电话怎么了?”   景尧确实也没让她失望,当真是没吼她,也没说话,只是将她往自己怀里按紧了些,下巴搁在她头顶的软发上,触及着那消融的雪花,一阵冰凉,似乎再告诉他,纪菀晴就在他怀里,不曾离开。却也让他顷刻从惊慌担忧你回过神来,他似乎不适合将她抱的这么紧,这么亲昵,可他又舍不得松手...   长廊里灯光明亮,却席卷着冬日的寒气,冷飕飕的都没什么人,偶尔还有阵风吹过来,冷的人直打抖索。   纪菀晴是宁可被风吹得和纸片儿似的也不要离开这个怀抱,错过了初一下个十五天知道在哪儿!   拿脑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正想说话,却嗅到一缕淡淡的血腥味四溢开来。一想到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居然站直着身子紧紧抱着她,纪菀晴绕是再笨也想到了会是什么,“景尧,你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不知道。”景尧将她搂得更紧了,“下次别不接电话,我没凶你。”   纪菀晴被这血味给刺激得丝毫没心情和他在接电话和凶她与否的问题上纠缠,“你先回床上躺着,我这就叫医生!”   景尧不依,将意欲挣扎着的她控制在怀里,声音倏地变得轻柔缱绻了很多,薄唇就贴着她的耳畔,“纪菀晴,我和你说话呢,我没凶你!”   ...这能渗出水的清澈声音,听得纪菀晴一阵腿根子发软,但她太了解景尧的执拗了!深吸了口气,景尧肯定是来大姨妈了所以阴晴不定,“你没凶我,只是赶我走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吃苹果了,萌萌哒 ☆、第 15 章   15   纪菀晴终于由着自己的性子将沙发移到了景尧的床边,一高一低,这个角度,她正好一抬眼就能看见看见景尧的脸,顿觉心旷神怡。   从此景尧一日三餐再也不用假外人之手,纪菀晴对病弱娇贵的某人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周道道、妥妥帖帖啊,就差帮他宽衣解带沐浴更衣了...不过每晚用毛巾擦脸擦手倒是做的越发勤快。   “要不,我帮你?”   “不用。”   “还是我帮你吧,别和我客气。”   “出去。”   “别不好意思,你现在手不能使力,还是我来吧。”   “纪、菀、晴。”   “景尧啊,医生交代了,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很听话的。”   “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出去!”   “可我,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帮你,嘿嘿。”   纪菀晴说完便从他手里抢来那支牙刷,得意地挤牙膏,朝景尧粲然一笑。   景尧垂眼看了她几秒,一脸挫败的无奈感!盯着她的头顶,他突然故意挺直了身子,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出声揶揄道。“那行,您请。”   纪菀晴仰头看着比她高出那么多的男人,她瞬间皱眉一脸纠结,想让她知难而退?别太小儿科!直接踮起脚高举着水杯往景尧唇边一送。“请开金口,含一口水,咕噜咕噜,然后吐出来。”   景尧眸里的笑意更甚,思虑了几秒,见她一脸固执,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虽然,他不喜欢被人伺候着,哪怕那个人是纪菀晴,他还是不喜欢。   要不是因为他脖子那儿有伤,纪菀晴非得要伸手将他脖子一勾,强行将他脑袋给勾下来,长这么高还不自觉弯弯腰!   她抽了抽嘴角,灵光一闪,掐了把景尧窄腰!   “噗哈,”景尧身体一颤,退开一步,戒备地望着一脸坏笑的女人,“纪菀晴你干嘛?”   纪菀晴瞪着眼,恶狠狠地朝他扬起细嫩的左手,“不弯腰,掐死你!”   “我自己来,真不喜欢被人——额啊?”   纪菀晴直接将牙刷塞进他口里,踮脚簌簌地刷着,炫耀性的比了个V字,眼前的景尧真的是一脸呆萌,眉头微蹙着,眼里一片惊讶,而且口不能言。   纪菀晴扑哧地笑着,歪着脑袋给他刷牙,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依旧看不厌的男人。   男人有些不自然的尴尬,视线从她脸上移到镜子上,他穿着条纹病号服,纪菀晴也是一身病号服,还美名其曰说是陪他...镜中的男人一派清冷却带着几许温柔,女人笑得很甜很开心,就像是一对生活很久的恋人或者夫妻,哪怕穿着简简单单的病号服,也是那般美好般配。   白天里,景尧在病房里看着公司的文件,鲜少说话。   晚上,纪菀晴打着要更好照顾他的旗号,披着毯子就睡在沙发上。   景尧自然是赶她回房,却在纪菀晴委屈哀怨的小眼神中败下阵来。   纪菀晴以为景尧至少会客套地说上一句:留下可以,你睡床。   然后她就可以羞涩矜持地对应一句:不了,你是病人,你睡床。   继续,幻想景尧放大招威胁她:那一起睡床吧,不然就回房。   最后,她在怀着照顾景尧的宗旨里,被胁迫着上.车与他同床共枕...   结果,景尧只看了她一眼,将一床叠放整齐的被子用脚踢下去,正好盖在纪菀晴那张浮想联翩的脸上。   ...夜深人静,纪菀晴睡不着。辗转反侧,数羊数星星依旧未果。   “过敏不是早好了吗?”低沉的声音打破夜色的沉静。   纪菀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惊,深更半夜,黑灯瞎火,想不到景尧也还没休息。“你怎么还没睡?”   景尧睁开眼,没有开灯,这样的黑暗很好,他看着她,她看不见他在看她。“这话是我想问你的。”   “景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许是相同的黑暗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又或是因为那天的事故里被他毫不迟疑地紧紧护在身下,再加上这些天和景尧的相处模式,他一如既往的纵容宠溺,偶尔的温柔。   她不是个IQ很高的人,但是EQ并不低,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紧握着被角,等着他的回答,心底幻想着会有哪些。   景尧良久没有说话,但身体却在那一瞬紧绷着,看不清他的神情,声音冷的和夜色一般凝重。“睡吧,不早了。”   纪菀晴却不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怎么能被他一句话给搪塞,不给出答案,她还睡毛线的觉啊!“景尧,其实,你和我一样对吧,你是不是也——”   “我以前答应过姥姥的。”景尧却和她几乎同时出声,两人都默契地没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却谁也没开口。轻咳了声,“你先说吧。”   纪菀晴心底猛地一沉,她已经知道他要说的话了,怅然地松开紧拽着的被角,双手在被子里攒拳使劲握着,鼻尖一阵酸意涌起,别过头背对着景尧,拒绝了再多说一个字。   嗯?”景尧见她没再多说话,却对她那话也好奇了,“我是不是也怎么?”   王八蛋!纪菀晴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想到骂他的词,心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压着,凉飕飕的触觉,沉重的压抑,她难受而羞愧着。景尧对她的好,根本不同于自己对他的幻想,他不过是因为年少时的冲动,一口应下了对她的责任,要是没有姥姥呢,他还会对她这般?   “纪菀晴。”   纪菀晴一听他喊她的名字,头次这么烦躁而愤怒,干脆坐起身子,沉重的呼吸着,压制着悲伤和难过,过了很久,才回答。声音却再也不想那时候的满怀期待,倒像是重复着景尧的话语般。   “景尧,其实,你和我一样对吧,”她话音卡在这儿,咳嗽了两声,故作轻松地笑道,“你是不是也还记得姥姥说过的话,现在想想,姥姥说的话还真对呢,哈哈。”   景尧再没出声,闭不上的眼望着无尽的黑暗...眸里的期待就如雪花融化后的冰寒。   等不到他的回话,纪菀晴再次躺下,颤抖着蜷缩起身子躲进被子里,将头埋在双膝间,双手紧握着口,她想问的是:景尧,是不是也喜欢我。却还好没说出口,那该是何等可悲的笑话,喜欢上景尧对别人而言是很正常的感情,在她这儿就变成了笑话。   纪菀晴不想再和他待在同一个病房里,摸了把眼角的湿润,压低声音抽了抽鼻子,待平复些后,将被子大力地扔回床上,紧咬着唇瓣不敢发出一丝难过的凄声,而后头也不回地穿着拖鞋朝门边摸索着走去。   “啪嗒——”景尧打开病房里的灯,“你去哪?”   突然袭来的刺眼白光,刺得纪菀晴眼痛,抬手遮住,没说话,继续朝门边走去。   “纪菀晴,这么晚你去哪儿?”景尧声音一高,清冷的渗人,已然有些不悦。   “回房休息。”四个字沙哑撕裂的难听至极。   景尧对她何其了解,闻声就皱眉,一把掀开被子起身,牵动了背后好几处伤口也不见痛得出声,他快步走到她身前,挡住了那扇门——   纪菀晴垂着脑袋,本欲伸向门把手的手却触到了景尧单薄的病号服,似触电一般她没有移开手,仰头看着眉头微蹙的景尧,泪水刷的就如线珠子断了般滚落。   紧跟着上前一步,扑进景尧的怀里。   景尧眉头皱得更紧了,安慰似的拍着纪菀晴瘦削咯手的背,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柔了很多,“怎么了,菀晴?”   纪菀晴一听头顶上传来的关心温柔之语,她哭得更厉害了。   任由纪菀晴哭了好久,她紧咬着唇瓣愣是不蹦跶一个字,要不是唇瓣被她咬破沁出血丝,如何也不会松开。   景尧心疼地抬手抹去她脸上湿湿的泪珠,薄凉的指腹划过她眼角脸颊,“菀晴,别哭了。”   纪菀晴一抽一抽地,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伤心欲绝。   闹到凌晨两点,病房里再度熄灯。   两人并排躺在那张略显拥挤的病床上,盖着一床被子,枕着唯一的枕头。   一只手紧拽着他手腕的袖子,时而微微地颤抖着,景尧知道她没睡下,“刚才哭什么呢?”   纪菀晴舔着刺痛的下唇,一股血腥味儿,想到那时候一股脑扑进景尧怀里哭成那副熊样,便觉得一阵丢人。“想到姥姥了,就哭了。”   景尧那一瞬间没有说话,而后了然的笑了,纪菀晴也算是跟着姥姥长得大的,那年姥姥在高考前一天离世,她直接旷考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情绪很...所以他才会出于换个环境的考虑带她出国过了几年。   纪菀晴拽着他衣袖的手突然一紧,指头触到他的肌肤,“今年,回H市吧。”   “好。”   “等我一结束考试,我们就回去,好么?”   “嗯。”   纪菀晴微不可闻地张口轻叹了声,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拂过他手腕时的温度,却不得不背对着他,一个人睁着眼休息。   景尧望着她的背影,其实就是漆黑一片,可他很清楚地知道她就躺在自己身边......那年他答应过姥姥会如兄如父的照顾晴晴,直到看着晴晴嫁人,哪怕是嫁人了也要好好照顾着她。   景尧那时候在重症监护室里确实承诺会做到,会保证纪菀晴这一生的幸福,可是如今,他似乎做不到后半句承诺了。   纪菀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   现在知道女主喜欢男主了吧   也知道男主喜欢女主了吧!!!   哼!!!!    ☆、第 16 章   16   景尧提前了半个月出院,纪菀晴也回到了学校。   日子似乎又回到景尧出事前,只是那时候尚未落雪,如今四处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在图书馆里找了个空位坐下,翻看着宁菡的笔记,临时抱佛脚总比裸.考强,虽然她从未把考试当一回事,只是补考比较麻烦罢了。   抄着笔记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就大三了,还有半年的时间,她就要大四了,就要离开S大实习了...也该对未来有个规划了,毕竟在景尧身边过的太安逸舒服了,竟然不知不觉里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许是医院的那晚,她才渐渐认清了现实,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景尧对她的好,不过是因为承诺过姥姥。   就像她只身一人不停地奔跑,在白天在夜里,在风吹日晒雨雪交加里,奋力地奔跑,去靠近,却在睁眼的那刹那,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她只是在原地踏步。   幻想寄托再多,也抵不过他的一句:我答应过姥姥...   纪菀晴摇了下头,自嘲地抿唇轻笑,而后握紧手里的笔,低头继续抄着笔记。   景尧终究是要成家的,哪怕现在他以事业为重,将来呢?而自己总不能不要脸的等景尧娶人后还和他生活在一起吧...   更何况,自己压根不愿看着景尧娶人,在那之前,她要远远地离开。   或许,毕业后去外省工作吧?可景尧说过的,毕业后,一起去英国。   纪菀晴迷茫了...对于景尧,她到底该何去何从。握着笔写不下一个字,倒是书本上那密密麻麻的星点小字在她眼里挑动的极快,脑袋里一阵晕眩。   “啪——”得一声合上书本。   清脆的声响在安安静静的图书馆显得格外突兀。纪菀晴对上那双双探索寻思的眼,默然地起身,收拾书本离开。   “可不就是她咯,大三国贸的。”   “长得挺好看的,又瘦又高形象也好,啧啧。”   “长得不好看人家景氏的老总会包养她?呵呵。”   “不过那景氏的东家真的好帅,简直一夜刷新我的男神高度。”   “不知道是说她运气好还是手段高,没被老男人包养,倒是找了景总当大树!”   “她也就吃青春的饭,没爸妈的孩子连脊梁骨都没了,只配做做三儿四儿。”   虽然景尧有提醒过她,要不等谣言过去后在回学校,但她拒绝了,毕竟已经请了很长时间的病假了。来学校这些天她被好事者问候了N遍和景尧的关系,起初是想好好地解释解释和景尧正常关系,可一听包养两字,纪菀晴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定位和他这么多年的同居了。   拍落肩膀还有头发上的雪花,纪菀晴终于还是停下脚,转过身,回头看着三四步之外烂嚼舌根的几个女生,勾唇冷笑,微挑着下巴,“说谁三儿四儿呢?”   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么不要脸敢回头问话的。   吴筱敏拨开她们这些只敢在背后议论的女生,直接站在纪菀晴身前,单刀直入。“说你怎么了?要和我们一起聊聊你被包养的过程吗?”   纪菀晴冷哼了声,要不是因为上次和寝室两货打架被请家长似的把景尧给惹过来了,她手里握着的书本早就摔在吴筱敏这张小三标配的狐媚脸上,姑且沉住气!   “吴同学,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说这话,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造谣污蔑什么的省省吧你。”   “纪菀晴装什么清高?”吴筱敏无语地送了纪菀晴一记鄙夷的白眼,“你不用装就一白莲花,别以为没人知道你是怎么拉到柯云和景氏的赞助的!”   “哦?”纪菀晴一笑,有些没心没肺的模样,“你知道啊?也是哦,上次让我去找柯云拉赞助就是你同寝室的好姐妹,真巧啊,听说你第一笔赞助就是柯云给的,还不少呢!”   吴筱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紧张,媚眼上挑睁圆,狠狠地瞪着纪菀晴,一咬牙转移话题。“还好子皓和你分手地早,你这货色当三儿再合适不过了!”   纪菀晴听出这一语双关的话,骂她是吴筱敏和景子皓之间的三儿?怒极反笑,那她就帮这个女人好好的回忆回忆景子皓身边的三儿们!   “好马不吃回头草,吴同学真是对景子皓一往情深啊,这感情三年了多了还情比金坚!”她说完便朝吴筱敏走了一步,粲然笑着继续补刀,“论坛上统计的三儿们够开一期运动会了吧,我猜我同学一定是三千米长跑冠军,真棒!”   吴筱敏的脸几乎被气成扭曲的猪肝色,“纪菀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酸他?”纪菀晴冷嗤声,“我又必要?”   “也是,你都被景总给包了,不过景总还不知道你背着他和柯云王经理的哪档子事吧?”   “哪档子事?”纪菀晴继续挑着小巧的下巴,声音陡然一沉,“别一口一个包养,景子皓大一为什么和你分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了?”   吴筱敏被她那双冷寂的眸子看着一阵心慌,似乎在不知不觉里纪菀晴知道了她的一切!怎么能一个三儿吃的死死的,当下一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去——   纪菀晴早有准备将手里的书本挡过去,连带着将她的胳膊给甩了回去,敛去脸上的笑意。“吴筱敏,既然都知道我和景尧的绯闻传得这么厉害,你敢再动我试试,分分钟教你做人!”   这话就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凭借景尧在S市的身份和势力,查吴筱敏这三年先后和哪些人有过包养秘事,太轻而易举了,她只是不屑于揭短撕.逼做的太绝,毕竟人活着都不容易,但不代表着她会一味地由着吴筱敏叫嚣。   纪菀晴回寝室时,找宁菡要了几本笔记,收拾好东西就拎着包走人——   “又走了,这才住了几个天寝室,唉,真是不自爱。”   “素素说她有意思么?人家甘为下贱,就喜欢被包养。”   “也是,太缺钱了,穷啊,穷就别读大学,读了大学还做.鸡,丢人丢到S大了!”李素尖声讽刺。   “真恶心,下贱!整一个绿茶女表,也不知道景尧看上她哪点了?”   去他.妈的谣言止于智者,纪菀晴当下怒了!   将包往桌上一扔,还真把她当软柿子啊?“哪只眼睛看见我被包养的?李素,杨丹,由着你们嘀咕了几天还越发起劲了哈?”   “S大谁不知道你是被景尧包养的?”李素声音比她更大,吆喝着抖动健壮的身体站起身,“不然你说说,你大学学费哪来的,生活费零花钱哪来的?”   她说的太好,纪菀晴竟无言以对。   景尧给她交学费,给她生活费,给她零花钱...她浑身上下除了这具身体,其他的都是景尧的,离开景尧,这就是一具光.裸的丑陋身体,依附着景尧不说光鲜华丽至少有衣蔽身。   “说不出来了吧?”李素怪笑了声,“你穷,做鸡是你的选择,可能不能麻烦你从我们寝室滚出去,和一只鸡生活在一起很恶心啊!”   “素素说得对,隔壁寝室的姐妹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了,唉,真是倒霉,摊上碧池。”   “杨丹,李素!”宁菡气不过,要不是因为自己脚受伤了,软磨硬泡逼着纪菀晴上台演唱,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晴晴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景先生是个好人,所以会在危急时刻救了晴晴,你不能就因为这个挤兑她。”   “宁菡你不知道就别乱说!”李素一声朝瘦小的宁菡吼过去,“景子皓都亲口承认,多次撞见纪菀晴和景尧在一起,在天府御膳他俩抱在一起都是景子皓亲眼所见,这能有假?”   景子皓你真会补刀的,这事捅出去也不嫌我给你戴绿帽子丢脸!   纪菀晴忍住内心的叫嚣,看了眼她们,觉得多说无益,这个时候解释才是最苍白的辩白,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说她和景尧清清白白地在一间屋子里活了四年多?呵呵。   冷笑了声,她默默地打开衣柜,收拾行李,将一件又一件与景尧挂钩的衣服叠放整齐,放到箱子里,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嘲讽,纪菀晴无动于衷。   宁菡轻声安慰着纪菀晴。而纪菀晴对上她那双探索疑惑的眸子,选择了不言一语,将属于宁菡的笔记本递还过去,低头继续整理着。   很久后,看着收拾好的一切,却突然间被一种羞耻感漫上心头,以光速般传遍全身,令她手脚冰凉,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这种寒冷是从未有过的......   所有的衣服,装饰品,日用品,书本...在她眼里全幻化成一张张画着景尧头像的人民币,在她的世界里漫天飞散着,似乎要将她掩埋,她拼命地挣扎,在这座金钱的坟墓里苟延残喘...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景尧的钱,不是,为什么要说是被他包养的,为什么她无力反驳!   纪菀晴突然间扔掉手中的箱子,大步朝寝室外奔去,她张开口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踉跄地跑下楼,险些摔倒,慌慌张张地不知道沿途撞了多少人,被多少人鄙夷的白眼以待...   景尧接到校方的电话,是在纪菀晴离校后的第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17   景尧知道纪菀晴失踪,是在她离校后的第三天。   他是在周五晚上返回S市的,一进屋没看见纪菀晴的人影。每次周末没课她都会回来的,景尧研究过她的课表,按理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   或许,还在学校?景尧看了眼腕表蹙眉,将公文包放到书房后,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过去,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家...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核实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景尧打了三遍依旧如此,便立即给纪菀晴的辅导员打电话。   “哦,是景先生啊,纪同学三天前离校了,没去景先生那儿吗?”   “她没回来。”景尧对着手机沉声回答,在切断电话时,他不悦地冷声开口,“肖导,我记得上次已经说过了,这里也是纪菀晴的家,别用去字。”   说完,便挂了电话,匆匆离开。   四年来,纪菀晴第一次一言不发地切断联系方式从他身边消失。这一刻,景尧的心是真真切切地乱了,她的不辞而别。   一月二十日   纪菀晴早就错过了S大的期末考,距离上一次见景尧已经相隔半个多月了,虽然依旧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却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穿着景尧卖给她世界级名牌衣服,穿梭在人潮喧闹的脏乱环境里找了份低微的工作,像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般。   白天她在一家小餐馆端盘洗碗,傍晚在青绘Pub驻唱,夜里回到鱼龙混杂的住处给工作室代写稿子,这样的生活很清苦却也很充实,尽管很多时候,她会疯狂的想念着景尧....   尚且还未离开这座城市,便开始怀念了。   纪菀晴清淡的笑了,在换衣间里穿上略显暴露的衣裙,酥.胸半露,美腿笔直,花了与她气质不相符的烟熏妆,垂在一边的卷发几多颓废撩人。   舞台上,她如往常一般坐在钢琴旁弹了曲欢快的乐章,而后开唱...对于这样略显小清新的节目,感兴趣的人不多,但对于看惯了钢管舞,脱衣秀的某些人,倒也觉得新奇。   纪菀晴连唱带跳过完五首就准备下台走人,却低下的一酒客喊住。   “秦小姐,我能不能点一首《两只蝴蝶》,五百元。”   纪菀晴看了眼那人,嘴角的笑容有些凄凉,五百元,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卖唱赚生活费了!可她现在没钱,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挣一笔路费,好彻彻底底地离开那个人,彻底的断了心中的贪恋,也断了这扯不清的关系...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纪菀晴笑着唱着,脸上的表情一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   继那人后,点歌的人更多了,有人直接开价让她在台上跳舞,甚至,还有人说出挑脱衣舞的话,脱一件多少钱,脱两件多少钱...纪菀晴婉言拒绝,笑着下台。   深呼了口气,累了一天总算可以回去休息了,去换衣间时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气得只想骂人,这都是什么事儿!纪菀晴跪坐在地面上,一件衣服都没剩下,也是,那衣服上的标签太显眼了吧,毕竟一件都够这些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她不过是想节约买衣服的钱才继续穿着景尧卖给她的衣服,想不到,老天爷帮她和他之间断的怎么彻底。   穿着与时节不相符的遮臀紧身裙出去,连妆容都没卸,今晨下的雪洋洋洒洒一天没消停,夜里总算停了,连被风都小了很多,只是对于裸.露着胳膊大腿的纪菀晴,这温度简直要废了她!   索性还是奢侈一回,打的回住处得了,便环抱着双臂正好困意挡住胸口白花花的肉,大步朝马路边走去。   “秦小姐,是要回去吗?”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从车内探出头,咧齿一笑,满嘴黄牙。   纪菀晴冷着脸,出了青绘pub她可不是卖唱的,不动声色往旁边移动了几步。   那男人却驱车紧跟着她,停在她身前。   这样一来,纪菀晴压根拦不到车,冻得她直抖索。   “天气这么冷,不如我送秦小姐回家吧?”男人继续道。   纪菀晴冷眼看向他,出声拒绝。“不用,我更喜欢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男人却下车来,挪着略显发福的身子朝纪菀晴这边走来。纪菀晴见过自作多情的,没见过话说清楚还继续不要脸的,不愿过多纠缠便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纪菀晴大喝一声,望着被男人一把抓住的胳膊,“请你放手!”   “秦小姐,我喜欢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吧。”   纪菀晴忍住内心的恶心作呕感,伸手去掰男人的手指,想挣脱他的桎梏,“放开我!”   男人两只手拽住纪菀晴就把她往车门那边拖去,口里不住地说话,“虽然我不能娶你,但秦小姐这么漂亮,在这种地方不觉得埋没吗?我可以包养你,我可以送你进演艺圈,出钱给你拍戏!”   纪菀晴浓妆艳抹的脸上堆满愠怒,她脑门上刻了求包养三个字吗?猛地吸了口气,卯足劲一脚踹到男人的小腿骨上,高跟鞋的细跟明显感觉到透过那皮肉踹到了硬硬的小骨!   果然男人痛得一把摔开纪菀晴,直皱眉痛呼!   挣脱束缚的她重心不稳,许是由于踹男人的那一脚用力太大,此刻被反作用力倒推了把,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被雪水融化打湿的地面格外脏也格外冰冷湿滑。   “臭女表子,装什么纯,敢踹老子?”男人咬牙咒骂,“要是正经货会在这种地方卖?啐,老子瞎了眼想包养你这种不知好歹的货色!”   纪菀晴听着他的咒骂只觉得很难堪,脸上火辣辣的滚烫,一阵红一阵白,羞耻感四处蔓延,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不想和这个男人多说,现在的局面已经很难看了,闹下去丢人的也是作为正直青春年华的她。   “怎么不说话了,踹老子的时候不是很贞洁烈女的吗?”男人依旧叫嚣着,上前一把,一把拽住纪菀晴的头发将她给扯了起来!   头皮一麻,纪菀晴条件反射地仰头,痛得低呼,而后坚决咬唇不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   紧接着,她觉得头皮被扯得更痛了,倏地一松,她就看见一小撮头发从她眼前飘落,而后风吹散!还来不及感叹,就被一件温暖的大衣罩住瑟瑟发抖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淡淡的薄荷香混着丝丝陌生的烟草香。   “你他妈是谁?咳咳咳,妈的!连老子都敢动不要命了?”   景尧不善言辞,所以没说话,上去又是一脚,将弯腰捂着腹部的男人踹出去好远,优雅地慢步过去,不急不忙地一脚又一脚狠狠地落在要害之处。   对待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打法,关于动手与动脚也是看人的,毫无疑问,对那个男人,景尧做不到动手,毕竟嫌脏。   纪菀晴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候遇上他,羞耻感越发的浓重,望着景尧单薄的背影,她鼻尖猛然一酸,下意识地紧了紧那件大衣,太过温暖,她不敢要。   男人满脸的血口齿不清的求饶,景尧看着鞋尖脏了些许,便收脚,居高临下地瞥了那人一眼,没说一个字就转过身——   黑色大衣落在地上,纪菀晴正在极快地逃出他的视线,甚至,为了跑得更快,她将高跟鞋也脱了。   景尧没多想直接追上去,面上沉静如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缓,总算找到她了。   她不要这么狼狈地被他看见,不要!纪菀晴双眼肿痛,压根没心思留意脚下的路,在长街上毫无目的的狂奔着,直到光脚踩到碎玻璃渣滓,再度摔倒在地上,本就沾染了污泥的肌肤被碎玻璃割出不深的伤口,流出的点点血丝和着乌漆墨黑的污渍在原本白皙光洁的肌肤上描绘丑陋的画卷。   她终于哭了,趴在地上,将脸埋在肮脏泛着泥腥的地上,哭花了妆容。   景尧冷着脸停在她身旁,听着她被压抑着的嘤嘤哭泣,终究还是毫不客气地将她一把给拽了起来,打量着她这一身暴露的穿着,狼狈不堪,脏乱污秽,就连伤口也激不起他的怜惜之情。   他有给过她避寒遮身的衣服,却被她毫不在意地丢在路边。   心底的怒火越发不可忍,火苗嗤嗤地往上冒!可依旧没有说话,景尧扣着她的手腕往回走。   “景尧,你放开我!”纪菀晴冷声朝他大喊,对于一个刚出手救过她的男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是有些不知好歹。   景尧一步一步踏在水泥地面上,脚步越发的快了。   纪菀晴脚底的玻璃碎片咯得痛极,她疼得皱起小脸,使劲地甩着胳膊想将手从他冰冷的掌心挣脱出来,却未果。“景尧,你要是个男人就松手,拉拉扯扯算什么!”   景尧沉默以对。   “景尧!我不要回去,你放开我,再不放我就喊人了,我真会喊人的!”纪菀晴鼻音很重,为了掩过这一刻的脆弱,她故意很大声地朝他吼着,“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要跟你走,也不会再和你住在一起,更不想要你的钱,听到没有!”   景尧脚步一顿,扣着她手腕的五指使力,将她狠狠地拽到身前来,看着脚步踉跄的她,他挑唇冷笑。余光瞟见她鲜血肆流的双脚,眉头终究是微皱了。   纪菀晴知道,他要动怒了。   然,景尧只是将一脸又脏又丑的纪菀晴横抱了起来,声音冷得森然渗骨。   “纪菀晴,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我不想在公共场合和你吵架。”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日更荷回归了,欢迎跳坑!!!   喜欢就收藏,绝壁日更啊!!! ☆、第 18 章   18   景尧将纪菀晴丢在她卧室的地毯上,垂眼看着她。“自己去收拾干净,然后我们谈谈。”   纪菀晴维持着半跪在地毯上的姿势,仰头望着神色淡漠的景尧,一个字一个字的拿准了发音,故作平静。“景尧,我不想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了。”   “收拾干净再谈。”景尧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攒足了劲握成拳想要重力出击,却打在一团棉花上。纪菀晴现在就是这个心情,她紧咬着下唇,也不起身,就这么干坐着。   时间安静的在夜里流逝。   景尧看了眼腕表,过去一刻钟了。“纪菀晴,别逼着我给你脱衣服洗澡,我不是绅士也不懂怜香惜玉。”   “可你有洁癖。”纪菀晴接了句,瞟了眼浑身污渍泥土的自己,突然自嘲地笑了,还真是够脏兮兮的。   景尧同样勾唇,冷笑了声弯下腰,俯身看着纪菀晴,只手抓住她的一只胳膊,拖着她朝浴室那边大步走去。   纪菀晴真的就是被他半拖着进了浴室,身上的伤口在地毯上磨蹭的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她挣扎着想要从他掌心逃脱开,却明显感觉到每随着她挣扎一次,掐着她胳膊的手就紧一分。   景尧拎开沐浴器,是冷水,湿了纪菀晴一身。而后蹲在纪菀晴身前,望着一脸惊恐的女人,他面无表情地伸手过去,绕过她的脖颈往后面的衣服探去——   “啪——”纪菀晴惊恐地将左手护在胸前,右手颤抖地厉害至极,她不知道景尧的脸痛不痛,可她掌心是真的痛了,像是被针刺后撒盐炙烤着。   景尧脸上的表情维持着上一秒的冷厉,没有丝毫起伏,似乎连片刻思考都不存在,本是停留在纪菀晴脖颈间的手指灵活一转,一把就掐住了她细嫩的脖子,不断地扣紧,将她的脑袋顶在光滑的壁面上。   “景..尧,咳咳..你。”   “你以为我想干嘛?”景尧声音低沉,双目刺寒,紧锁在她脸上。   纪菀晴拼命地摇着脑袋挣扎,汲取着稀薄的呼吸!护着胸口的左手抓上景尧掐着她脖子的大手,细嫩的手背上透明的血管暴跳,修剪圆润的指甲壳一寸一寸深陷进他的皮肉,血肉模糊的一片。   浴室里,两人相互撕扯折磨,血腥味与一高一低的喘息声纠缠。   “我以为给你淋淋冷水你该有点觉悟,至少会清醒点,别把在酒吧里的臭脾气给带回来,你以为我是谁?你的顾客,给你点歌的金主?还是包养你的东家?由着你胡来!”景尧单膝跪在她身前,离她面孔很近,墨色如夜的眸子清晰的倒映着纪菀晴满是恐惧的脸,他却风轻云淡地展眉一笑,极是诡异,紧接着,他便继续开口。   那声音,却是纪菀晴这一生都不愿再听第二遍的阴寒。   “纪菀晴,你说我是谁?”   这八个字,一声比一声低,每一个字都让纪菀晴身体瑟瑟发抖,她张开口呼吸,挣扎之间沉重的喘息声愈发缓慢下来,脖间的手似乎还在收紧,她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景尧!面容扭曲的只剩下诡异森然的男子,这般阴冷狠厉,她不认识!   “我是谁?顾客,金主,东家,嗯?”景尧往前移了一步,身子与纪菀晴湿透了的衣服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微微低头,俊美的脸直接贴着纪菀晴脸上,唇瓣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又恢复到那般清冷淡漠,“纪菀晴,你告诉我。”   纪菀晴现在异常的难受,无力地在他怀里挣扎,她说不出话,所有的声音都化作断断续续地喘息和呜咽...她真的害怕了,心底溢满了难受和恐怖,泪水不自觉的充斥在通红的眼眶中,这不是景尧,不是!   景尧却颇为欣赏地看着那满眼的惊恐与难过,用似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躲避着他的纪菀晴,抬手极致温柔地拂去她眼角温热的泪水,猛地单手甩开纪菀晴,而后优雅地站起身来。“现在,清醒了?”   纪菀晴单手撑在上,一只手紧按着胸口大声喘息,侧头仰望着左脸印着五根手指印的景尧。头发遮去了她大半个容颜,那惊魂甫定的双眼直直地望着他,褪尽血色的唇瓣一阵颤抖,说不出半个字。   景尧只看了眼沉浸在恐惧里的她,便转身离开了浴室,在外面安静地洗手,左手上的血肉翻飞撕裂,还残留着她手上的污渍,黑黢黢的污渍陷在他的皮肉里,很久之后,才止住血,双手早已冰冷麻木。   在她衣柜里找了件睡衣放进去,而后去了卧室,打开了窗子。   纪莞晴倒在光滑的板上,紧闭着双眼,泪水止不住地下流,任凭刺骨冰寒的冷水冲洗在她身上……   已经消停的风雪在深夜又开始肆虐,窗帘被风吹卷起一角,素白的雪花飘进明亮的卧室,而后消失不见。   纪菀晴出去的时候,景尧依旧是穿着那件略显凌乱的衬衣,交叠着长腿坐在她卧室的沙发里,一边喝着醇香的黑咖啡,一边等着她,听见脚步声,他看了眼她。   优雅与阴沉本是不相融的二词,此刻却在他身上得到最完美的阐述。仿若从中世纪古堡存活至今的孤独王室,视线冰冷,薄唇紧抿。   纪莞晴此刻对他更多的是恐惧,她害怕这个有着景尧容颜却分外陌生的男人。右手捂住红肿灼热的脖子,缓慢地移到床边坐下,等着他先开口,毕竟她自己都不清楚景尧为什么性情大变,是因为那个耳光还是因为...她所谓的自私任性   景尧站放下杯子,整理好衣襟才起身,朝纪床边走去,居高临下地瞥着梳洗干净后却更显狼狈的纪菀晴,他是视线一直落在她的红肿的脖颈上,没出声。   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纪菀晴低垂着头首次觉得咽口水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般,心跳急剧地加速,身子不由得轻颤。   他视线从她紧握着的脖颈移开,睡袍交叠成Y字型的领口露出一道隐秘美好的沟谷,高挺的耸立,被腰带盈盈一束的柳腰,白皙笔直的小腿,渗着血的双脚。   景尧默然地转身离开,在门边突然回头,如意料之中一般见到纪菀晴一脸松了口气的庆幸模样,他勾唇冷笑,“呵呵。”   她缩了下胳膊,直到景尧在寒夜里略显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里,纪菀晴才稍微松懈了一点。一个人坐在布点浪漫的卧室里,回想今晚的事情,比起那个陌生老男人,景尧才是真正的恐怖,哪怕此刻想起浴室的一幕,她还觉得一阵后怕。   或许,景尧在她记忆里十几年来都是那般沉默寡言但是温柔稳重的印象,今晚就像是做了十几年的美梦里突然插播了一幕可怕的血腥场面,硬生生地给这个美梦勾勒了浓墨重彩的灰色印记。   “躺好。”景尧将家庭急救箱打开搁在地毯上,冷眼看着正襟危坐闻声一动不动的女人,“纪菀晴,你是想让我教你躺下的正确姿势?”   纪菀晴脸上瞬间染上一抹不合时宜的红晕,却想到他那时候是真准备脱她的衣服,也知道景尧向来会说到做到,她力气小拳头没他大,只能温顺地躺下,一手护着脖子,一手紧了紧身上的睡衣。   景尧跪坐在地毯上,薄凉的手握住她的脚,还未握紧,那小脚就猛烈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从他手里挣脱出!   纪菀晴刚想坐起身,蜷缩着脚往大床的另一边滚去,却被景尧一把扣住脚踝往床边拖着,她揣着小腿使劲挣扎,尚且自由的那只脚阴差阳错地揣着了景尧脸上,脚掌心的血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留下鲜红的印记,与那通红的巴掌印相照应着。   “别乱动。”景尧不悦地扣住她两只脚踝,脸上浮起一抹愠色,语气更加不好,“纪菀晴,比起折腾,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纪菀晴闻声还是扑腾着坐起身,瞟见急救箱,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还在流血,错开了话题。“我自己来。”   景尧压根没看她一眼,捧着她的脚在水盆里清洗后,仔细地看着掌心被划出的一道道伤口,眉头微蹙,径自低下头取过镊子,将伤口上肉眼能见的小玻璃碎片一一取出。   “咦...啊...”纪菀晴紧咬着牙关可还是抑制不住因为疼痛而发出的痛苦吸气声,那时候在长街上奔跑还不觉得疼,此刻在景尧温凉的掌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疼,很疼。   景尧依旧没有抬头看她,不想让她影响自己分神,倒是手里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用双氧水消完毒后,景尧再度仔细地看着她的脚掌心,确定清理好了,撒了点云南白药在伤口上,这才替她缠好绷带。   纪菀晴额头上全是因为疼痛而沁出来的汗水,看着被勉强包裹着还算不错的双脚,她心底复杂的情绪愈发纠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景尧...恍惚间,面前这人似乎又是陪伴她十几年的少年。   他在干净的水盆里洗了手,目光如霜般扫向纪菀晴,“趴在床上。”   纪菀晴不解,愣是坐着没动,视线停留在景尧的脸上,依旧是那般阴沉,只是他额头上也覆着细细的汗珠子,或许清理伤口是件很要耐心的事情吧,特别是对有洁癖的某人而言。   景尧站起身,几乎蹲了一个多小时,他脚有些麻了,身子踉跄了一步后连忙稳住站好,稳步走到床边绕到纪菀晴身后。   纪菀晴这个角度完全看不见景尧,这个姿势让她莫名的害怕与恐惧,正想回头面对着他,却慢了一步——   景尧一周将她睡衣的后领往下一拉,纪菀晴双手护住胸口,她羞得尖声大吼:“景尧,你想干什么,你是变态吗!”   景尧重温着这句不久前的话,连冷笑都不屑于展现。紧握着指间的镊子,在她后颈滑过,冰冷的铁器接触纪菀晴的细肉,纪菀晴下意识地缩了脖子,全身紧绷着。   “要是想去医院,那现在就去换衣服,不想去就放松。”景尧一只手搭在她颈窝处,掌心感受着那紧绷的躯体上一阵阵的颤抖,他知道她在害怕,声音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几许,“你颈窝处有片碎玻璃渣子,放松点,我帮你取出来。”   镊子夹着那沾着些血丝很是透明的玻璃渣反正纪菀晴眼前,景尧空着的手将她的衣领往上一提,遮住背后的隐约风光,慢步站在她面前,对上她那双尚未褪去恐惧的眸子,突然笑了。   “就为了这个玻璃渣,你赏了我一个耳光,纪菀晴,你够本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喷,谢谢 ☆、第 19 章   19   “就为了这个玻璃渣,你赏了我一个耳光,纪菀晴,你够本事啊!”   纪菀晴不会傻傻地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吸了口气不可置信地望向镊子里的碎渣,而后抬手抚上已经上过药的颈窝,回忆着那时候景尧伸手过来的动作,此刻只觉得身体里的热血全往脸上涌去,胸口被一块千斤重的石头紧压着,心底翻涌起的难受越发明显。   景尧冷着脸,眼里带着几分自嘲的讥诮,“要是现在你清醒了,我们就好好谈谈。”   纪菀晴没说话,不敢去看景尧的脸色。这一夜,她第一次打他,他也是第一次打她。比起上一次拉赞助的惩罚,这一次,夹带着的怒火更猛烈,她似乎已承受不了...这样的景尧,她惧怕。   “擅自离校的事情不怪你,是谣言的错。当时没和我联系不怪你,是我不在S市的错。注销电话号码也不怪你,是运营商不合你的口味。”景尧没有骂她,也没有吼她,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说着,眸子一直紧锁在纪菀晴身上。   “可是纪菀晴,”景尧只手插.进她的头发里,扣着她的后脑勺逼迫着她仰起头看着他,“你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一连消失大半个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啊!?”   纪菀晴被迫仰视着景尧那张仿若结冰的俊脸,他眉宇间隐压着滔天怒火,她害怕,可一咬牙还是选择了沉默。   “其实这些也都不算错,”景尧忽然一扫冷容,展颜笑了,“呵呵,毕竟和你在青绘卖唱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纪菀晴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从景尧角度来看,她是做错了,可她不后悔,离开一个不爱你的人在受到更多伤害前,她只不过自私了这一次!   景尧望见她脸上的倔强,握着头发的手使力扯了扯,满意地看见她因突然袭来的痛而皱眉。“纪菀晴,你很缺钱吗?我给你的是副卡,还嫌生活费少了,需要你出去卖唱来维持?”   她双手紧紧地攒拳,掌心清理好的伤口并未包扎,现在被挤压细小的伤口又逐渐湿润,她抿唇不语,眼里的酸涩一整晚便没停歇过。   “纪菀晴,你说话!”景尧没有任何征兆地朝她吼过去,“你是不是想着也等着在那种地方找个金主被包养?这十几年来你要什么我没满足过你,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我景尧比不上他们还是怎么?”   纪菀晴头皮痛得一阵发麻,心底越发恐惧,也越发委屈,满眼的难过与伤痛,在他心里,自己终究是被包养的货色,哪怕只是为了挣钱也都成了包养?她很想问上一句:景尧,那在你心底,到底又是怎么想我的!   她终究不敢问那句话,却也开口说话了,话音颤抖地如同窗外呼啸着的凛冽北风。“景尧,我不要和你一起生活了,再也不要了,这些年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   景尧闻声愣了片刻,忽的一把甩开她的头发,力道大的足以将她整个人摔在床上,他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如刀尖般凌厉冰冷。“钱,我会缺那种东西?况且,你也不用还我。”   “我一定要还你,然后互不相欠了吧,也没必要再生活在一起亏欠更多。”纪菀晴故作镇静地说完就从床上爬起来,她一刻也不想和这样的景尧待下去,她会被逼疯的,她今晚就得走,现在就要离开!刚从床上站起身,就被景尧给扑到在身下,后脑勺砸在柔软的床上——   “互不相欠?”景尧桀桀的怪笑两声,看着身下满是惊慌的女人,一手扣住她挥舞的两只细嫩胳膊举过头顶,双腿钳制住她几欲挣扎的腿,“可你知不知道,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   “景尧,你想干什么,起来,你让开!”   “纪菀晴,如果是害怕空穴来风的谣言所以你想要离开我,”景尧垂在一侧的右手慢慢抬起,搁在纪菀晴睡袍的腰带上,仔细地把玩,指尖若有似无地划着睡衣下的身子,“那我不介意坐实给众人看看,你纪菀晴是我景尧的。”   话音刚落,紧接着腰间一松,纪菀晴脑海砰得声炸开,胸口透心凉,她第一反应不是羞窘,不是愤怒,睁圆的大眼,溢满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下意识落下,她看不清景尧的脸,只觉得陌生,恐惧。   “景尧,我和你认识十几年了,你就这么对我?”她脑海空白的一片,她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一个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做着她曾经幻想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却怕了!   “我真的会恨你,景尧,你别逼我,我会告你的,告你!”纪菀晴哭喊着,在他身下瑟瑟发抖着,她痛苦地闭上眼,至少这样,四处都是漆黑的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   “随你。”景尧淡声说完,欺身压着那具颤抖着的身子,隔着单薄的衬衣感受着那柔软的娇躯,他吻上纪菀晴冰凉的唇瓣,感受着她的抗拒与挣扎,可依旧选择继续...   从没想过,他会这样吻上自己,不温柔,很冷厉,很残忍,很痛苦,咬破了她的唇瓣,舌尖...景子皓说过,初吻都是很美好的,因为羞涩和爱慕,所以特别清纯特别温柔。而此刻的纪菀晴却只感受到浓烈的血腥味和怎么也暖不起来的温度。   灯火通明,纪菀晴在他身下挣脱不开,她感受到那层布的消失,他精瘦健壮的胸膛贴在她赤.裸的身子上,没有衣衫。他的唇瓣吻过她湿润的眼角,舌尖舔舐着她的泪水,沉重的呼吸响在纪菀晴的耳垂,她身子颤抖地更厉害,所有的咒骂都幻化成无助的呜咽。   景尧细致地吻过她的额头,眉宇,双眼,鼻尖,唇瓣,脸颊,一直到锁骨,轻咬着那凸显的锁骨,细细品尝。右手从她长发里滑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身子,停在胸前颤抖着的柔软上,揉捏...   纪菀晴咬着本就血肉模糊的唇瓣,羞辱不堪,强压住身子上的颤栗,还有他指尖拂过的酥麻,如电流一般席卷全身,她身体陌生的难受起来。   景尧很安静,哪怕是作.爱,他也不多说话,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只剩下坐实践行就好。   扯掉纪菀晴身下唯一的遮羞布的那一刻,他有过三秒钟的犹豫。   纪菀晴在这场称不上欢爱的情.欲里本就恐惧,腰下一凉,她条件反射地夹紧双腿,却被景尧没有一丝赘肉的精壮长腿顶开膝盖,没有挑逗没有前戏,长驱直入——   漫天的怒火,撕裂的剧痛逼迫着她睁眼,看这个冷脸阴沉的景尧,纪菀晴泪水落得更快了,痛得整个人痉挛,想要拱起身子如煮熟的虾子一般蜷缩着减缓疼痛,却被景尧强势地压着身体,被迫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唇角溢出一丝碾压般疼痛的呻.吟。   景尧在她体内律动着,和着她因为痛苦才散发出的呻.吟,动作越发粗暴狠厉,每一次的进入都似要刺.穿她的身体,明显感觉到纪菀晴的难受,尽管他心上也不舒服,但依旧如此...   他要了她很多次,纪菀晴每一次从昏厥到醒来,紧闭着眼也知道,景尧在无休止的要她,没有爱的发泄...他在折磨着她,纪菀晴无声哽咽,唯有闭眼,承受着,这个男人是她爱着的人,这多年,从未幻想过的第一次,却是这样。   ......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尖锐酸肿的痛,心上已然麻木的疼,四处一片漆黑,景尧终于没有在她身上索取了,偌大而黑暗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人呼吸着。   干净的清香,没有情.欲的味道,熟悉的薄荷芬芳,纪菀晴知道,她此刻是在景尧的床上。   闭上眼,漆黑一片。睁开眼,漆黑一片。纪菀晴缓缓地移动着身子,艰难地坐起身,腰似乎被碾压过一般的胀痛,或者说,整个人被拆卸过一样,脚刚落地,一阵酸软疼痛袭来,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狼狈地摔在地上,下.身那被撕裂的痛楚依旧不减半分,她咬牙止住低声的吸气声。   顺着地毯门边爬过去,凭借着印象在黑暗里识别方位。   门从外面锁上了,她如何也打不开。纪菀晴从来不知道,这门可以从外面锁死,她几欲叫嚣,景尧,你这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   十岁那年,遇上景尧,那时候她是个女孩儿,他替她找寻仅有的家人,带她去了H市,断断续续的时光里看着她成长成少女,后来,她成了女人,印上了景尧的痕迹。   纪菀晴爱景尧,奢求能成为他的女人,和他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却不是以这样的打开方式,不是包养,不是强占,不是没有爱的性.欲欢.爱!   景尧,你到底去了哪儿了,景尧,景尧......   钥匙孔轻微转动的声音,机械齿轮巧妙地磨合声响,纪菀晴已然不记得在门边靠了多久,以至于门被推开时,她倚在门板上的身体随之摔倒。   走廊上的光线很足,纪菀晴穿着他给她套上的衬衣躺在地毯上,微睁着眼,仰望着逆光的男人,看不清容颜,似有寒风灌入,她冷的瑟瑟发抖,将头埋在地毯里,长发遮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的节奏,谢谢,别举报我,明天继续~   喜欢的妹子欢迎撒花~ ☆、第 20 章(修)   20   这一年的冬日,比起十八岁那年和景尧在剑桥郡度过的还要冷上几分。   到年底公司的业务也渐渐少了点,景尧推掉所有不重要的应酬,工作全搬回了公寓。一日三餐他都会按时准备一些纪菀晴喜欢的菜,尽管她只吃少许。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破裂之前,他和她如往常一样生活在一起。只是,冬日的白昼在变得越发短暂,而他们之间的沉默越发冗长。   纪菀晴每晚都会被景尧搂进怀里,他喜欢将头搁在她的头顶软发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很紧很用力地搂着她,似要将她刻进骨血。前些时候她还很抗拒他的触碰,会奋力挣扎躲避,却换来景尧沉默地凌.辱,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的掠夺...   后来,她也习惯了,只要顺从着景尧,不去招惹反抗,他便不会对她做除了亲吻以外的事情。   纪菀晴的性格在景尧的强势阴沉里被生生磨去了棱角,她意识形态里想要去反抗,肉.体上却屈服于对景尧的恐惧,不敢挣扎。   她不出门,每天都会下楼吃饭,偶尔坐在大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那紧闭着的漆黑帘布,久久不语。   景尧收拾好厨房后才出来,隔着段微妙的距离看着纪菀晴,不知道是她瘦了或本就如此,此刻落在景尧眼里,她便是瘦了,便是不开心,便不再是以前的纪菀晴了。   慢步走过去,他一把扯开窗帘,铅灰色的天空,飘着雪花,楼下撑着伞的行人时而来来往往,初小区的豪车碾压过雪色,融化成水脏了路面。   景尧居高临下地站在纪菀晴斜前方,挡住了她的视线,却对她伸出手,尽管视线依旧停留在窗外的世界。   纪菀晴不想将手搭上去,但身体已经给出了最诚实无奈的答复。   景尧握着掌心的手,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温柔地圈在怀里,削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声温语,“菀晴,看,下雪了。”   纪菀晴温声点了下头,身子条件反射般的紧绷着,她没敢去看一眼太过明亮的窗外,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景尧环在她腰间的十指上,脑海无法控制地臆想...以这个姿势被他大力推开,她会不会撞破玻璃,摔下楼...会是脑袋先着地,还是胸膛先砸在地上...不觉之间,身体一阵轻颤,往景尧怀里缩了缩。   景尧是个敏感的人,觉察到她身体的抖索,只是将她搂得紧了些。“别怕,有我在。”   纪菀晴强压着身体的恐惧颤栗感想要镇静下来,景尧已经说了别怕,她就不能怕,至少不能让景尧觉得她因为害怕而发抖,可越想镇静,越难平静,反倒是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她想说,她不怕,不怕。可张开口,说不出一个字来!   怀里的人抖索的这般厉害,还是抗拒?   景尧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仿若昙花一现,重回冷漠。纪菀晴没看见,自始至终她以为景尧全然阴沉可怖。   将纪菀晴拖到沙发边粗鲁地顺势压在身下,他跨坐在她身上,望着她惊恐的脸色,他掀开唇角冷笑。“是在怕我碰你,还在抗拒我的身体?”   纪菀晴双手不敢推开骑在她身上的高大男人,也不敢护住自己的身体,垂在身侧双手自然的攒拳紧握,闭眼摇着头。   “真的不怕不抗拒?”景尧沉声,沙哑魅惑,弯腰俯下.身靠近纪菀晴,“嗯?”   气息全扑在她脸上,别无选择,除了顺从。纪菀晴点头,依旧没有睁开眼。   景尧吻上她的唇,皓齿不轻不重地咬着她的唇瓣,和果冻一般柔软,灵动的舌头与她那丁香小舌辗转缠绵。   纪菀晴渐渐熟悉了景尧的亲吻,很温柔的触碰,很强强势的占有,很霸道的掠夺,他一般对她只会做到前散步,偶尔也会咬出血的残忍。   毫无疑问,纪菀晴抗拒他,惧怕他!   景尧细细地吻着她,冰冷的手指从她宽松的针织衫低下探入——   纪菀晴紧绷着的身体很明显地一阵颤抖。   景尧咬破了她的唇瓣,铁锈味的血腥在口里四溢,他尖锐的牙齿咬住她的舌根,一轻一重地挑衅。   【...脖子以下...青椒肉丝一份】   屈辱而痛苦,纪菀晴终于还是睁开眼,望着神色冷漠阴沉的景尧,她眼里溢满了恐惧与泪水,想要说的话全被他堵住,变成呜咽和零碎的呻.吟。   景尧将她的针织衫推到胸口上,移开了唇瓣,吻着她的脖颈。   “别在这里,求你了,别在这里。”纪菀晴余光望着被拉开的窗帘,明亮的世界,自由飘洒的白雪,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想要阻止这场痛苦的欢.爱是不可能了,惟愿不要是在这么明亮、甚至可能被外界看见的地方。   景尧突然张口,含住了她脖颈间的大动脉,唇齿交融间,似咬似吻。纪菀晴身子像抖筛子一样,她甚至抬起双手想要推开景尧,但是不敢,呼吸愈发的急促,他会不会咬她的大动脉,她怕死,怕疼!   当手已经解开了她文胸的排扣后,让她傲挺的胸口在他眼前跳动释放,景尧适才抬起头看着一脸惊恐的纪菀晴。“放心,我不是吸血鬼,不喜欢咬人。”   纪菀晴紧咬着血肉模糊的下唇,深深地看了眼景尧,绝望地选择闭上眼。   无名的怒火席卷他脑海,他不要纪菀晴这样看着他!景尧抑制不住体内相冲的复杂情绪,褪去她身上的衣衫,对于这样温顺的纪菀晴,他心底有一种莫名的烦躁,依旧是那般霸道地强行进去,看着身下之人脸上眉头紧皱的痛苦,他笑了,还是不愿意看着他,面对这个现实——在你身体里的人是我,景尧!   看着纪菀晴稍稍进入状态,至少身子软了,细碎的娇.喘依旧轻的如针尖落地,景尧唇角扯开一抹似笑非笑地诡异弧度。   【...和谐...脖子以下...孜然烤肉片一份】   纪菀晴一阵惊恐,被迫睁大双眼,满脸的羞涩与窘迫,她声音沙哑无力,像极了断断续续的呻吟:“不要,真的别这样,景尧,我是人,有羞耻之心的!”   景尧让她的后背靠在黑色的窗帘上,与冰冷的玻璃一布之隔,笑意加深,冰冷的眸子紧锁在她被蹂.躏成粉红的娇躯上。“你是在说我没羞耻之心?”   话音刚落,他狠狠地一撞,这个姿势足以最大尺度地深入,顶的纪菀晴身体再度痉挛喘息。   纪菀晴一闭眼泪水没有征兆的滑落,她知道自己说出话了,后脑勺被撞在玻璃上她痛得咬牙,一阵晕眩,体内的酥麻与热感一波一波的袭来...   窗外,洋洋洒洒地雪花被风吹卷,北风卷不动玻璃后的窗帘却在簌簌的抖动...   夜里,景尧再度将纪菀晴揽进怀里。   纪菀晴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她身体难以松懈,但也不会一夜不眠,慢慢地在他温暖的怀里卸下警惕,变得柔顺自然。   不触及景尧的逆鳞时,他和以前没多大差别,只是更沉默,却更温柔。触及逆鳞时,景尧所肆意发泄着的,是纪菀晴无力承受的。   她不会去告他QJ,想要远远地离开景尧,却又舍不得离开。他就像是一朵罂粟,明知有毒,她却耽于美色迷了心智。   又或许是长时间与外界隔离,屈服于景尧带给她的恐惧与变相虐待里,她在抗拒与害怕里,似乎患上传说之中的Stockholmsyndrome。   纪菀晴依旧爱着景尧,哪怕如今他们不再是当年。   “菀晴,睡了吗?”景尧抱着怀中的人,声音很轻柔,与阴冷残酷时判若两人。   纪菀晴没说话,枕在他的肩窝里,呼吸清浅,细细的,绵绵的。   景尧的手很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把玩于指尖,不想吵醒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的始料未及的。他想留下她,却不是用包养二字。他想爱她,却不是失去理智时的粗暴。   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伤害就是伤害,注定了就不会更改,很久之前,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景尧低头下去,吻在纪菀晴的额头上,薄凉的唇瓣印在光洁的皮肤上,良久没有离开,温热的额头将他的唇瓣染上几许暖和的温度。   “尽管如今是这副模样。”他压抑而沉闷的声音将这话只说了一半,而后在漆黑的夜里变成了怅然的长叹。   贪恋怀里人的温暖,他爱她已久,而那件事后,她这一生怕是再也不会明白。   景尧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一角挪动着身子,将纪菀晴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床上,替她仔细地掩好了被角,坐在床边没有离去,只手轻抚在她脸上,目光温柔爱怜地望着她,却是在黑暗里,谁也看不见。   “但,还是奢望,就这样下去吧。”坚定的声音,像极了承诺,每一个字都是他所愿给予她的,尽管她不一定想要。   话音落地,他收回手,起身离开了卧室。   手指扫过纪菀晴脸颊的最后一刻,他没有触及到她落下的泪水,滚烫滚烫的灼热,止不住的泪珠子漫湿了被他抚过的小脸。   听着一声声放轻的脚步声,纪菀晴不敢哭,不敢动,不敢发出一丝的动静声响,直到门开门关,声音远去,一切恢复夜色该有的沉静。   她终于拽着被子,蜷缩着身子哭泣,咬住柔软的被子不发出呜咽声,身体一阵阵地颤抖,不敢喊着他的名字。   景尧...... 作者有话要说:  ps:   下次积极点过来,被锁了,逾期不候啊~~   你们看见了啊   很爱啊,要知道作.爱不是作虐,所以,都懂的,是爱。   还有啊!   别举报我~~~~~~~   艾玛,我个人喜欢这样的类型的了,要知道,个人爱好比较奇怪...   不是虐文!!! ☆、第 21 章   21   漫长的冬日正在远去,景氏的年终酒宴也定下了日子。   纪菀晴没再和景尧有过争执,她精神上的抗拒与身体的软弱恐惧得到协调统一,对景尧是惧怕也是顺从。   这是她第一次陪伴景尧出席年终宴会。尽管她并不喜欢出门,这个寒假,她开始变得从心底上抵抗陌生人群,但相比之下,她更多时候害怕景尧的不悦,便只好温顺地答应。   身着Givenchy秋冬高级定制的无袖象牙色丝质顶珠晚礼服亮相,纪菀晴挽着景尧的胳膊,不是第一次和景尧出席宴会了,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欧洲时party总是很多,她喜欢热闹,景尧便会陪她去...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景尧便和此刻的她一样,不一定是出于喜欢却愿意陪着她一起去。   景尧今天或许很开心,脸上虽然是淡漠的清冷,但偶尔低头看纪菀晴时会勾起唇角,不是冷笑也没有嘲讽讥诮,就是淡淡的,很随和,有点温柔的笑意。   会场一片欢腾热闹,悠扬轻快的音乐四处飘荡,都穿着做工精良的礼服,款式却不尽相同。或张扬或端庄,或美艳或温婉...眼花缭乱的人群在纪菀晴眼里分不清谁是谁,都无关紧要了,她只想要能辨认出景尧就好。   这次酒会相比去年要稍微低调了些,但依旧声势浩大。除去景氏内部的高层和管理人员,与景氏有密切商业合作的国内外伙伴也来了不少,包括从景尧在欧洲白手起家时的最初合作商。   “景先生,你好。”   “肖总好。”景尧客气地与那人碰了下指尖虚握一把,点了下头准备离开。   “景先生今年的女伴真漂亮。”肖总笑着,眼光肆意地扫在纪菀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精致的锁骨,白皙光滑的皮肤,视线再往下就是隐隐迷人的沟壑...   纪菀晴被那双如同看待商品估价般的双眼打量着有些不悦,她错步往景尧身后躲了半步。换做以往,她大可以恃宠而骄,自然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   景尧垂眼看着搭在他臂膀间的小手情不自禁地抓紧了些,他安慰似的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这才抬头淡眼向肖总和紧跟着他身边的女人。“肖总过誉了,李小姐今天也很漂亮,从电影里走出来一样。”   “哈哈,”肖总得意的一笑,大手在女星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女人嘛,年轻就是资本,嫩的能掐出水来,时间久了,就失去了那清纯味儿。”   站在肖总身旁的是一个身着天蓝色晚礼服的女子,裙边只到膝盖,露出修长笔直的腿,面上画着很淡的状,一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纪菀晴隐约在电视上看过这个人的广告,她不愿深究这人是谁,毕竟和她没啥关系。   “景先生,您还没介绍这位小姐是?”肖总目光赤.裸.裸地打量着纪菀晴身上,那曳地的长裙下定然有一双玉腿,曼妙的身子。   勾唇冷笑,有些人的年龄与眼见力总背道而驰,景尧未说话。   肖总只当纪菀晴不过是景尧众多女伴里的一个,毕竟景尧身边的女人从来不会重复着出现,他已经打定注意等宴会一结束就找纪菀晴要个联系方式,等她和景尧断了就给包养过来。   听着那男人直白的话语,纪菀晴心底莫名地一紧,肖总的那话很明显地在问她是谁,或者说,她和景尧是什么关系。包养?真就如景尧那晚说的,只是包养而已。抓着景尧臂膀的手紧了些,似乎已经扣住了衣服下他的骨头,而后触电般的轻颤着松开,想要垂下却被他纤长的大手不动声色地握住,垂下,十指相扣。   纪菀晴错愕地看着紧握在一起的手,惊讶地抬头,望着景尧俊美冷厉的侧脸。   “我女朋友,纪菀晴。”   圈里的人都知道被誉为后起之秀的神秘贵公子景尧不仅头脑精明手段狠辣,模样更是少有的俊美,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上至大腕豪门闺秀,下至初中生...他不好女色,酒会应酬会带女伴,但据相关人士透露,景尧不碰女人。甚至在圈子里一度传出,景尧或许好男色的绯闻,但却没人敢去证实。   肖总和身旁的女人对视一眼,满眼的不可置信。   反观当事人风轻云淡地笑着,对上纪菀晴错愕的小脸,忍住想亲吻她那紧抿的唇瓣的冲动,只轻描淡写地道。“菀晴,跟肖总还有李小姐打声招呼。”   “肖总好,李小姐好。”纪菀晴听话地照做,手被他握着正好省去了和对面二人握手的事情,她最近厌恶和陌生人接触。   “肖总尽兴,景某失陪了。”景尧丢下这句话,揽着纪菀晴离开,宣示着对这个女人的占有权。   肖总贪婪的目光还是流连于纪菀晴的倩影上,当真是个美人,也对,站在景尧身边的能有不美的?这样看着,这两人倒也真是金童玉女。   景尧将纪菀晴安置在宾客较少的座位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纪菀晴身上,紧了紧胸前,遮住了大片裸.露的白皙,尽管这些在会场之中并不算太过暴露。   纪菀晴低垂着脑袋,任凭着景尧的摆弄,她觉察到他指尖拂过她的耳畔,替她将一缕青丝揽到耳后,露出毫无遮掩的侧脸。   “很漂亮。”   纪菀晴心跳猛然一快,脸上抑制不住地红了,她不知道景尧是否听见了她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是确切感觉到了,心乱地好厉害。   景尧见她脸色的绯红自己也不觉失笑。“等我一会儿,别和陌生人说话。”   纪菀晴望着他的脸,点了点头。   “如果遇到难缠的,”景尧想了想,虽说都是有点来头的人物了,但还是会有一些喜欢做出格事情的妙人儿,他突然靠近纪菀晴,唇瓣几欲贴着她的耳垂,暧昧至极地说道。“便直接告诉他们,你是我景尧的女人。”   纪菀晴脸上羞得更红了,垂眼的那刹那,她望见景尧左眼下淡蓝色的痣,比泪痣要淡得多,不细看压根瞧不清楚。   我的女朋友,纪菀晴。   你是我景尧的女人。   远去的上一个身份,景尧的干女儿。   时间,过的真快。她如愿站在了景尧的身边,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却是包养。   很无趣的酒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看着那些在水晶灯下华衣锦服的男男女女,极尽奢靡颓华。   过来找纪菀晴搭讪的人很多,但都碰了钉子。   纪菀晴压根一副不说话的目中无人表情,遇到话唠牛皮糖一样的人,她只指着身上的外套说一句话:“这是景尧的衣服。”   以前还不信那句“女人如衣服”,那现在呢……纪菀晴有些哀婉地一笑,她算是景尧的衣服吗?   “尊敬的各位领导、来宾,亲爱的各位同事:   下午好!   律回春晖渐,万象始更新。值此新春佳节到来之际,我谨代表公司董事会,向各位来宾表示热烈的欢迎,向全体员工的辛勤工作致以深深的谢意!回顾201X......”   纪菀晴望向远处明黄色华丽装点的舞台,景尧严谨地致辞,许是新年,他常年不变的冷脸也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许是常人不会发现这个小细节。   他声音很好听,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沉着有力。每一次目光的扫视于新春的喜意里带着隐晦的凌厉。对于感恩,他会浅浅地鞠躬,回顾今年时他对所有的成绩选择了轻描淡写地谦逊,展望来年,便又恢复了指点江山般的霸气与傲然......   雷动的掌声里,他淡然地下台离开,身影颀长而淡漠,一股子清冷。   “想什么呢?”景尧走过去将手里的一杯PIPERCUVEESUBLIME递过去,气泡精致细腻,灯下似有光彩流动。   “没什么。”纪菀晴接过这杯香槟,闻了下酒杯里的液体,淡淡的紫罗兰花香,继而传来焦糖梨、肉桂和香草的芳香。她皱了下眉,再次细嗅,却是果仁糖、巧克力糖和淡淡的朗姆酒蛋糕的味道。   纪菀晴情不自禁地低头浅抿了口,口感很好,甜度比较高,也很圆润。   景尧注视着她脸上的细微的表情变化,“喜欢吗?”   纪菀晴很轻的嗯了声,低头又抿了口,味蕾上绽放的香甜刺激着她的回忆,久违而熟悉的味道,已经很久了...她突然对景尧笑了,却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景氏其他的领导在发言,人群的注意力集中在舞台那边,景尧和纪菀晴所在的位置很偏僻,少有人会注意。   景尧将纪菀晴身后的绸缎缀花窗帘拉开,牵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窗帘后,双手捧住她的小脸,低头覆上她还残留着些许酒香的唇瓣,浅尝辄止的吻如同蜻蜓点水般,松开她后手指却舍不得离开她的脸,便就这样望着她被小小惊吓的眸子,将她揽进怀里,手从她脸上穿插绕道脑后。   纪菀晴靠在他怀里,脑海里浮现着他刚才温柔的笑,闭上双眼,四周一片黑暗,仿若漆黑的夜里在风雨交加的海面飘着的独木舟,她能倚靠的也就只有,景尧。   按照以往惯例,景尧不在开舞人选之一,他不喜欢女人近身,所以一直是由董事之一开舞。   今年倒是出奇,大BOSS居然带着女伴主动开舞。   来自德国的音乐家悠扬地弹着百年之前留下来的《G大调小步舞曲》,纪菀晴左手搭在景尧的肩上,右手掌心与景尧左手掌心紧贴在一起,她的暖,他的凉。而景尧的右手掌心微托住纪菀晴的左肩胛骨,合着音乐带着她起舞。   不多时,会场就响起略显凌乱的舞步声,景尧没有换舞伴的想法,和怀里的人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写手不该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进小说里,所以看文愉快,晚安。    ☆、第 22 章   22   这年冬天,他们说好要去H市,却都没去。   S大开学的那天,景尧抽空亲自将纪菀晴送到学校。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驶里双手紧握着,不时地瞟一眼车窗外面,望见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下意识地低下头。   车停下。   纪菀晴没有下车。景尧等了近十分钟,“在害怕?”   她只咬着下唇也不说话。   隐约知道她在害怕着什么,但他没去拆穿,径自将她的抵触恐惧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不就是旷考么,好好复习就过了。”   纪菀晴垂下脑袋,她不愿来学校,意味着她又要面对那些散播谣言的人了,尽管如今,这个谣言已经被坐实了,再也不是谣言,却让她更害怕。   景尧下车,很绅士地替纪菀晴打开车门。他逆光站在她面前,目光坚定而深沉。迟早是要面对的,不见光的感情,被曝晒的那天会是怎样的场景,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我,我不想——”纪菀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完,视线从景尧脸上移到他对她伸出的手上。   春寒料峭,尚未退却的寒意还留在早春里。   万物复苏,常青树依旧是四季不变的绿意。   景尧低头很温柔地替纪菀晴扣好大衣的每一颗纽扣,理了理她针织帽下的头发,看了眼脚边的行李箱,“我送你上去?”   这一幕何其相似,从初中到高中,每年开学景尧不管有多忙都会送她来学校,就因为纪菀晴曾经不懂事的报怨——我讨厌开学,每次都会看见她们有爸妈陪送,看着她们可以肆意地向父母撒娇,为什么我是一个人,没人肯陪我...   如今和景尧终究是走到了相顾无言的一步,纪菀晴心口袭来尖锐的撕痛,她移开视线不敢继续看他,鼻尖一酸,双眼涩痛,拎着行李箱自己朝楼栋走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寄宿,向他保证过每个周末都会回来。而景尧也不想逼得她太紧,折断了她应该向往自由的翅膀。   纪菀晴出现在寝室里,最开心的莫过于宁菡了。杨丹和李素因为某些原因被强制性搬出了寝室,纪菀晴不愿去深究其中的内.幕与否,倒是宁菡见了她就开始不停地叽叽喳喳。   “晴晴,你那时候怎么不早点说出来,一个人憋着该多痛苦啊!”宁菡过来帮她一起收拾桌子,整理床铺。   “不用!”纪菀晴神经质地张开胳膊护住积满灰尘的桌子,拒绝了宁菡的触碰。   宁菡一愣,眨巴眨巴眼看着纪菀晴,就差伸手去探纪菀晴的额头,脑发热了吗?“怎么了,以前不都是我帮你整理的吗?”   纪菀晴眼珠子紧缩,她摇头没说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潜意识里惧怕也抗拒别人对属于她的物品的触碰,哪怕是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但只要是她的,她从心上就强烈着抵抗。   宁菡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才过了个寒假怎么纪菀晴就变得不爱笑了,而且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纪菀晴也发现了宁菡的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去打开话匣子,咬着唇瓣,几度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最后还是安静了。   宁菡抽了本时尚杂志翻看着,她和纪菀晴之间从来没有这般沉默过,有些不习惯,便轻咳了两声,找了切入点说起话来。   “原来景先生是你的表哥啊!难怪上学期期末你被气得一言不发地离校,他来学校找你的时候那紧张的神情,你都不知道,还有,他当时好凶的。”   景先生,表哥,期末,找她,好凶。   纪菀晴擦桌子的手一顿,他早在找到她之前就帮她找好了借口是吗?不是包养,也不是情妇!!!深吸了口气,纪菀晴突然大口喘息着,手指痉挛般的弯曲起来。   宁菡翻看着杂志,“当时你不在,景先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李素还有杨丹都吓哭了,特别是李素吓得都说不出话来,哈哈...”   纪菀晴伸展着手指继续擦桌子,抹布与光滑的桌面摩擦时发出吱吱难听的声响,她恍若未闻,继续加大手劲,像是要拭去什么污点一般。   “晴晴,你和这桌子有仇?”宁菡视线落在纪菀晴瘦削高挑的身影上,“犯得着用这么大的力气擦?”   纪菀晴闻声松了手,将抹布丢在桌上。   宁菡本来还想讲关于景子皓的事情,但看纪菀晴这副模样,还是算了。   纪菀晴变得沉默是专业有目共睹的事情,但凡以前和纪菀晴说过话的人都还记得那个时而高冷时而接地气的活泼少女,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幅阴沉冷僻的性子。   她再也不逃课了,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后会去图书馆,全然如景尧所说那般活着——好好学习。事实上,她更多时候是在发呆,想着很多事情,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个冬天她会不会选择一味地激怒景尧,拿钱折煞景尧...   开学后第一次遇上景子皓是在周五,她那时候正抱着一摞补考要用到的资料书在宿舍楼外等景尧。   景子皓长壮了点,戴着副大墨镜,整了个和韩国锅盖刘海欧巴一样的发型,新潮而帅气。   这次,他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笑着朝楼下走去,停在了纪菀晴身前。   纪菀晴不习惯和除了景尧之外的男人离得这么近便退开几步,景子皓却又跟上来几步,就像是跳交际舞一般,她退他进,似默契却更像逃避与追赶,和猫追老鼠一般。   景子皓将她逼近角落里才罢休,脸上挂着邪邪的笑容,眼里满是鄙夷与薄怒。“纪菀晴,见到我有那么可怕吗?”   纪菀晴紧抱着怀里的书本,站直着身子,脖颈似折断了般的弯曲着,垂眼看着书本的封面,没理会景子皓。   “呵呵,”景子皓冷笑,眼里只剩下阴毒算计,声音猛地一低,“我起诉景尧了。”   纪菀晴仰头看向景子皓,像是在确认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很紧张?”景子皓声音冷些,“还是好奇,我为什么起诉他?”   “我更好奇,你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他。”话说完,纪菀晴眸光飘忽地看着景子皓身后,他还没有来,但视线却一直无神地停放在哪儿。   景子皓对纪菀晴咧齿一笑,摸了把下巴,面上的表情暧昧至极。“果然是爱过我的女人,到现在还关心着我。”   纪菀晴没说话。   “景尧打断了我三根肋骨,折了我的右手,我起诉他不过分吧?”   纪菀晴温声不可置信地看向景子皓,见他生龙活虎压根不想受过伤的人,“呵呵。景少真会说笑话。”   景子皓没回答这句话,倒是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景尧是你表哥?我景子皓第一个不信!别以为S市真就景尧只手遮天了,我是不想一次性整死他,慢慢玩多有意思。”   “说完了?”纪菀晴心情本来很平静,与景子皓狭路相逢添了些许不快,只扫了他一眼,“麻烦让开,别挡道。”   景子皓这次出奇地合作,让开路。   纪菀晴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那句话——   “纪菀晴,你是景尧的情妇对吧?”   格外轻佻的话语就被他旁若无人地说出来,口气更是嚣张而鄙夷。   景子皓目光紧锁在纪菀晴的背影上,眼里卸去了玩世不恭的挑衅与怒火,顷刻间变得澄净脆弱起来,他等着她的否定,不期待她会像景尧一样暴打他一顿,但好歹也用怀里的书砸他一下,哪怕是回头骂一声也好!   他在做完伤害过纪菀晴的事情后才发现自己的幼稚,他也许真的喜欢上了纪菀晴,不同于谈恋爱时的角色扮演,是真的有了感情。他想跟她道歉想和她重归于好,但是也害怕她和景尧纠缠不清的关系...所以来试探她。   纪菀晴心虚地站稳身子,表情瞬间冻结地悄然无息,她很想将怀里的书全砸在身后男人身上,可她错过了否决的资格,她如今就是被景尧包养的情妇,任凭怀里的书散落了一地。   沉默了一分多钟,景子皓从小被娇生惯养的脾气一下子蹭上来,滔天的怒火被一个女人劈腿的不爽,他终于按耐不住,脚步生风般站到她身前,将怀里的狠狠地花砸在纪菀晴的身上,一下又一下拍打在纪菀晴苍白褪去血色的脸上,红艳艳的玫瑰花瓣簌簌的落下,散落在地上。   “纪菀晴,我是瞎了眼才想和你继续下去!”   围观的人群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却没人敢上前劝架。纪菀晴站的稳稳地,挺直了脊梁,低垂着头,她没有躲开,就让景子皓用花打着她,失魂落魄地站着。   景尧过来时,纪菀晴瘫坐在地上,脚边是一束失去花朵带刺的枝干花茎,他快步下车朝她跑过去,满地的花瓣映着她脸上的一道又一道被尖刺划出的血痕。   景尧冷下脸,眉头皱起。声音不相符温柔:“疼吗?”他现在不关心打她的人,重要的是纪菀晴不言一语的沉默,看在他眼里化作深沉的痛意。   纪菀晴微仰着布满血丝的脸看着半蹲在她身前的景尧,瘪瘪嘴,没有哭。她想朝他叫嚣,都是因为爱上他所以贪恋景子皓那张与他相似的容颜,招惹了景子皓,被景子皓嘲讽讥笑。   更想叫嚣,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还要持续多久,她还要被多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指桑骂槐,景尧,你告诉我啊...   纪菀晴自然没有吼过去,脑海里重复着与景尧的争吵,宁菡的话语,景子皓的话语...事到如今,她全是自作自受,活该承担着这一切。与流言蜚语相比,她更惧怕阴沉的景尧,而景尧问了她问题,她现在才意识到,不过已然不记得他问的是什么了。   “景尧,我被打了。”   景尧一愣,没想到她瘪嘴半天会蹦跶出这么一句,他半是心疼半是好笑地抬手,极轻柔地抚摸着纪菀晴的头发,将她揽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景尧,我被打了。”   -----   “干爹,我被读者打了”   ~~~晚安~~~   喜欢就撒个花~~~美梦咯    ☆、第 23 章   23   夜里。   纪菀晴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   她潜意识形成了一种和强迫症一般的症状,每次躺在景尧的视线范围内,她总是不敢睁眼去看他,哪怕与性.爱无关,她还是害怕。   景尧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棉签很轻很轻地替她上药,眉头一直皱着,沾着酒精的棉签擦拭着那一条条细长又赤红的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时那种火辣辣的疼痛令纪菀晴小脸一皱,轻轻地吸了口气。   景尧眼神波动了下,越发的温柔,握着棉签的手却再也落不下,“很痛吗?”   纪菀晴摇了下头,咬紧粉嫩的下唇通红一片。   以前,纪菀晴痛了就会直说,甚至直言不讳地喊他的名字,让他轻点。现在的纪菀晴还知道什么的痛,却沉默了,逆来顺受的承担着苦楚,会不会在某一天她连痛都不知道了...   景尧心上狠狠地被刺痛,锥心般的疼痛蔓延开来,手里的棉签在安静的卧室内折成两段。   久久等着下一次蘸着酒精的棉签落下,却等来熟悉的亲吻,略显薄凉的薄唇扫过她的唇瓣,辗转缠满着汲取她唇瓣的温度,舌尖纠缠于她口内的芬芳...   纪菀晴睫毛颤抖着,双手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她心里上还残留着难以言状的阴影,身体依旧抗拒但又不得不顺从,她爱景尧,却不爱这样基于包养关系的性.欲。   是她,想要的太多,太贪心了吗?纪菀晴自己都不知道。   景尧温暖起来的唇瓣极轻地吻着她的脸颊,细细地舔舐着一道道伤口,吮吸着沁出的血丝,眉目一片温柔,满是快要溢出的柔情。   纪菀晴看不见。   她只知道景尧想要她了,她不想这样,心里沉重的阴影与肉体的欢愉让她几欲奔溃。羞耻感也一日比一日重,每次和景尧做完,她都要很长一段时间平静,去压抑住那种羞耻...想要躲避可是害怕惹怒他,会换来更可怖的惩罚。   隔着睡袍握着她细腰的手扯开她腰带的时候,景尧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娇.躯一颤,是恐惧的颤抖。   双手撑在纪菀晴身侧,俯身看着她那张极力想表现得镇静的脸,他平静地出声问道。“你还是怕我?”   纪菀晴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摇着,声音轻微。“不,不怕,没有。”   景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她身上起来,离开了卧室。   直到听见门被合上的砰然响声,她才颤巍巍地睁开眼来,身体虚脱了般的瘫软,他没有强要她,也没有勃然大怒,离开了。   纪菀晴躺在床上,身上还残留着景尧离开前尚未褪去的激情,她早已习惯了在景尧怀里入眠,却不能习惯被他强行占有,羞耻地动了动唇角,凄凉的一笑,毕竟,她希望的是景尧能在爱的前提下占有她,如今却有些可笑了。   她拥着被子,睁眼望着门边,等着他回来。   景尧一夜没有回来,坐在书房里处理着本不急于一时的合同,他只是不想停下来,想要在工作的忙碌里不去回想纪菀晴那张凄美决绝的脸,委屈的只能默认承受。   景尧啪的声将钢笔拍在桌上,揉着眉心长叹了声,真的好累,这样下去......到底要过多久,她才会爱上他,或者说,不怕他,不抗拒他,纪菀晴。   翌日,两个挂着熊猫眼的人在楼道里遇见。   纪菀晴看向景尧的视线有些敬畏,她纠结于是否要向以往一样跟他打招呼问声早安。景尧移开本是望着她的视线,对上那样的一双眼,他选择了错开一步下楼离开,什么也没说。   景尧如同以往一样,准备好丰盛的早餐,却没有用餐就离开了。   纪菀晴失神地坐在桌前,只有她一个人,景尧这么早走应该是公司有急事吧。   她本来就吃得不多,今天早餐吃的更少了。吃完饭,便找出补考的资料,坐在大厅里看着这些有些看不懂的术语和题目,默默地打开电脑联网查找,一题一题地遍寻答案解题思路。   景尧中午没回来,帮她叫了外卖。晚上也是帮她叫了外卖,很久才回来。   他推门进来时,纪菀晴正日以继夜地奋斗着《国际结算》的习题,听见脚步声,纪菀晴回头看见一身藏蓝色西装的景尧,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惊艳了,但还是觉得俊美非凡,气质出尘。   景尧看了她一眼,瞟见桌上放着的两份外卖,原原本本地放着,没有打开过。他皱了下眉,有些不悦,但什么都没说。   纪菀晴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她尴尬地捂住肚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四处张望。   景尧将外套搭在沙发上,一边解手腕袖口的扣子,一边居高临下地望向纪菀晴。   纪菀晴肚子不争气地又响了,呱呱呱地叫上了瘾似的,她抿唇尴尬地低下头,刚想站起身,就被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按住。“番茄牛腩煲?”   纪菀晴愣了五秒,在瞟见景尧那截皓腕和卷起的衬衣长袖时,她心底一阵了然,望着他点了点头。   景尧转身便朝厨房那边走去,纪菀晴微张的口始终说不出谢谢二字,明明是有想过要对他说什么,却化作尴尬的沉默。   纪菀晴大口吃着景尧端出来的煲。景尧陆续端出来三盘盘纪菀晴喜欢的家常菜,而后坐在她对面,端起一碗白粥吃着。   “你也没吃晚饭吗?”纪菀晴鼓足勇气,依旧没有看着景尧。   “恩。”景尧点了下头。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安静地吃完晚饭,纪菀晴见他眉间满是倦色,便主动请缨收拾碗筷,和以前一样,他为她洗手作羹汤,她负责洗碗和收拾。   纪菀晴出来时,景尧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手里拿着她刚做的上一届期末考试卷,脑洞再次砰地一声炸开!脸上满是窘迫,虽然景尧一直都知道她是学渣,但是,就这样暴露在他眼前还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景尧对她勾了勾食指,示意她过来坐下。纪菀晴不敢拒绝,只能依言坐在景尧身旁。   “真聪明。”景尧却对她表扬了番。   纪菀晴愕然,看了眼试卷,又看了看景尧。   景尧似调侃般解释道。“单选以五为循环,错的很有节奏感。”   纪菀晴尴尬地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瞟了眼试卷,“额,是吗?我还没对答案。”   景尧笑了,很清淡,一晃而逝。“自己看第五题。”   纪菀晴搓了搓手,敢情景尧是要给她补习?虽然,知道景尧当年修的是双学位,经管类的学科他都不在话下,可都好几年了,难不成还记得?   ‘...对于出口商而言,承担风险最大的交单条件是()。A.D/P at sight B.D/P after at sight C.D/A after at sight D.T/R’   瞟了眼题目,纪菀晴努嘴。“我觉得选B没什么问题额。”   景尧只手灵活地转笔,“你是不是觉得D/P出现了两次,after at sight出现了两次,两者综合,选了B?”   纪菀晴瞪圆了眼望着景尧,满眼的惊讶,“你怎么知道?”紧接着跟了句话出去,“你以前是不是也蒙过?”   景尧瞟了她一眼弯起唇角,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发,无奈地问道。“这四个选项你懂吗?换句话说,术语的意思知道吧?”   纪菀晴委屈地望着他,不说话,有些羞涩地抿唇。   “D/P就是Documents against payment,是一种付款交单。一般是老客户这样,存在的是信用风险。只要是大公司的话一般没有什么问题。他要是真心的和你合作,都会付款。 其中D/P at sight 是即期承兑交单,而D/P after sight是远期承兑交单,这都是书本知识吧,嗯?”   景尧耐心地讲解,低头看向纪菀晴,见她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便用签字笔敲了下她的鼻尖,提醒她回神,“D/A 是Documents against Acceptance是缩写, D/A 是承兑交单,这就要很有把握的人,不是多年的客户很少这样的,除非很小的金额。风险很大,至于T/R......”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纪菀晴接着脸上的伤跟学校那边请了病假,宅在家里做着枯燥的试卷,看着景尧批注的解析突然间不觉得乏味了...   和景尧的关系除去他帮她辅导专业课外,便没有进展了,景尧不碰她,连亲吻也没来,每晚景尧都睡在书房,纪菀晴在他的卧室睁眼等着他。   得益于景尧的投机取巧,虽然短短几天里他没有出试卷的本事,但熬夜将S大十几年来国贸系大三期末试卷全部调出来,帮她挑选着题型相似而且重复出现的题目,从单选罗列到计算题,名词解释,案例分析题,打印A4的纸张订成一叠叠罗列整齐的册子.....   越发靠近补考的时间,纪菀晴就越紧张,本来不介意成绩从不把补考当回事的她,也许是因为景尧的上心,她也开始上心,紧张感便随之而来。   景尧送她去学校参加补考的时候,纪菀晴还翻看着手里的案例分析和计算题,小声地嘀咕。   “别紧张,”景尧照惯例替她将衣服整理好,拢了拢她垂在一侧的长发,微微皱眉,“有头绳吗?”   纪菀晴不解地看向景尧,但还是照做从包包里翻出一根普通的黑色头绳。   景尧取过她指间的头绳,绕到纪菀晴身后揽起她散披着的长发,纤细修长的手指穿插于她如云的墨发里,温柔细致地替她绑了简单的马尾。   纪菀晴心扑通地加速,她不敢动,脸上有些滚烫的热意袭来。   “好好考,周末一起吃个饭。”景尧最后抚摸了下她的马尾温柔地勾起一抹笑,而后转身打开车门,驱车离去。   纪菀晴双手捧住脸,听着远去的声响,不敢转身。 作者有话要说:  没办法..........   哈哈哈,么么一个啦   花花 ☆、第 24 章   24   初春的夜里有些凉意,清江河边上的路灯泛着朦胧的光,夜色里看不真切的行人。景尧和纪菀晴在天府御膳庆祝完补考便开车去了清江大桥那边,下车后立即将外套披在纪菀晴身上,灯下望着她绑的马尾有点出神。   “什么时候喜欢扎马尾了?”   纪菀晴闻声半是回头看着景尧,“你不喜欢吗?”   望着那张布满紧张的脸,她如今连问话都是这般小心翼翼,他没出声。   纪菀晴抿抿唇,眸里有些黯然,“我以为,你喜欢。”小声说完,抬手就去摸束发的头绳,正欲解开,却被一只薄凉瘦削的手覆住,她诧异地抬眼望去。   白玉兰在朦胧的夜色里静默绽放,清醒淡雅的芬芳四溢开来,灯光月影里三两朵落入纪菀晴的视野,余下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一张俊脸,是月色借了他三分春意暖还是路灯朦胧了纪菀晴的眼眸...   景尧此刻的神情是纪菀晴十几年来都不曾见过的,明明是很温柔的俊容,眼里却漫上丝丝心疼和一种她不敢去猜测的情绪。   纪菀晴呆望着他,以为他想要吻她,却被他按着后脑勺揽进怀里,他的唇瓣与她的脸颊如隔着薄膜般擦过,如梦似幻的触感。   景尧那一刻心疼了,却从不后悔,他确实想吻她,却害怕着她的害怕。这样抱着她,就好。   “菀晴,别怕我。”   纪菀晴靠在他怀里,侧脸紧贴着他的胸口,这句话透过跳跃的胸膛传入她的耳膜,她听得格外清晰明白。景尧的外套很暖,怀抱更暖和,她却猛然心酸难受。   与景尧以往那般问她怕不怕相比,这一次,他话音不阴沉冷漠,温柔里夹杂着些许难以捉摸的...乞求?   景尧便这样亲密无间地抱着她,不再说话,垂头搁在她头顶上。   纪菀晴胳膊有些颤抖地抬起,她想要试探性地回抱他,不是恐惧,不抗拒,主动地、心甘情愿地抱着景尧,至少这一刻她不是那么害怕他——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纪菀晴惊醒般的垂下手,抓紧自己的衣角。   景尧被扰了心情,不悦地松开纪菀晴,接了电话。   “喂,我是景尧。”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景尧眼里的残留的温柔瞬间褪尽,他换了只手接电话,朝前面走了几步,似有意拉开与纪菀晴的距离。   “恩,我知道了。”景尧应了声。   电话那边这次说了很久,景尧耐心地听了很久,声音冰冷吩咐着。“让他去折腾,跟北京那边联系,一个礼拜的时间去摸清这事。”   景尧收线时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清冷,却狠厉异常,尽管只是一个字。“应。”   有人既然想闹,他就陪他闹好了。   他回头看着还在那盏路灯下未移半步的纪菀晴,她也在望着他,隔着朦胧的夜色,看的不真切,像是黑夜蒙上了白雾。   景尧对她招招手,纪菀晴迈着步子轻快地朝他走过来,他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面对国际贸易战中的仲裁官司他都不曾退场,一场民事诉讼有何妨。   纪菀晴回到学校,开始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涯,和景尧的关系似乎在不知不觉里有了很轻微地缓和,景尧像是知道她的课表一般,好几次纪菀晴下午没课,都会被他电话约出去吃饭逛夜景。   比起校园里她有些抵抗的人群,她确实更愿意和景尧待在一起。毕竟经过去年年底的事情,还有无故缺考,返校后被景子皓在寝室楼下暴打的事情,她对周遭的流言格外敏感......   收到景尧短信的时候,她正在图书馆的角落位置看书,回完短信后望着屏幕发呆,滑动主页面,下意识点地开相册。   都是很久以前偷拍景尧的照片了,几百张照片里,和景尧的合照只有一张,还是换手机第一天打着试用自拍功能的口号和他拍下的,景尧一脸嫌弃的无奈像极了宠溺,而她一脸灿烂的笑...   直到一杯饮品放在纪菀晴桌前,她惊讶地抬起头,见到的是个模样俊美的大男生,愕然地睁圆双眼,上下打量着那人。   带着棒球帽,一身棒球外套,一双时下流行的新百伦跑鞋,看着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脸上的表情太过清冷淡漠了。   “你怎么来了?”纪菀晴为了缓解视觉冲击,喝了口饮品,,入口有点咖啡混着奶茶般的俏皮口感,她瞪圆的大眼眨了眨,starbucks full leaf black tea latte!是她喜欢的口味!   景尧竖起一根食指对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而后从书架上随意抽了本书坐在纪菀晴身旁看着。   纪菀晴几度想问他怎么跑这儿来了,还穿成这样,不过毫无违和感,卸下被定义为严谨刻板的西装后,景尧简直可以去装酷酷的大二阳光运动型学弟了!   纪菀晴猛吸了几口气,好久没看他...这么青春学生范儿了!一边喝着香滑的英式红茶拿铁,一边看着书页上的文字,偶尔还偷瞄景尧几眼,发现他皮肤真的很好,高挺的鼻梁上没有半点黑头,睫毛浓密细长和扇翼一般轻扑着。   景尧取过纪菀晴手边的一支笔和笔记本,在空白页刷刷的写着。   【下午没事,就过来了】   纪菀晴看着笔记本上的话莞尔一笑,拿过还残留着景尧余温的笔回复着。   【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回到十年前感觉如何】   十年前?景尧揉了下眉心,接过笔思忖了一会儿。十年前是纪菀晴十二三岁的时候,在H市清澈美好的时光,他面部凌厉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萌萌哒】   纪菀晴看着字迹刚劲有力的行书却写着这三个字,她忍不住噗嗤地一笑,在安静的图书馆显得格外刺耳,忙得抬手遮住弯起的嘴唇。   景尧明显在众人略带责备的目光里微微朝离纪菀晴较远的方向移动了下身子,与某人划清界限。   纪菀晴转头望向罪魁祸首,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悠然模样,委屈地嘟着小嘴轻哼了声。   【景尧是个大坏蛋,一点也不萌】   将笔记本移过去,她低头喝了口红茶拿铁。   【过来,带你去看一本萌萌的书,快】景尧写完这句话合上笔帽,优雅地起身,走到角落里最后一排书架,目光在卷帙浩繁的书册游走。   纪菀晴好奇地站起身,慢步轻声地跟过去,压低声音在景尧背后问道。“什么书?”   景尧沉声一笑,大手抓住她细嫩的手腕,一个转身,将纪菀晴抵在角落和书架之间的角落里,笑望着她一脸的惊讶,还有,眼里极快褪去的一抹紧张与恐惧。   他脸上的笑随之褪去,她还是害怕着。景尧扣着她手腕的手指默默地选择松了点,正欲后退半步放开她。   纪菀晴仰头不解地看向景尧,“你干嘛?”因为和景尧离得很近,她细微温热的气息全扑在景尧的脖颈间,一阵酥麻热痒。   眸眼幽深了几许,漆黑的如同上等的黑曜石,瞳孔似漩涡一般迷人。   纪菀晴见景尧性感的喉结动了下,她突然觉得空气有些干燥的稀薄,体温像是在上升一般,特别是脸上。   “纪菀晴,我可以吻你吗?”他压低着嗓音,性感而沙哑。   额?纪菀晴压根没想到景尧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微张着口还没给出答案,就被景尧冰凉的唇瓣封口,她脑海高速运转都没能给出的答案,被景尧给了。   有给过她拒绝的机会,是她反应慢了。如果在他问完那句话后,纪菀晴脸上有一丝的情愿或者惧色,他都不会碰她。   这是上次在卧室那个亲吻后第一次与景尧接吻,明明已经被景尧吻过那么多次了,偏偏这一次来的格外温柔,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回应!   对,纪菀晴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她已经在行动上同步了。   尽管她的回应有些毫无章法的生涩,不过已经够了。景尧只手抚住纪菀晴的后脑勺,将她按进自己怀里,舌尖舔舐着她口里尚未消散的奶香,与她的小舌纠缠...   夕阳透过明净的玻璃照进来,真好落在最后一排书架间,洒在景尧修长高挑的背影上。   纪菀晴倚在他怀里,大口的呼吸着,第一次觉得和景尧接吻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作为接吻不会换气的她在景尧面前简直丢脸死了!   景尧低头瞧见她耳根子都红透了,像红玛瑙似的。他唇边的笑意慢慢加深,越发温柔。抬手将她的头绳解开,散披的长发正好可以遮住些她羞红的小脸。   菀晴,别怕我,也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真的想好好地和你过下去,想要保护你的...   和景尧离开图书馆,纪菀晴尽量将脑袋垂的低低的,也尽量远离着景尧大帅哥,小手却别扭地被景尧牵着,以至于走着的时候像是大人拉着满不情愿的小朋友去上学一样。   S大真正近距离见过景尧的没几人,再加上媒体杂志上关于景尧的照片更是少之又少几乎为零!所以一路上也没人认出景尧就是景氏东家的事实,只是传言大三国贸的纪菀晴谈男朋友了。   只是,注定的狭路相逢,终难幸免。   就好比,景子皓的出现,总是会来个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最近好累的说   姨妈来了~灰灰 ☆、第 25 章   25   吃完饭,不想直接回去,再加上明天就是周末,便和景尧在国贸大厦这边闲逛着。   若是一个人纪菀晴定然不愿意逛街,现如今哪怕是和宁菡在一起,她都不愿意说话,更别提两个人逛街吃饭什么的...   景尧喜欢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握的那种,掌心合实,他手不暖,她手温热,在一起正好。   纪菀晴觉察得到景尧的变化,她晚上心情很好,偶尔会开心的笑,她发现,和他生活下去其实也不用那么痛与爱的折磨,只要顺着景尧的性子,他真的很温柔。   在一家品牌店里,纪菀晴正拿着景尧给她挑选的初夏新款长裙准备去试衣镜时——   “这不是景总吗?”景子皓搂着一个模样素净白皙的清纯妹子进了店,讥诮的视线扫在纪菀晴身上,阴阳怪气地继续道,“景总又带纪同学出来买衣服啊?”   景尧温声脸眉头都没皱一下,见纪菀晴紧咬着下唇脸色一白,他走过去挡住了景子皓的视线。“去试衣服,我在这儿等你。”   纪菀晴只能进去。   景子皓哼了声,被景尧无视连带着纪菀晴都敢对他熟视无睹了!他问了导购小姐,拿了条与纪菀晴所试穿的同款长裙递给身边的女人。   “景少?”那女人掩不住满目的惊讶,手里紧握着logo标牌,爱不释手地笑着,“真的可以吗?”   景子皓邪魅的笑着点头,“去换,穿的好看就送你。”   女人欢呼雀跃地离开后,景子皓朝景尧走过去。   “景总还是这么悠闲,真好,”景子皓咧齿冷笑着拍拍手,“真不知道景总可以继续风流到什么时候,啧啧!”   景尧垂着的眼帘微微挑起,睥睨了他一眼,而后垂下,薄唇掀起微妙的弧度。“景家人都是这么教你做事的?”   “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景子皓讥笑着反问,“我看你还是好好关心你自己的事情,身败名裂的滋味比起伤筋动骨可是要好的太多了!”   “呵,”景尧这才抬起眼帘,目光越过他,笔直地望着走出来的纪菀晴,朝她走过去,结果景子皓身边时沉声冷语,“别把S市当北京,这里没人会宠着你。”   导购小姐一脸微笑着走过去想替纪菀晴将后背的拉链拉上去一点,刚伸出手就被纪菀晴使劲地打开。   纪菀晴冷着脸退开好几步,她害怕陌生人地突然靠近,满是警惕地看着导购不语,双手抓着裙摆握紧,皓齿咬着鲜艳的红唇愣是不说一句话。   导购小姐不知所措,一脸尴尬地望向纪菀晴,手背都被纪菀晴打红了一片,温和地笑着解释。“这位小姐,我没有恶意——”   “抱歉,你去忙吧。”景尧看着导购手背的通红,冷声客套地说完这话,瞬间满目柔情地看着纪菀晴,“菀晴,过来。”   纪菀晴经过刚才那一幕,似被人撩起了紧张的情绪,原有的舒适瞬间消失殆尽,思绪有些紊乱,她打从心底畏惧景尧的,可景尧声音那么温柔,他笑得也很温柔,他不会伤害她的,可他也掐过她的脖子,他也不是好人,会不会杀她?...   景尧低头将拉链整理好,将她散披着的长发拂到一侧,露出她细长的脖颈。镜子里,他清冷的俊脸上挂着清淡的笑意,而纪菀晴的表情,瞬间令他褪去了所以的温柔,他不知道怎么来形容。   纪菀晴深吸了口气,突然一个转身就扑进了景尧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窄腰,很小声的在他怀里说道,“景尧,你别掐我好不好?我怕,真的很怕。”   景尧心脏在那一刻真的就恍若窒息,被人紧紧地掐住了一般,停止了跳动,只剩下尖锐地锥疼,久违的痛苦再次袭来,他已经过了曾经天塌地陷般的无所依靠的旧年,一直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有能超越年少痛苦的事情,如今是真的痛了,不分伯仲。   纪菀晴像个小女人受了惊吓而躲进男人的怀里,温顺而娇弱,绕是谁看一样,都会有一种浓浓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景尧说不出一句话来,张口无言,双手拥抱不起她,他自始至终都知道的,他伤她的再也补不回来了,却还是奢求着。   “哟,纪同学投怀送抱这招玩的好啊!”景子皓冷言冷语,三两步就走过来。   纪菀晴听见旁人的声音,她自己都没觉察到身体颤了下,极快地松开抱着景尧的双手,退开一步站直了身子,宝蓝色的长裙衬得她高挑贵气,细腰设计勾勒着她极佳的气质,长发垂在一侧,俨然换了个人,瞬间高冷起来。   “景子皓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别给自己找难堪。”景尧脸色阴沉了许多,凌厉的视线直扫向他。   “YOYO,你又要打我是不是,这次是断胳膊还是断腿啊?”景子皓肆意的一笑,摸了把下巴笑意阴险而狡猾,口气满是威胁,“别忘了你已经收到过一张法院的传票了,难不成还想收一张!?”   景尧冷笑了声,言语轻描淡写。“告吧,你大可以告到首都那边去都问题,随意告。”   “景尧!”景子皓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总有一种被压制的不平之气涌现,他从第一眼就不喜欢景尧,“你等着!开庭我要告得你在S市混不下去!”   景尧这次压根没理会他,取下衣服的标牌刷卡后就和纪菀晴离开了。   夜里还是有些凉,刚出去就下起雨,景尧将外套脱下来披在纪菀晴身上,两人在人群里悠然地走着。   人来人往,看在纪菀晴眼里就像是万花筒似的眼花缭乱,脑袋也是混乱繁杂,各种凌乱的画面充斥着,有十几年前的画面,也有刚才发生的弩张剑拔的一幕,B市的苦难,H市的幸福平静,S市的难以言状,剑桥郡温馨的清晨夜幕,南方小镇的温暖......景尧背着她一路逃跑,跳车的时候伤了腿还固执地背着她,她和他闹别扭时将深蓝色中性笔插.进了他的左眼下,她姥姥死了...景尧掐他的脖子,景尧强占了她,景尧很恐怖很陌生...菀晴,别怕我。   上车后,过了很久在舒缓的轻音乐里,纪菀晴终于找寻到自己的声音。“你,惹上官司了?”   景尧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民事诉讼罢了。”   “严重吗?”景子皓那叫嚣的语气不像是无风起浪,莫不是景尧真的惹了什么事?她隐约记得景子皓那天在楼下是有跟她说过要起诉景尧的事儿,却被她置之不理当做笑话般笑了。   “不严重,”景尧单手操作的方向盘,只手宠溺地揉了揉纪菀晴的头发,“已经交由律师处理了,别多想。”   纪菀晴温顺的点头,强迫着自己真就不去多想,却做不到不多想,毕竟是景尧,她想更关心他一点。“什么时候开庭?”   “下周三。”   纪菀晴想了会儿,犹豫着开口。“不能私了吗?”   毕竟开庭的话,从不在媒体面前露面的景尧绝对会被外界关注着,对他公司业务以及个人都不好吧。虽然S市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线城市,景氏确实在整个南方省市里是颇有名气的新秀,年利润和市场口碑令很多经营半百的老企业都望尘莫及......   “呵呵,”景尧听出她话音里的担忧和关心,将她揽进怀里低语调侃着,“你前男友的性子你还不清楚?”   纪菀晴本是一脸忧心,却听景尧突然说这话,她只觉得尴尬无比,索性将脸埋在他胸膛里!不过他说的也对,景子皓喜欢给人难堪、穿小鞋什么的,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景子皓的有仇必报有时候和景尧太过相似,只是没有景尧做事滴水不漏的圆滑。   “其实,那时候说让你多读书也不全然是那个意思。”清冷而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纪菀晴愣的抬起头,好奇地望着他,却因用力过猛撞了景尧的下巴,她分明听见他小声的吸气了声。   景尧咬了舌尖,谈不上多痛,只是没心思再继续说下去了。   纪菀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伸手过去揉着景尧削尖的下巴,“我不是故意的。”   回到学校,纪菀晴依旧想着景尧和景子皓之间的事情,他们两个若说有交集肯定是和她有必然的联系,在她的记忆里,景尧并未和景子皓起过冲突,那就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咯?   宁菡进来时,忙得朝她看过去,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宁菡,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纪菀晴自开学后就鲜少主动开口和人说话,宁菡惊喜地点头。   “什么事儿?”   “景子皓是不是和景,我表哥起过冲突?”   宁菡一听是件事情,快步走过去将门合上,不解地回头看她,“这事情不是被学校封了消息么,你怎么还提这事儿?”   还真被她猜对了。纪菀晴紧张地继续追问,“是什么事?”   “你是景先生的表妹难道不知道这事?”宁菡上下打量着纪菀晴,啧啧了两声,“你表哥是对你真好,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他呢?”   纪菀晴无语,宁菡才见景尧几面就说景尧对自己好...   “我表哥这人太内向,不善言辞,他没跟我说起这事儿。”   “真是中国好表哥!”宁菡默默地对景尧竖起拇指,言语满是敬佩之情,看了眼满是期待与执着纪菀晴,她细细地回想着一个月前的事情,“那时候不有人散播谣言,说你被景先生包养了么,你还被气得离校,后来景先生来学校处理这事,查出造谣的人,其实都是从景子皓那边传出来的,不管是谣言还是照片什么的,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纪菀晴隐约知道会是景子皓,毕竟他确实撞见了自己和景尧在天府御膳吃饭的场景。   “景子皓当着景先生的面还在说你是他包养的援妹,景先生当下就不乐意地发火了,扇了景子皓两个大耳光子,吓得办公室里的领导们都不敢说话!”宁菡说道这里,还挥舞着小手模仿了个扇耳光的动作。   “后来不知道怎么,景子皓突然就骂起来了,还说什么要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哈哈,就和景先生打起来了,反正那时候有学生是真的见景先生穿的工工整整地从行政楼出来,一派淡定从容姿态,哦对了,景子皓后来被抬去了医院。”   纪菀晴没说话,但却深知,景尧待人接物一直是谦谦贵族绅士形象,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动手打人,更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无礼。   若真是如宁菡说的这样,景尧打了景子皓,全然是因为景子皓对她的诋毁,至少在那个时候说这话就是诋毁,毕竟她和景尧是清清白白的。   纪菀晴按住胸口,抑制住四处飘散的思绪,集中精神转移注意力,“这事儿你们怎么知道的?”   “不是七十年校庆景先生过来了吗,有几个妹子前台表演见了景先生,年轻多金皮相好,可能是喜欢上了吧,后来一听景先生来学校就去行政楼蹲点守着,估摸着也是想办法偷听到的,传出录音文件的妹子差点闹到被退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二修)   26   周三,开庭。   纪菀晴那天满课,带着课本去了教室,专业里的人时而拿着手机看着新闻,时而看着纪菀晴小声嘀咕......她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商业新秀S大暴行,怒伤无辜”,“景氏东家因谣言出手伤S大大三学生”,“校园安全”……   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让她毅然选择跟辅导员请了假,由于景尧的关系,辅导员很快给批了。   景尧有说过,让她在学校安心学习,别去法庭旁听。   前半句话她做不到了,后半句话倒是认真落实了。法院自然是没有去,尽管她有接到过法院关于出庭的电话,她按照景尧的吩咐,拒绝出庭。   这件事,说起来和她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她是引发这件诉讼案的导火索之一吧。媒体迫于景氏的压力不敢点名道姓的爆出纪菀晴三个字,通篇报告全是用“S大某女学生”来代替。   满腹心事的去了就近的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拎着满满两个大塑料袋朝小区走去。   远远地就瞧见十来个拿着相机和录音笔的男女被保安挡在小区门外,纪菀晴眯着眼瞧着那群人,思虑了番,她这几天几乎浏览了每一条关于景尧的新闻,没有她的照片流出被曝光,低调一点走进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纪菀晴低了下脑袋,整理着长发,很是巧妙地遮住她的脸,快步朝大门方向走去。   “请问你是纪菀晴小姐吗?”   纪菀晴闻声心底猛惊,但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尽管脸上表情有些错愕,她没说话继续朝门边走去。   “纪菀晴小姐,我是朝阳报社的记者,我想问一些关于景先生打人的事情您的看法,请问您有时间吗!”   “纪小姐,我是财经杂志的记者,关于商业大款景尧先生对您的前男友景子皓同学动手行凶这件事您怎么看?”   “纪小姐,我是XX法制报的记者,今天开庭,您为什么拒绝出庭,是另有隐情吗?”   ......   纪菀晴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认出她的,她已经很绕开他们了。   人群猛然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纪菀晴不喜欢这样受压迫的感觉,刺眼的闪光伴随着咔咔声响起,亮得她睁不开眼。连忙伸手遮住脸,“对不起,请让开。”   “外界所知锦绣龙城是景先生旗下的楼盘,纪小姐现在和景先生是同居关系吗?”   “纪小姐买了食材,是已经料想景先生开庭胜诉所以提前准备庆祝吗?”   刺眼的白光不停地闪着,纪菀晴说了好几遍让开,这些人纹丝不动,将她围得更紧了。双手攒拳紧握着,她冷眼看着一张张兴奋的嘴脸一张一合,从那些问题里她就知道,无非就是捕风捉影的造谣,以博人眼球。“对于你们这种偷拍行为,歪曲事实的言论,我会依法追究你们民事责任。”   “纪小姐这是威胁吗?拍照并不算侵犯肖像权吧!”   “是法盲吗,还用我告诉你?”纪菀晴皱眉瞟了眼那人,却见四处都是脸,密密麻麻的眼,白色的眼球,黑色褐色的瞳孔,咔嚓咔嚓的机械冰冷声响,她心底莫名地一慌,身体轻颤着,连忙转身看着挡路的人,声音急促而低冷,“再说一遍,请你让开。”   人群没有让开,依旧在叽叽喳喳问着她有些子虚乌有的话题。   纪菀晴没说话,反正照片他们拍了,至于歪曲事实的言论她真的会去告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群嘴炮没完没了地吐沫横飞,将纪菀晴围得更紧了。   面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在寒意未褪尽的春日里额上覆着薄薄的汗珠,心跳急剧地加速,纪菀晴松手,购物袋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抬手按住胸口,紧咬着牙关死撑着突然而至的恐惧,呼吸都变得沉重急促,一张张脸在闪动的白光里扭曲成丑陋的模样,她似乎已经听不见那些人的问题,脑海嗡嗡作响着..   “被告叫什么名字?”   “景尧。”   “好,”容貌清秀斯文的法官看了看那年轻男子几眼,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严谨而儒雅,他敲了法槌沉声道,“S市青陵区人民法院今天依法公开审理原告景子皓提起诉讼的被告人景尧S大故意伤人一案,现在开庭。”   景尧微微侧目看了眼同样看着他的景子皓,对他面上得意的笑容奉还轻描淡写的抿唇。   多亏了景子皓这个妙人,花钱请媒体没少折腾吧,满座无虚席,呵呵。   景尧但笑不语。   “被告人说一下什么原因被起诉的?”   “动手伤人。”   “什么时间?”   “201x年,一月四日。”景尧面上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情绪,不卑不亢,回答谦虚而不卑微。   “本法庭由S市青陵区人民法院代理审判员苏君彦,也就是我担任审判长,”苏君彦一丝不苟地陈诉,“与人民陪审员王舒洁,王均一组成合议庭,本院书记员孟姗姗担任法庭记录,原告景子皓出庭支持公诉,另外你聘请了S市刘博今出庭为你辩护。”   景尧点了下头,表示了然。   “根据法律规定,你在庭上依法享有申请回避的权利,申请回避吗?”苏君彦说完,等着景尧的回复。   景尧依旧是瞟了眼景子皓,无视身后的媒体新闻记者,“不用。”   “要求不要求换人审理?”   “不需要。”景尧对上苏君彦镜片后的眸子,他极是轻微地点了下头。   苏君彦眼眸眨动了快了三下,压制住飘散的思绪,和景尧一起出现在法庭上,已经时隔好些年了,三年多了吧,只是这次换他审他了,时间过得真快呵。   ....繁冗的程序后,景子皓的律师开始宣读起诉书,景尧一脸风轻云淡。   “...被告人景尧因私人恩怨对原告心生歹意,201X年一月四日十时许在S大故意行凶,打伤原告三根肋骨,左臂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经S市同济医院及北京市协和医院检查鉴定......被告人景尧应次事件的全部责任,原告认为被告人违反民事法规、社会通则殴打在校大学生造成原告重伤的严重后果,构成故意伤人罪,原告提起诉讼,请依法判处。”   纪菀晴突然坐直身子,一睁眼满目漆黑,她大口的喘息!   “做恶梦了?”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卧室橘色的柔和灯光亮起,景尧坐起身来将一脸惊魂丧魄的纪菀晴揽进怀里,大手轻轻拍打着她瘦削的后背,“别怕,有我在。”   纪菀晴缩在景尧怀里,脑海里那一幕还是挥之不去,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是过去重现还是未来预见,她不知道,记忆混沌不清只知道很难受,压抑着她几乎喘息不过来了...鲜红的血,从她头上留下来,融入她眼眶里、鼻子里、口里,她满手的鲜血...   “菀晴?”景尧听着她大声的喘息,他有些紧张。   纪菀晴一直没有说话,依偎在景尧怀里良久,伸手环住景尧的腰,慢慢地使劲抱紧他,脑袋隔着他单薄的T恤在胸口蹭了蹭,清新的沐浴露香氛铺而来。   景尧漆黑的眸子暗沉了很多,呼吸慢了一拍,本是轻拍她后背的手不轻不重地描摹着她咯手的骨骼。   纪菀晴回家后洗完澡披着睡袍压根没穿内衣,【...和谐...青椒肉丝一份,看官吃好...】折磨着景尧。   炙热的呼吸与低沉的喘息响在纪菀晴的耳畔,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脖颈到锁骨间的大块白皙上,她没有抗拒,身子没有丝毫的颤抖。景尧低头试探性地吻上她的唇瓣,只是轻轻地覆上。   纪菀晴稍微回神,看着肌肤相亲的某人她眨了眨眼,望着他眼下的蓝色小痣慢慢闭上眼,慢慢地回应着他,谨慎地陷入他的温柔与欢愉里。   景尧睡了近一个月的书房,换而言之,基本上一个月没有碰她,更不会碰除了她之外的女人。   坏笑地将手伸到纪菀晴脖颈间的睡衣领口处,就像去年她过敏的时候他无意间扯掉她的睡衣一般,景尧坏心思地趁纪菀晴不注意使劲一拽,看着她白玉般的胴体□□地剥落在他眼前...   橘色的灯光,温馨朦胧,卧室里似蒙上了层纱帐般,雪白的身子娇艳如花。   纪菀晴不习惯这般与他坦诚相见,虽然自己的身子被他看了很多次,被他占有了很多次,但依旧很难为情,有点尴尬。伸手护住胸口,紧咬着下唇。   景尧欺生将她压倒在身下,胸口燃起浓郁的燥热,滚烫的吻从她眉心一直落到她的胸口,却对她的锁骨情有独钟,舔舐轻咬着,偶尔皓齿加重力气,感受着身下之人的轻颤。   纪菀晴闭着眼承受,半是享受,半是...难受。   景尧爱抚着她的娇躯,听着她唇齿边抑制不住的断断续续呻.吟,仿若催情的药剂般肆意开来,灵巧的手指极快地动着...【鱼香肉丝一份】...   纪菀晴眉头微蹙,脸颊红得更苹果似的,她想喊不要,可不敢开口,明明知道这一刻的景尧很温柔,可她还是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席卷。   景尧做到了最后一步,只需要一个挺身,又可以占有她,和她融为一体,却挺住了。额头一层薄薄的细汗,声音低沉沙哑。   “菀晴,看着我。”   纪菀晴闻声紧绷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下,她紧闭着的眼皮跳动地极快,但就是没有睁开,纤黑浓密的睫毛扑闪间似展翅欲飞的蝴蝶。   景尧皱起眉,声音一冷,全然是命令不可违。“纪菀晴,你睁眼,你不是尸体,看着我!”   沉默的空气里只有二人同样沉重紊乱的呼吸声,纪菀晴终于睁开眼,尽管是氤氲模糊的灯光不甚明亮,那双亮晶晶的大眼,一动不动地望着景尧,泪水倏地就顺着眼角滚进了漆黑的床单上,消失不见。   一种如同QJ的犯罪感极快地蔓延景尧的心上,如同寒冬腊月天里的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淋湿地彻彻底底,褪去了心里的欲.火。   从那具依旧撩人的身体离开,起身下床,刚走了两步便驻足,回眼一瞥依旧维持那个姿势躺着的女人,他面无表情地折回去,替她僵硬地整理好睡袍。那盛满恐惧和泪水的双眼呆滞地望着他,似无声地控诉一般,比今日法庭上的对峙还要动人心魄,景尧双手颤抖地覆在她滚烫的双眼上,缓缓地合上她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做好么?   真的有仔细看完?   好吧,我不知道怎么说了,继续看韩剧去了,看文愉快 ☆、第 27 章   27   周四上午没课,纪菀晴不用因为去学校而早起,但生物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形成就很难短时间改变。   她醒了,景尧依旧没有回房睡。她没想起床,昨天下午发生的那件事情,虽然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甚至晚上都在一张桌子上吃了晚饭,可那一幕陡然撕扯出的隔阂就落在两人逐渐暖起来的关系中间。   纪菀晴索性闭上眼,继续睡觉,景尧今天应该会很忙吧,昨天也没来得及问他关于诉讼的事情...   景尧准备好早餐,纪菀晴还未下来,他看了眼腕表,今天故意迟了半个小时,她该醒了吧?上楼,叩门的手指勾着却没落下,望着深沉不语的门板,他在卧室外站了十多分钟而后抬脚离开,去了书房。   “苏审判长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点意思呵?”景尧刚进书房,苏君彦就打电话过来,顺手便接了。   苏君彦声音慵懒,全然不似开庭时的正儿八经。“景先生看看今天晨报了吗?或者法制报,再不济财经报?”   景尧挺着语气就知道是什么事情,直接上了S市的新闻网,搜索着信息。   苏君彦喝了口黑咖啡,一边看着桌上的资料,一边关心着不常联系的好兄弟。“我早就说了,你给一笔钱那小丫头了事得了,自己一个人单着多好,哪能惹出这么多事儿?”   “这不是钱的问题。”景尧很认真的回答,尽管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   “得了,得了,养着个闯祸精,净做些擦屁股善后的事情你还有出息了不是?”   “你不忙吗?”景尧自动地转移了话题,看了眼关于昨天开庭的信息,评判两拨也还算公正,只是看见景子皓面对媒体时的言词后,他皱起了眉,声音也冷了许多,“景子皓一审败诉,二审让他去折腾,你也别管了。”   苏君彦嗯了声,腔调上扬的厉害,“你什么时候喜欢和个孩子斗了?”   “呵,”景尧拖动着鼠标,勾唇极是清冷的一笑,“他可不是孩子,再说景家人心高气傲也难免,我在他这个年纪也喜欢没事往法院仲裁机构那边跑。”   “哈哈哈...”苏君彦被后半句逗乐,这样一想,本来还纠结于景子皓与景尧同姓的事情上,再一对比这二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走眼!“也是,比不得。”   景尧突然瞧见一则颇有意思的消息,也明白了苏君彦为什么一接电话就提起纪菀晴!   他眉头越发紧蹙,浏览着这些标有“景尧情.妇曝光”,“疑似S大大三女学生”,“揭开包养三年情妇的神秘面纱”,“同居已久....”字样的新闻,旁边的配图里,丝毫没有马赛克遮脸的痕迹,清晰无比。   苏君彦叽里呱啦说了好久,见那边没啥反应,“景尧,景尧!?你又高冷忧郁沉默是金了是不?”   “跟你家那边联系一下,撤了这些照片,顺便,跟朝阳,财经,法制,市报,X网,X站的人透个信儿,纪菀晴要告他们。”   说完也不管苏君彦的反应,直接挂了电话,拨了副总的电话,示意今天他不去公司了,大小事情他自己看着办就行。   想了很久,景尧依旧没有拨打那个人的电话,就这样吧,他不想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石激起千层浪。   浏览完所有和纪菀晴有关的新闻,他阴沉着张脸朝卧室走去,难怪他昨天中午和苏君彦吃完饭后回来就见纪菀晴一脸疲倦地蜷缩在卧室的大床上,她只有在极度缺乏安全带情况下才会选择这样的姿势,像个球一样的躲在被子里。   想到最近惧怕见人的她一个人面对着那群和牛皮糖一样难应付的记者,他心里的不快越发浓重。   出了书房,快步朝卧室走去,悄悄地打开门轻声慢步地走进去,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房间有些死气沉沉,漆黑而压抑着的简洁工整。   “不是我,我不是她!”纪菀晴在睡梦里呓语,额头满是细汗,枕在枕头上脑袋摇摆地极快,门外的光线真好落在她白惨惨汗津津的脸上,褪尽血色的唇角不停地抽搐,“我不是纪菀晴,我才是纪菀瑜,对,我是纪菀晴的姐姐,小晴很胆小,不会的,不会...”   景尧朝她快步走去的步子一停!瞬间呆住!   纪菀瑜!   景尧那一瞬似乎还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纪菀瑜,纪菀晴的姐姐?   脑海瞬间划过一张照片!两张粉嫩的团子小脸,糯米白牙,在破落的屋前挂着灿烂的笑,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他终于记起来那个人名对应的是谁了!!!   十二年前死B市那场杀人案里的姐姐。   纪菀晴长发猛然地朝前一甩,坐起了身,神志不清地粗声喘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僵硬别扭的坐势。   景尧连忙按亮卧室的灯,人刚靠近床边,被纪菀晴回头的那一眼看的心里发憷!   纪菀晴不知是看清还是没看清床边站着的人是景尧,她拖着身子就扑进了他怀里,神情呆滞着依旧没有缓过来!   景尧没想到她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撞得他险些没站稳,他安抚着她,摸着她后脑勺整理着柔顺的长发。   他沉默地将她揽在怀里,她却打破了沉寂。   “景尧,她还没走!”   白刺刺的灯光下,黑色的卧室略显肃穆,配着纪菀晴这句话平添了几分诡异。   “菀晴,清醒过来,你看着我,”景尧想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她却紧紧地搂着他死命也不松开,“已经快十几年了,都结束了,那只是噩梦。”   “景尧,她还没走,还活着!”纪菀晴几乎想要将自己融入景尧的体内,想躲进景尧的身体里,躲进他的骨血里。   景尧不清楚那件事情,纪菀晴也从不提起,就因为那场杀人案,纪菀晴险些崩溃在童年里,哪怕后来他带着她逃离了B市送她去了H市的姥姥家,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和人说话,晚上也不睡觉,成天喊着:我才是纪菀瑜,姐姐没死,她晚上会给我讲过故事...   景尧那时候忙着学业并不居住在B市,但每周都会回B市一趟,看看她情况是不是有所好转,索性在姥姥的照顾下以及及时看心理医生,她情绪稳定了很多,看起来很正常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只当是,小孩子怕神鬼之说。   后来,姥姥过世,她确实又病发。口里喊着自己是纪菀瑜,姥姥没死,没死。   他临时放下国内的事业决定去剑桥进修,带她一起去欧洲也是出于她病情的考虑,换个环境总会好一点......   “她从没离开过我,她就住在我身体里,景尧,景尧你知道吗!”纪菀晴突然暴躁起来,声嘶力竭地在景尧怀里哭喊,十指隔着他的衬衣深陷,借着掐他发泄着内心的惊恐!   “纪菀晴,你这是梦,你幻想!都十二多年了,她早化成灰你怎么还耿耿于怀不肯走出来!”景尧第一次发现纪菀晴有这么像牛皮糖的时候,黏在他身上拉扯都没用,怀里人身体抖擞颤动地和抽出一样。   “景尧,我没杀人,不是我,”纪菀晴突然摇头,像是嗑药了般摇着,“是纪菀晴,对,是纪菀晴杀了人,我什么都没有做!”   景尧不再怜香惜玉,狠下心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摔在柔软的床上,一字一句清冷地陈诉,企图能唤醒她。“纪菀晴不会杀人的,她还是个孩子,哪怕长大后还和个孩子一样孱弱。”   景尧揉了下眉心,他犹豫着要不要跟医院那边打电话,但这几年纪菀晴一直没有犯病,他未曾想过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状况!而且,纪菀晴不会是精神病,不会是。   他打消了此刻打消了送她去医院的想法,“菀晴,你先镇静下来,慢慢地深呼吸,控制意识,学会冷静!”   “景尧,你偏心!!!”纪菀晴忽然大吼一声疯了似的跃起身来,卯足了劲抡圆胳膊就是一个耳光打在景尧脸上,双眼赤红,白色的眼球似要爆裂,她仿若一瞬间变了个人,瞪圆了布满血丝的大眼,怒视景尧!   “凭什么纪菀晴跟着你十几年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凭什么我就只配被你们用死人代替,你偏心,我没死,我是纪菀瑜啊!”   景尧被打的脸上一阵发蒙肿麻,当下就冷了脸!   纪菀晴一看他阴沉着的脸,被那双冷眼盯着,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而后笔直地朝身后倒去,惨白的脸,咬破出血的红唇,泪水簌簌的沾湿了睫毛,哭花了脸,“你出去,出去,纪菀瑜你出去,放过我吧,求求你了,饶了我吧,姐!”   景尧看着在床上翻滚哀嚎的纪菀晴,他眼里的森然厉色褪去,紧握着的拳头松开,强压着心里的怒火,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别和一个犯病的人计较太多。   “景尧,我也想活下去,你给我机会活下去,我不会反抗你,不会抗拒惹怒你!”纪菀晴跪在床上,面对着景尧不停地磕头,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凄厉起来。   景尧伸手过去,想将她拉起扔进浴室好好清醒清醒,探出去的手被她张成爪的十指发狠地抓破,勾走了皮肉,露出白森森的肉,而后极快地沁出血丝来。   “纪菀晴我恨你!还有景尧,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她口里凄声叫嚣着疯吼,挣脱开景尧就往床脚躲去,素美的脸上望着他浮起不相符和的妖冶笑意,表情就此瞬间扭曲,双手一把掐住自己的自己的脖子,声音陡然嘶哑如黄沙枯叶。“纪菀晴你多活了十多年,是该把后半辈子还回来了,哈哈哈!”   景尧看着她掐着自己,也许疼了就会有知觉,会冷静清醒下来吧,他皱眉仔细地观察着纪菀晴,稍有危险他就过去。   “姐,姐,咳咳,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姐!咳咳...”纪菀晴双眼的泪水哗哗的落,面色涨红,口大张着喘息。   景尧正准备出手制止,却见那手松开了。纪菀晴躺在床上急促的呼吸,双眼泛白。   她安静了五秒,突然扯开睡袍的腰带,撩开衣襟,露出那曲线优美的身体,咧齿笑着从脖颈开始抚摸,就像景尧经常抚摸她一般,锁骨,双峰,肋骨,腰际,肚脐,极尽妖娆曼妙的沉醉姿态,   脸上似欢愉,又似难受,大口的喘息声像是汲取呼吸,又像动情的呻、吟。   突然那小手抽出腰带,快准狠地缠上了脖子打了个结,双手交叉着使劲地一拉——   景尧恍然一惊,双目怒睁——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喜欢   我觉得你们肯定很喜欢!   看,女主虐男主打耳光爽吧!! ☆、第 28 章   28   纪菀晴醒来的时候,肚子呱呱的叫了,摸着肚子,是饿坏了吧。她坐起身,看着身上的睡裙愣了会儿?   她昨晚穿着是睡袍,这回儿怎么换成宽松的睡裙了?   “睡袍汗湿了,我帮你换了。”景尧坐在沙发里,视线精准的落在纪菀晴迷茫的脸上。   纪菀晴闻声一惊,回头看过去,望见景尧清冷的俊颜,她了然地点头,想到景尧替她换衣服,脸上涌起些许绯红,“今天没去公司吗?”   景尧摇了下头,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纪菀晴以为景尧还是不愿意和她讲话,失落地低下头,缄默着朝浴室走去。   景尧起身跟过去,尽管纪菀晴睡了一觉后,看起来是正常了点,但他还是不放心。   “啊——!”   景尧就站在浴室门边,看着一脸惊慌恐惧地嘶叫,他紧张地蹙眉走过去。“怎么——”   他口里的话被纪菀晴此刻的动作成功制止,停下脚步,抿唇看着眼里沁出恐惧泪水的瘦弱女人。   纪菀晴双手紧紧地捂住脖子,看着景尧靠近的身子不停地摇头,往后退步躲避着,“景尧,别掐我,别,我怕,我真的很怕。”   断断续续的言语恍若被寒风吹得簌簌抖索,颤巍巍地撕扯出薄弱无力感,每个字都如同尖锐而透明的玻璃片,锋利而隐忍,一寸寸切入景尧的胸膛。   他能说什么,说些刺激她的话?不是他掐的,是她自己犯病掐的,是她又想起了那些事情!   景尧自嘲地勾唇,却笑不出声。自己在纪菀晴心里,十几年的感情是不是毁于一旦,她现在只知道怕他畏他惧他,一遇见伤口就条件反射是他景尧干的!   想甩手潇洒地离开,但他做不到,自己永远不知道纪菀晴下次犯病会是什么时候。   纪菀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肿得跟桃核一样,脖子红肿被掐出的血痕太过于熟悉了,她后颈一阵发凉,拔拔地颤栗感。她已经在努力地去适应景尧了,哪怕是卑微地以情.妇包养的姿态活在景尧身边,忍受着他动辄阴晴不定的习性,她也愿意妥协了,可为什么他还要掐她,还要将她像捏蚂蚁一样的掐在掌心里逗玩,为什么...她是真的怕,怕死...   纪菀晴满眼毫不掩饰的惧意混着哀伤的乞求,泪水的弥漫平添了凄凉,她望着景尧紧咬着唇瓣不语,本就有伤的唇瓣此刻沁出丝丝血水,腥味蔓延开。   景尧皱起眉,移开和她对视的双眼,“是我不好,我不该,掐你,都是我的错。”   纪菀晴眨了眨雾眼,确定那人是景尧没错,他刚才说什么了?   “菀晴,我发誓,从今以后景尧绝对不会再掐你。”景尧脸上表情一如往昔,声音坚定,“你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纪菀晴不可置信地望着景尧,眼泪流的更快,她固执地摇着头,记忆里景尧不说谎,可她也不敢信这些话会是景尧对她承诺的。   剥落了外表下的温顺或是活泼,纪菀晴就是这样不言一语的望着他摇头,让景尧的心生生痛了,痛得如同被钝刀凌迟。   景尧朝她踏过去一步,纪菀晴条件反射地退后好几步,警惕地望着他,双肩抽动颤抖得厉害。   这个时候,他不该去刺激她。可是,他更想遵从自己的心意。   景尧大步走过去将纪菀晴堵在墙角处,双手扣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和她蓄满软弱畏惧的大眼对视,他没说话,狠狠地将她挣扎抗拒的身体强势地揽进怀里。   最坏的打算,就是病发。景尧已经准备好承担后果的打算,他无非是想抱着她,在她耳畔告诉她不要怕,又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纪菀晴还是挣扎着,“景尧,是我错了,你别掐我,别掐我,我再也不敢了——”   景尧低头就用薄凉的唇瓣堵住了她满是血腥味的小嘴,舔舐着她唇瓣上的牙痕血口,感受着她的惊恐,他尽量的温柔......   “纪菀晴,别怕我,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就和以前一样,我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你只要活在我身边就好,好吗?”景尧搂着这具颤抖着不再那么厉害的身体,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纪菀晴从未想到,景尧会说这话,她能去信吗,这和梦一样的场景。   “我这一生都是为你而活。”景尧话音刚落,再度吻上了纪菀晴红肿起来的唇瓣。   那个时候,纪菀晴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这一生都是为你而活’,她的注意力在景尧温情缱绻的吻下溃不成军,半阖上的眸眼瞟见景尧侧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和她手掌大小相似,自己什么时候又打了他?   傍晚。   “要不,出去吃?”   “你昨天买了菜,难道不是想在在家里做饭?”   “可是,”纪菀晴望着景尧被抓出血红凹痕的双手,她到底什么时候伤了他,她吸了下鼻子,继续坚持,“我们出去吃吧。”   景尧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手,若是平时,答应出去吃也没什么关系,现在媒体围堵在小区附近伺机而动,他不怕,但是纪菀晴刚病发,他不确定这是周期性复发,或者昙花一现,重要的是她经不起外界的刺激。   “要不你来淘米,洗菜,我只负责炒菜煮汤,这样行么?”景尧只能折中。   纪菀晴还是不想答应,但不想忤逆景尧的意思,便点头。   后来变成了,纪菀晴一个人淘米,洗菜,切菜,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只是确实没做过这些事情,以前是姥姥做饭,后来是景尧做饭,这次算得上是她第一次做饭,这样想着,心底涌起了些许愉悦。   土豆切丝的时候她突然哎呦了声,被锋利的刀刃削去一层皮肉,瞬间有血冒出来。   景尧连忙将她的手指抽出来,皱眉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勾起唇角,“怎么这么不小心?”   纪菀晴嘟着嘴,一脸无辜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   低头就将那根食指指尖含入口里,半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她细嫩的手背上,纤瘦的胳膊,再往下,就是她顷刻腾红的脸颊。   “景尧。”纪菀晴小声地唤了下他的名字,指尖滚烫滚烫的,丝毫感受不到伤口的痛,只觉得酥麻像有电流经过一般。   景尧看了她一眼,眸里的温柔化作浅浅的笑意,皓齿在她指尖不轻不重地一咬,纪菀晴果然面色更加通红。   “景尧。”纪菀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抽了抽手指却不见他松口,“我还要切菜呢!”   他突然坏心思地用石头舔舐在她指腹上,光滑圆润的指甲壳,不深不浅的指纹,一条明显凹陷的伤口,突然重重地吸了口,血腥味立即充斥着口腔。   纪菀晴脸上简直要滴血了,她羞恼地望着景尧,“景尧!”   景尧笑着松口,若有所思地舔了下唇角,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典型一大暖男形象!   收回手立马藏着身后,纪菀晴羞得瞪了眼某人,转过头去不理他。   景尧低声笑了,两手往纪菀晴肩上一搭,将她挪动到一边去,一只手取过她拿着的菜刀,一只手取出一个去皮土豆,熟稔地在砧板上切成厚薄一致的片儿,而后刷刷地切成丝。   “刀工不错啊!”纪菀晴那是看的一愣一愣的,早忘了尴尬哪档子破事,勾着手指挑了几根丝儿过来,“我什么时候也能切出这样的丝儿?”   “你不是下厨房的料。”   纪菀晴立即出声反驳,“哼,我洗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不是下厨房的料?”   景尧挑眉看向在一旁玩小葱的女人,“怪我咯?”   一句话,噎得纪菀晴无言以对!   尽量的不让景尧的手背沾水,所有需要和水打交道的步骤纪菀晴特别自觉地去做,一桌谈不上精美丰盛的晚餐总算搬上了台面。   “别动。”纪菀晴皱眉瞪向景尧,手里的棉签极轻地清理手背伤口,深深的抓痕凹陷着,那些被抓去的皮肉去了哪里,她到底是为什么使出这么大的力气抓景尧,还有景尧为什么掐她,她怎么不记得了?可昨天的事情她记得,包括今天早晨她醒过,后来接着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一觉醒来就成了这样。   她不敢问景尧,怕惹怒了他,打破这难得的温馨,毕竟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景尧承诺过不会掐她,好好地生活下去就够满足了。   景尧极轻地吸了口气,而后抿唇不语,呼吸清浅,   纪菀晴连忙回过神,低头一看棉签都已经戳进了血肉模糊的伤口里,她惊得忙去看景尧的表情,顺手拔出了那根棉签!   景尧咬了下牙,瞟了眼那血淋淋的棉签,也看出了纪菀晴脸上的愧色,似安慰般轻描淡写地冲她一笑,“没事,你先洗手去吃饭吧,我自己来。”   说完就拿了一根新的棉签——   纪菀晴自责地拍了下脑门,连忙从他手里抢过来,“我来,这次不走神,相信我!”   怎么可以如此不小心,连清理伤口这么重要的时候都能走神,自己是不是潜意识在报复景尧啊!?   不行,别胡思乱想!   纪菀晴深吸了口气,她紧握沾着药水的棉签极轻地擦拭着景尧的手背,秀美紧蹙,弯着脖颈垂下脑袋,仔细地看着那一道道伤口,景尧的手真的好漂亮,骨指细长,没有一丝赘肉,但又不是皮包骨头的那种。   打住,别走神!!!   纪菀晴突然间呼吸加快了,温热的呼吸全扑在他的手背上,暖暖的,痒痒的。   她望着那美手咽了口水,上完药,取了截绷带替他包扎好,她留下的伤,她自会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酱紫的节奏!!!!   我说是温宠吧!!!   不骗人 ☆、第 29 章   29   “我想今天下午回学校。”   “下午不是没课吗你?”景尧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一角随意地伸展着腿,低头看着文件。   纪菀晴枕在他的大腿上,望着写满密密麻麻数据的文件眨眨眼,压根看不见景尧的脸。“今天是没课,可明天有啊。”   “明天去吧。”景尧将已经看完的文件放在一旁,拿起另一份,期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在家太闷了?”   纪菀晴摇头,“今天周一。”   “周一?”景尧不解,“怎么?”   “我,我想。”纪菀晴正支支吾吾,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景尧的手机响了,她舒了口气,还是再多想想吧。   景尧放下手里的文件,望着屏幕显示的名字沉思了片刻才接。“我是景尧。”   “老头子给的信儿,景子皓二审撤诉了。”苏君彦语气泛着满满的好奇,“那小子就是被家里给宠的无法无天,一身的纨绔倔脾气。”   景尧脸上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眼神紧了紧,“恩,我知道了。”   苏君彦隔着电话就能想象出景尧这份淡定劲儿,啧啧了两声,“说说吧,你是什么怎么让他撤诉的?那小子可是嚷嚷着要告倒你好久了!”   景尧手抚摸在纪菀晴柔软的丝发上,目光望向落地窗前,“不知道。”   苏君彦只当是景尧不愿说出其中利害关系,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会选择保留着些不宜见人的原本,他岔开话题。“对了,二审是撤诉了,不过他又砸钱去请媒体整了个道歉会,还扯出纪菀晴和你的破关系,让你还校园一片安静祥和,还社会一个解释什么的,啧啧。”   “恩,”景尧眼里涌起些许不耐烦,略显嘲讽的语调并未斥责景子皓,“国内最敬业的,也就只有这些媒体记者能撑撑台面了。”   “哈哈,”苏君彦笑了声,半是关心半是打趣地问了声,“你不会真想去给那小子道歉吧?还有,你和那丫头真如外界所传的那样的?”   “你猜。”景尧说完,挂了电话。   纪菀晴全程一动不动地望着景尧的表情变化,最后得出结论是——鉴于某人表情太过单一,下次继续研究。   “看出什么了,”景尧正儿八经地问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纪菀晴连忙移开视线滚球似的滚开,头从景尧的大腿上一直滚到他的小腿上,侧脸望见景尧颇为无语的表情,她粲然一笑。   傻不拉几。   景尧唇角扬起笑意,脑海只想到这四个字来形容她,弯腰握住纪菀晴的手腕,将她给拉扯到自己身边。   她倒是自觉,头枕在景尧的肩窝,大大咧咧地靠在他怀里。   “苏君彦打来的电话。”景尧半搂着她说道。   纪菀晴一听苏君彦三字眼睛一亮,拍开他的胳膊,连忙正襟跪坐在他身边,认认真真地看着景尧,一脸紧张急迫,倒像是她被起诉一般。   “景子皓二审撤诉了。”   纪菀晴严肃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眉开眼笑,情不自禁地搂过景尧的脖子扑进他怀里。“真好,真好!”   景尧淡笑不语,回抱着怀里人。   “对了,”他想起一件事情,“你那时候说今天周一,周一怎么了?”   纪菀晴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嗅着若有似无的薄荷芬芳,想了会儿才回答。“没事,只是随口问问。”   景尧知道她这是掩饰不愿意说出口的原因,他没有强求,只要生活在一起总归会有知道的那一天,他不急。   “以后,晚上都回来住吧。”   “啊?”纪菀晴一想到回来住,她条件反射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下意识地小声埋怨,“不是说好不许随便碰我的么?”   景尧无奈地咬牙,这女人把他想成什么了?一把将她从怀里扯出来,认真地看着她,“纪菀晴,我是禽兽吗?”   纪菀晴挑眉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那我像是欲求不满吗?”   纪菀晴不厚道地抿唇笑了。   景尧眉头快拧成八字,说到这句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哪只眼睛看见我要碰你了?”   纪菀晴莞尔一笑,伸手就去抚平他的眉毛,却被景尧一手挥开。她笑得更开心,直接两手过去拉扯景尧刻板清冷的脸,“妞,给爷笑一个~”   景尧这次倒没挥开她,甘心被她□□着,“爷要是笑了,妞晚上回家住吗?”   “那要看爷笑得好看不!”纪菀晴说完不待景尧自己微微一笑,她掐着他脸颊的手往上一提,配着景尧高冷的神情,画风诡异!   “景尧你好丑啊!!!”   ......   纪菀晴最后还是在景尧的软磨硬泡下答应回家住。   景尧留她在家住,与情.欲欢.爱无关。纪菀晴这次病发是因为受噩梦刺激,虽然现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谁又能保证,下一次病发又在某个梦后,在家里犯病还好,他不会让她继续自残下去,要是在学校或者任何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病发...   回到学校,依旧抗拒着人群,纪菀晴这段时间总觉得一旦景尧不在她身边,她总是会莫名的心慌,不是直接的惊慌恐惧,而是心慌。   五月中旬。   坐在阶梯教室,她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听着窗外的风声至少可以掩盖过耳畔叽叽喳喳的话语,那种私语让她皱起眉头,想要离开教室!   “对,她就是被景尧包养的女人,真是丢我们S大的脸,还闹上了新闻,啧啧!”   “可不就是她,也就一张二奶脸达标了,绿茶女表还装清高,没看见她都好几个月不住寝室了吗!”   “是啊,你看平日清纯的跟那啥似的,谁知道她已经和景尧同居这么多年了,好可怕!”   纪菀晴怒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四周顷刻安静下来。老教授抬了抬眼睛架看着最后一排的女学生,“这位——”   “继续说啊,”纪菀晴走到前面好几排,再度重重地一拍桌子,“说啊,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今天我就站在这儿了,有什么想骂的尽管招呼过来,骂啊!”   那女生被纪菀晴厉声呵斥吓得不知所措,一脸茫然惊恐地直往身边男友怀里扑去。   “纪菀晴你有病啊?”男生连忙安抚着怀里的女友,不满地看着一脸怒容的纪菀晴,“莫名其妙,我和蓁蓁坐在这儿一节课什么都没说,你吓嚷嚷叫嚣什么!”   “装,你们使劲儿装!当我是傻子还是聋子?”纪菀晴望着他们冷嘲。   “纪菀晴真是够恶心,自己做了二奶还不让人说,呵呵!”   “又想当女表子又想立贞节牌坊,她当自己是千面娇娃啊,哈哈!”   “臭女表子只会卖身体赚学费,也不怕得病死的早!”   她忽的瞥了眼前一排回头看热闹的三个女生,快步走过去,一把掀翻桌上的书本笔袋,“还敢骂,呵呵,我站在这儿看你们谁敢骂,刚刚谁骂我死的早?”   那三个女生确实窃窃私语了,但压根没有骂纪菀晴,更何况教室里窃窃私语的人可多了,面面相觑,三人都没说话,望着发怒的纪菀晴直摇头!   “是不是你?”她指着最外面皮肤有点黑的女生。   “不是,我没骂你,没骂!”   纪菀晴满眼怒火地看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声,手指往旁边移了一下,指着中间梳着韩式麻花辫的女生,突然大吼,“是你,是不是!”   话音一落,她作势就要扑过去!   “不是,不是啊,纪菀晴我没骂你,真的没骂,我发誓!”   纪菀晴见她举着手哭丧着受惊的圆脸,她视线漫上鄙夷的不屑,“敢骂就别怂,怂了就给我道歉,道歉你会不会!”   她突然一指坐在最里边的矮个子小女生,“呵呵,她们说没骂,那肯定是你骂我死的早?”   “我没有,没有!”那小个子女生吓得摆头,连带着摆手!   纪菀晴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将坐在外面的两个女生个使劲拉扯出来,“滚开,都给我滚开!”   宁菡一看这架势纪菀晴莫不是又想打人,她吓得直接从第一排跑过去抱住抡圆胳膊的纪菀晴,“晴晴,别打人,别闹,这是教室啊!”   “宁菡你让开!”纪菀晴挣扎着,“是朋友就让开,她骂我你知不知道,骂我死的早,宁菡你还当我是朋友吗,你是不是也骂过我?”   宁菡被纪菀晴大力推开磕在桌角痛得眉头一紧,眼望着她又抡起胳膊要打那个女生,使劲地抱住那只胳膊,“晴晴,你怎么了?打架要被处分的!”   下午三点,景尧正和瑞士的客户谈着一笔生意,刚签完字他手机震动了一下。   颇为抱歉的礼貌解释了番,一看屏幕上肖导二字,他紧紧地蹙眉,跟客户简短的说了声不好意思,立即接了电话推门出去。   纪菀晴上课闹事打人。   他过去的时候,刚走到行政楼门口就遇见一个女生。   “景先生你终于来了!”宁菡到现在都吓得一阵脚软,“你快进去看看晴晴!”   景尧点了下头,快步从她身边擦身经过。   宁菡满脸的担忧,她也想进去看看晴晴,可是,晴晴总说自己骂了她,诋毁她...宁菡捂住口鼻,在行政楼前面的树荫下坐着。   景尧进去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推门的一刹那,里面并没有大吵大闹传来,他舒了口气。   纪菀晴安安静静地将凳子搬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流泪,也不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哭。   肖导急的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细声温柔地安慰,可纪菀晴就是不说话,看都不看她一眼,仿若没人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泣!   景尧将她没事,便放下心了,可她哭得梨花带雨哀恸的模样让他心上也不好受,忙得快步走过去。   “景先生来了!”肖导明显松了口气。   景尧点点头,还未说话就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纪菀晴紧搂着景尧的腰身,躲进他怀里,睁眼是景尧的胸膛,闭眼是漆黑一片,除了景尧,没有别人。   她很安心,世界里只有景尧沉稳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  求撒花,求正能力!!! ☆、第 30 章   30   “景先生,纪同学如果是因为心理上的问题,作为辅导员,我希望您最好能抽空带她去医院——”   “纪菀晴没病。”景尧皱眉极度不悦地扫了眼辅导员,“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今天的事情只是意外,再见。”   纪菀晴乖巧地跟在景尧身后,合上门的时候,朝辅导员腼腆地一笑,“肖导再见。”   肖导看着那两人离开,门缝里的笑脸变成细线消失不见,她叹了口气,她当老师这么多年,虽然鲜少遇见精神出问题的学生,但不是意味着没遇见过!   纪菀晴明显是出了点问题,那时候被保卫科的人送过来时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让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四处安静了,她就搬着凳子去角落哭,愣是不说一个字。   听老教授和同学反应,纪菀晴是因为听见前面的人骂她,她才勃然大怒动手打人,可问题是,没人讲话,更没人议论她。   这景先生也真是的!就没看出来纪菀晴有病?还是说景先生也有病?   她叹了口气,真是够麻烦,还好就这一个多月了,马上大四要实习,就不用再面对纪菀晴这样怪癖的学生了。   景尧和纪菀晴刚出行政楼,纪菀晴笑得格外灿烂。   她望见远处树下的宁菡,将手从景尧掌心挣脱开,快步朝宁菡走过去。   “菡菡!”纪菀晴笑着站在宁菡身前,“你怎么在这儿?”   宁菡一愣,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笑靥如花的纪菀晴,她多久没这么亲昵地和自己打招呼了!   “你也翘课了?”纪菀晴笑道,“三好学生五好青年菡菡班长也有翘课的时候啊,哈哈。”   景尧没笑,宁菡也没笑,纪菀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宁菡只觉得纪菀晴现在有些莫名其妙,她在这儿等纪菀晴是因为担心这次事情会被处分,她时刻准备着进去跟辅导员解释清楚,帮纪菀晴开脱。   景尧将纪菀晴拉到身后,“你是宁菡对吧?”纪菀晴唯一的室友,也是唯一一个和纪菀晴关系不错的女生。   宁菡点头,“景先生,晴晴她没事吧?”   景尧看了宁菡,她这句话说得很漂亮,他淡笑,“没事,已经和肖导说清楚了,谢谢你的关心。”   宁菡嗯了声。   “菡菡,我回家了,这几天就不过来学校,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别一天只吃一顿饭...”   纪菀晴一边跟着景尧离开,一边朝宁菡挥手,笑得格外甜美。   景尧在休学和不休学之间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参加期末考试,毕竟已经是大三下学期了,如果只是因为这么一次而断了学业,事后回忆,也许她会怪他。   一路上纪菀晴兴致似乎特别好,唱着欢愉的歌曲,时不时望着景尧一笑。   以前他喜欢看着她笑,现在,他有些恐惧,对他笑的人,是纪菀晴吗?   车经过国贸大厦时,纪菀晴突然喊停!   景尧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将车停在就近的公司门前,替她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   纪菀晴一下车就牵着景尧朝繁闹的街区走着,她刚才看见了一条裙子,哪怕只是一眼,也喜欢上了,真的好漂亮。   天府御膳   纪菀晴穿着身到脚踝的碎花吊带长裙,勾勒着纤细高挑的玲珑身段,散披着长发衬得她婉约动人,一双眼还泛着些许红肿,楚楚可怜。   站在景尧身旁,对前面挡路的两人展眉一笑。   景尧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两货,自认倒霉!   “苏大哥好,许大哥好!”   苏君彦和许安格对视一眼,默契地笑望着纪菀晴。“晴晴又变漂亮了啊!”   “这不是废话么,咱家晴晴什么时候丑过?”许安格眼神打量着纪菀晴,赞许有加,“尧子看人眼光当真精准毒辣!”   “晴晴什么时候是你家的了?”苏君彦唯恐天下不乱,好心提醒,“你倒是胆大,也不怕景尧分分钟整死你?”   “得了少说些有的没的,”景尧打断这一对双簧,“一起?”   “当然,不一起吃个饭对得起我审你?”苏君彦接道。   许安格立马补了句,“不一起对得起我不吃不喝帮你照看景氏?”   景尧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那就一起吧,反正和你们,来日方长。”   苏君彦挑眉,许安格立即苦了张脸!   “尧子啊,其实我和彦子已经开好单间了,一起吧?”   景尧没搭理他,看了眼纪菀晴,见她点头,他才答应。   苏君彦一看景尧这小媳妇样儿全然没有以往在法庭上的风光,大喊物是人非惨不忍睹啊!“这有人忠犬模式一开就是五年多,以前若说是阿拉斯加,现在就是拇指汤姆了!”   纪菀晴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打趣,她笑而不语,偷偷看向景尧,正对上他略显不自在的视线,突然灵机一动,将手放在脖子以下做成爪装:“汪汪汪,汪汪汪!”   这就叫打脸!   苏君彦和许安格被这一幕萌得快笑哭了,景尧将她两手拽在掌心,“咱是人,别做有辱斯文的事情,乖啊。”   “扑哧...”   四人进去后,纪菀晴才发现,包间里还有其他人,于她而言都是陌生人。   景尧早就知道这两货不会安安生生吃饭,整了贵圈的一些谈不上朋友的朋友出来厮混。   后面有一桌人在打麻将,还有几个扎金花的,将他们四人进来,熟识地都过来打招呼。   苏君彦,许安格和这些人算是熟识,景尧和这些人的父辈们更有交情。   因为年龄相仿,很快就有人过来和长相俊美的景尧搭讪,倒是没有敢和纪菀晴搭讪的。   许安格清出了那张麻将桌,苏君彦特大爷地入座,还不忘招呼着景尧和纪菀晴过来一起。   纪菀晴摇头不愿过去。   “晴晴过来玩一把,你要不过来尧子又不会碰桌了!”许安格朝她喊道。   “是啊,晴晴放心,我保证不让他输的倾家荡产,至少给他留份买茶叶蛋的钱。”   纪菀晴一听苏君彦这话,隔着人群瞪了他一眼,再看景尧,他只是但笑不语。   从来不知道景尧也会玩麻将,她突然很想知道景尧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下,玩起世俗的玩意儿的表情,便抓起景尧的手腕将他往那边拖去。   景尧也不恼,宠溺地跟过去,一副妻奴的姿态,在桌前将纪菀晴按下去落座,自己站在她身后。“你玩,我帮你看着。”   三缺一。苏君彦和许安格是S市有名的世家子弟,和他们同桌的人自然身份不轻,有点自觉地都不会上桌,但也有家世旗鼓相当的人,优雅坐下。   “我是温梓雅。”   纪菀晴知道自己该自我介绍,但对面座位上的美女并未看着她说这话,她也乐得缄默。   景尧弯腰在纪菀晴耳边低语了什么,纪菀晴嗔视了他一眼,小声警告着他:“信不信我故意输,输的只剩裤衩!”   “呵,跟谁学的这些话?”景尧无语地揉了把她头顶的软发。   纪菀晴说完才意识到尴尬,这话还是以前学校部门聚会一起玩牌的时候,男生们喜欢丢的话,没想到今天居然大大咧咧地送给了景尧。   拈着手里的麻将,纪菀晴在景尧的指点下出牌,偶尔也会和景尧闹闹分歧,景尧会做出让步,但是会借着指导她打牌之便在她耳畔偷香一下。   输了钱,自然是要小施“惩戒”。   在温梓雅不停地碰牌让纪菀晴轮空三次后,苏君彦望着她越来越短的牌笑了,“梓雅牌打得不错啊!”   “纪小姐牌打得更不错。”温梓雅望着纪菀晴得体一笑,一颦一蹙净是名媛闺秀的风范,“平时应该经常跟人出去玩吧?”   纪菀晴没理会这句颇为轻佻讽刺的话,看着桌上苏君彦刚落得一张牌,而后问道,“碰吗?”   温梓雅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温婉地开口,“再碰下去景先生就该怪我不懂事欺负你了,呵呵呵...”   纪菀晴却突然倔了起来,没去摸牌,就这么干坐着看着麻将桌,这话有点意思呵。“那你碰去吧。”   “莫不是我说错话,惹纪小姐生气了?”温梓雅勾人的美貌浮起些许显见的紧张,而后瞟了眼桌上,倏地柔媚的一笑,“桌上都下了三个六万,我就是想碰也没子儿,呵呵。”   纪菀晴不伸手扳子儿的原因是温梓雅的那句话,她最近似乎很敏感,一星半点的话都会让她多疑,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和景尧走在一起每每听见别人口里的窃窃私语或者若有所指的话,她都会条件反射往自己身上联想。   许安格和苏君彦隔桌相望,纪菀晴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去年见她的时候,被喜欢景尧的女人欺负时她总会想办法欺负回来,或机智聪颖或恃宠而骄,但绝不会冷着脸表现的这么尖锐明显。   许安格在苏君彦威胁的视线下只能开口,充当和事佬,“晴晴该你了,别是今儿赢了钱就说不玩了啊!”   景尧搭在纪菀晴肩上的手紧了些,“是不是累了?”   纪菀晴望向温梓雅,冷脸对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对身后的景尧开口,“你来。”   景尧宠溺地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纤长白皙的手指往桌边探去,取下属于纪菀晴的那张牌,并未翻看却笑了。   “胡了。”随着这声清冷的声音,随手将那张一条掷地有声地扣在桌面。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还有人么~   晚安。 ☆、第 31 章   31   纪菀晴和温梓雅之间微妙的关系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彻底变成了相看两相厌。   “纪小姐是哪里人?”温梓雅依旧坐在纪菀晴对面,一脸和善。   纪菀晴出于礼貌回答。“S市。”   “听口音不像哦~是外地人吧?”   纪菀晴瞟了眼她并没接话,倒是用手肘顶了一下景尧的胳膊,夹了筷可乐鸡翅放进他碗里,自顾自地唧唧歪歪起来。“尝尝。”   景尧咬了口肥嫩的鸡翅,“味道也就一般,看在是你夹得份上勉为其难的下咽。”   纪菀晴不信,自个儿夹了个,味道明明不错,鲜嫩汁美!她记得景尧很喜欢天府御膳的可乐鸡翅。   觥筹交错,景尧到底是饭桌酒席的老手,这点酒水也就这样了,桌上客气的婉拒,也就和苏君彦,许安格二人喝了几杯。   七八个人,基本上都有想和景尧攀谈几句的,毕竟听苏君彦他们对他的态度和称呼就隐约猜出此人就是三月份被S大学生起诉的商业一霸。   这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景先生,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温梓雅站起身,格外正式地端起酒杯,唇角微微弯起,笑得不张扬,但却不冷漠,随和的温柔。   “喔~~尧子你魅力真不小,连温大美人都另眼相待了!”许安格醉眼含笑,抱着酒瓶就替景尧满上一杯,“喝,说什么都得喝!”   “对,必须要给温美人一个面子!”   “温美人都亲自出马了,这可是殊荣啊!”   景尧点了下头,瞥了眼傻笑的许安格,视线飘渺的落在杯盘狼藉的桌上,“面子是自己的挣得,我可给不起。”   本是欢闹的气氛瞬间低迷,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温梓雅依旧维持着那时候的浅笑,端着酒杯的手颤了颤,视线紧锁在景尧清冷的脸上。   她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景尧的那句话无疑让她很难看,但又无可奈何!   纪菀晴扫了眼这群人,无趣地伸手打了个哈欠,很是故意地碰翻了景尧手边的那杯酒,酒杯碎裂的声音扫了兴!   夜里。   纪菀晴枕在景尧的腿上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温柔。   景尧拿着干净的毛巾替她擦头发,从头顶到发梢,很细心地擦拭着。   都过去好久了还没好。   纪菀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意袭来,“要不用吹风算了?”   “你先睡吧,”景尧轻声回应,似在担心声音大了会吵到她,“用吹风吹多了,发质不好。”   纪菀晴笑了声,睁开睡衣迷蒙的眼,倒映着景尧的容颜,“你怎么和大姑娘一样啊,这多讲究!”   景尧宠溺地看着她揶揄打趣,勾起食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养了你这么大个姑娘,能不讲究吗?”   “切!”纪菀晴对他做了个鬼脸。   等景尧帮她把头发擦干后,他是疲倦了乏了,纪菀晴却精神起来!   躺在他怀里叽叽喳喳地东拉西扯不消停,景尧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答,一开始还想配着纪菀晴聊着,后来在纪菀晴兴奋的声音里入眠。   纪菀晴一直觉得景尧的声音很动听,哪怕是发火的时候,也很悦耳,睡不着的时候最喜欢听他讲话了,在他低沉清冷的话音里沉睡,连梦里都会有景尧的身影呢。   此刻景尧在纪菀晴喏喏软音里入梦,梦里有纪菀晴,却不是美梦!   十几年没做过的梦,仿若旧事回放,每一个细节还有表情都是那么生动,他一直没有忘记也没有释怀过去,披着景尧的身份辗转流离躲在S市,可他没有从根源上忘记那个身份!   北京,某大院。   “景子皓,谁让你起来的!”   景子皓一听那严肃的口气连忙清醒过来,苦着张脸继续跪在列祖列宗面前,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害怕父亲和爷爷。   “景家真是把你给宠坏了,让你越发无法无天!”景奕桀怒斥着景子皓,“三月份你整出的事情我帮你收了烂摊子,你现在怎么还不知收敛!”   爷爷住院他请假回来,还没见着爷爷他就被父亲喊道这儿跪了一天一夜,景子皓一听三月的事情,他也来了气,真是憋屈的慌!“谁让爸插手那事儿了,我还是不是你儿子,我被外人欺负你碍于身份不帮我也就算了,我起诉他你还逼得我撤诉!”   景奕桀气得冒火,上前就是一脚踹到景子皓后背上,将他蹬出去老远,不愧当兵这么多年,“景子皓,你自己闹事不嫌丢人还有理了啊?”   趴在地上的男人磕得额头一痛,哎呦了好几声后爬起来站好,大步挪动到景奕桀身前,“爸,谁才是你儿子?是我景子皓,不是他景尧!”   一听景子皓又提起景尧的名字,景奕桀当下就是一巴掌劈头盖脸的打过去,“还敢说,景子皓你到现在还敢提这事!”   连啐了好几口血水,景子皓双手堪堪地架住景奕桀再次挥舞过的胳膊,瞪着双赤红的双眼看向景奕桀布满沧桑刻板的脸,他厉声怒问,“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爸!?帮着外人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景奕桀一脚将景子皓踹开,沉着脸,“谁让你查景尧了,我送你去S大是读书,不是让你去当侦探惹火烧身的!”   景子皓捂着腹部不说话,咬牙看着父亲!   从他记事起,他只怕爷爷,八岁那年后,父亲就变了个人似的,阴晴不定再也不会温柔的笑,不会教他写作业,更不会和颜悦色地陪他玩耍!   “景子皓,要是想在景家继续待下去就别在招惹景尧!”景奕桀脸色特别难看,年过五十的他因为在部队所以看起来依旧如四十多岁的男子一眼魁梧挺拔,“景家不是你任性时候的砝码,要想招惹景尧也别拉着景家给你陪葬!”   “不过是个商人,生意做得再大也就一铜臭味的市侩?”景子皓嗤笑,“就这么怕他还是说,景尧是你的私生子,所以你这么护着他?”   景奕桀当下就怒了!   纪菀晴一直睡不着,便开着暖色的夜灯躺在他怀里看着景尧的侧脸,细细地回忆和景尧有关的那些年,美好不美好都是属于他们的,是幸福的。   她觉察到景尧有些不对劲,身体上的肌肉紧绷着,脸上沁出汗水,纪菀晴连忙开了卧室的灯,拿着纸巾擦拭着他额头豆大的汗滴。   “景尧,景尧?”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俯身看着他,满是焦急。   景尧在噩梦里挣扎,痛苦地呻.吟了两个字,而后安静了下来。   纪菀晴一愣,耳边回响着景尧适才说的两个字,胸口在黑夜里撕扯出清醒的疼痛,她从未去尝试着了解景尧的过去,因为她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而且她也不敢去窥探景尧的隐私——   景尧倏地睁眼,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此刻暗淡无光,一动不动地睁着,涣散没有焦距。   纪菀晴被他突然睁开的眼吓了一跳,伸手拍着胸口,极快地眨眼喘息,“景尧你吓我?”   景尧没说话,睁着无神的双眼很久,突然闭上。   纪菀晴正欲喊醒他。   景尧再度睁眼,这次眼珠子和黑曜石一样光彩夺目,看见纪菀晴双手撑在他头边,俯在他身上,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景尧刚从噩梦里挣醒,顷刻又有种惊悚的感觉!   纪菀晴这么晚不睡,又犯病了?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仔细地观察对方。   “菀晴?”   纪菀晴点了下头,有些担心,“你做噩梦了?”   景尧知道她没犯病便舒了口气,将她揽到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你睡不着?”   纪菀晴点头,“想事儿。”   “什么事情想了这么久?”   纪菀晴从她怀里扬起头来,见他眉宇间的倦色,眼圈下的黑青,嘴边的话消失不见,景尧不愿意告诉她自己的噩梦,她又怎么好意思继续拿这样的事情去困扰他。   “睡吧。”纪菀晴探身亲吻了他的嘴角,眉心,眼睛,“我一直在你怀里,别做噩梦。”   景尧从梦里醒后丝毫没有睡意,脑海里骇人的画面在她的亲吻中渐行渐远,他开始回应她的吻,细碎啃咬着她的唇瓣,反客为主地将她压在身下。   这几个月,景尧一直遵守三月份的诺言没碰她,连亲吻都是很注意分寸的。纪菀晴小声低呼,望着景尧认真亲吻她时的动情模样,她心底的抗拒终究化作浅浅的雾霭,消散不见。   “可以吗?”景尧声音沙哑了些,更显性感魅惑,唇齿落在她的锁骨上,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光滑香甜的肌肤。   纪菀晴身体敏感的一颤,羞涩地点了下头,如以前每次欢.愉一样选择闭上双眼,声音如纹丝,“关灯,好么?”   景尧抬起头,望着纪菀晴沉声。“看着我,纪菀晴,别闭眼。”   每次欢.爱里他都清楚身下的人是纪菀晴,哪怕闭上眼,他也能清楚地描绘出她的身子,那一处最是敏感,那一处最是温暖...   “纪菀晴,看着我这么难吗?还是说,”景尧声音停顿了下,压制着胸口涌起的燥热和下腹一股热流,“你还是,不喜欢。”我。   纪菀晴摇头否认,白花花的刺眼灯下,她艰难地睁眼,急促地呼吸压制着内心的恐惧,望向景尧,小声地开口。“喜欢的。”   景尧染上情.欲的眸子在此刻幽深迷人,里面只有一个人,那人眼里只有一个他,他笑了,清冷的脸上扬起艳而不浊的笑。   纪菀晴是第一次这样睁着眼和他作.爱,她总会觉得有些尴尬地想望向四处,可看着景尧的眸眼,她情难自控地沉沦放纵...   室内春光旖旎,呻.吟娇.喘声如同一支轻歌,美好诱人。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哈哈,嘿嘿,哈哈   求撒花掩埋我!!! ☆、第 32 章   32   纪菀晴在家宅了十天半个月,中途跟着景尧出差去欧洲一次,而后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庭闲妇的日子。   午后,坐在落地窗前,一边张望着楼下等景尧回来,一边翻看以前的旧照片,都是离开H市以后的照片了,关于十八岁之前的那些相册集不知道景尧藏起来还是怎么,她在家里没找着。   也许是太过无聊了,手里大本的相册看了不下四遍,终于忍不住给景尧打了通电话过去。   “景尧,你忙吗现在?”   “不忙,怎么了?”景尧转动着指尖的笔,对站起来做季度销售报告的经理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你把我以前的相册收哪儿去了,我怎么找不着了啊?”纪菀晴挠挠后脑勺,在景尧书房里四处翻着,“书房里也没有。”   景尧指尖的笔一停,紧握在手里,“什么照片?”   “就是以前在H市的照片啦,我和姥姥,还有你,还有其他人的合照,那本琉璃封面的相册!”纪菀晴尽可能详细的描述,“你那时候特别清秀,美的跟校花似的。”   景尧摸了摸鼻尖,索性这些人听不见纪菀晴的声音,“我没看见什么相册,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去年还看过,你忘了?”纪菀晴嘟着嘴,语气有些遗憾,“就是你出院后,不是说寒假一起去H市么,我回家就找出这相册和你窝在沙发里看的,你忘了?”   景尧跟许安格使了个眼色,自己起座离开了会议厅。   许安格隐约看见景尧俊逸的侧脸还有那蹙起的眉头,遇到难事了,晴晴又给尧子找事了?   “你仔细在书房找找看?”景尧语调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起来,“上次不是你看完收起来的吗,我怎么会知道?”   纪菀晴见问他跟没问一样,长叹了口气,“要是不见了怎么办?”   “不会不见的,等我晚上回来帮你找。”景尧一边说着,掏出钥匙开了保险柜,从里面取出纪菀晴想要翻看的相册。   纪菀晴无奈地点头,想到景尧看不见便应了声。“那只能这样了。”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纪菀晴说了声去想睡一觉便挂了电话。   景尧目光复杂地落在那本搁放于手里的相册上良久,终于还是翻开了一页——倒数第一页。   两个粉嫩的女娃站在破旧衰败的屋子前,笑容灿烂的堪比冬日暖阳,两人手拉着手,模样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般。   景尧啪得一声就合上了相册,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支手撑在眉心,在桌前沉重地呼吸,似触碰到了他最脆弱敏感的神经。   将相册偷偷地带来公司,就是不想让纪菀晴接触那些和过去有关的东西,害怕她会不小心病发,她不会是精神分裂的,不会是的......   纪菀晴刚躺床上就睡意全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披头散发地坐起来掰着手指想事儿。   下午五点,景尧结束了工作,推了应酬,正开车回家,结果被一辆红色BMWZ4敞篷跑车挡住去路。他倒退车身准备从旁边过去,却见那辆车也紧跟着挡过去,景尧按了喇叭示意对方别挡道。   穿着一身艳红吊带长裙的女人拎着白色的包包笑着走下车,素手轻叩着景尧的车窗,温婉可人的脸上勾着明艳妩媚的笑容,火红色肆意张扬,添了几分野性和大气。   放在人群里,是个令许多男人趋之若鹜的美人,不过,景尧不好这一口。   “温小姐有事?”他没下车,只是降下车窗。   温梓雅眨了眨眼,俏皮地笑了,“你猜?”   景尧挑眉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挡道的跑车,转头看着车窗外的女人,“要是没事,景某就先走了。”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温梓雅又怎会听不明白,可她不是个好打发的对象。“景先生这是要去吃晚饭?”   景尧这次连余光一瞥都没给她,后视镜里的不远处停着几辆车,人群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对于这样的围观让他有些不悦。“温小姐请把车移开,这样停着挡道了。”   “没油了,”温梓雅探手嘟嘴,瞪圆了眼卖萌,可怜兮兮地解释着,“这车刚买的。”   话音刚落地,温梓雅就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里,自来熟地系好安全带,满目赞赏地打量着这车,“哇喔~比我爸的车还好!”   景尧不是没见过没自知之明的人,不要脸的也见了不少,他极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手机适时地响了。   “恩,睡醒了?”景尧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搁在方向盘上的手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似乎愉悦的节拍。   “正开车准备回家呢,”景尧说完,那边似乎说了很长时间,他听着听着就勾唇笑了,“还是等我回来做饭吧,上次切到手你忘了?”   温梓雅脸上佯装出的俏皮卖萌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谁说景尧不会笑的,淡漠疏远的不像人!她咬牙,他不是不温柔,只是不对你温柔!   “景尧,晚上我们再去蓬莱阁吃饭好不好?”温梓雅声音拿捏地格外得体,不娇媚不做作,温婉贤淑,就像是对一个相识已久的朋友的邀请。   景尧本来是听着纪菀晴的笑谈声,因为温梓雅插.入的声音而缄默,纪菀晴没再说话。他皱眉,看着温梓雅那张笑得人畜无害的温婉笑容,是真的厌恶了。   “菀晴?”他喊了声,“纪菀晴?”   “哚哚哚...”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听着这刀起刀落的频率堪比上他切土豆丝的娴熟手艺了,景尧心里突然一紧!   “纪菀晴,放下刀,别做菜了,放下刀!”   那边“哚哚哚”的声音越来越快!持续了将近两分钟后,终于停了,最后的落刀声吓的景尧好半天不敢出声——   “景尧,你还回来吗,今晚。”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纪菀晴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听着如此陌生,话音轻飘飘的可听着压抑地人喘不过气来!   “温梓雅,下车!”景尧打开车门,脸色阴沉!   她不解地扬起柳眉,自顾自地笑道,“不是说好去蓬莱阁吃饭的么?”   闻声冷笑,他是有给过她脸面的。景尧躬身极度不耐烦地解开安全带,却被她顺势搂住脖子扑进怀里,怒地挣脱开她,粗鲁地将温梓雅拽下车——   “温小姐请自重!”   纪菀晴望着双手发了会呆,手机就落在脚边,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拿起菜刀,沉默地莞尔一笑。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被他碾压成二十三分钟,惊慌失措地跑回去,在电梯里只能干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景尧暴躁了,他身体紧绷的厉害,只期盼着她不要病发!   “对不起,密码有误。”   景尧俊脸绷得阴沉一片,再次输入密码,手指颤抖地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关心则乱。   推开门,纪菀晴围着一件崭新的围裙站在玄关处,本是面无表情的小脸,在看见景尧的那一瞬顷刻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你回来了。”纪菀晴欣喜地出声,三两步跑过去,纵身一跃搂过景尧的脖子,一踮脚仰头的瞬间吻上他紧致不温柔的薄唇。   一惊一吓,景尧愣的连回应都没,他匆忙地赶回来心急如焚,以为她会做出什么事情,万幸是没有!   在纪菀晴生涩地亲吻他的唇瓣近一分钟后,她试探性地学着景尧以往吻她的动作,伸出小舌轻轻地绘着他的唇形。   景尧扣住纪菀晴的后脑勺,冰冷的手指触碰着她软而暖的头皮,景尧强势地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许是因为心底的烦躁和紧张尚未消退,他的吻不似平日那般温柔,皓齿咬着她粉嫩如果冻般的唇瓣,长舌纠缠,汲取着更多芬芳。   纪菀晴被他半推抵到墙上,脚尖点地,身体地重心全压在景尧身上,她喜欢这样一无所有地依靠着他,景尧就像是她的全部,纪菀晴睁开漫上情欲与爱意的双眼,痴迷地望着景尧同样幽深好看的眸子。   “景尧,我爱——”纪菀晴面上的表情一刻冷却,她突然使劲地挣开景尧,挥舞着胳膊将没有防备的他推开好几步远。   景尧皱起眉,满是不解和困惑,“菀晴,你怎么了?”   纪菀晴咬着红肿的唇瓣,明亮的双眼漫起忧伤雾霭,她抽了下鼻子,虽然没有哭,但总有一种下一次就要泪如雨下了。   “你——”景尧话未说完,纪菀晴从玄关处跑开。   景尧跟上去,本来气氛挺好的,她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纪菀晴跑去餐厅,看着满桌子的菜,她作势就要去掀桌子了,景尧长臂一把将她个拽过来,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   “纪菀晴,你闹什么别扭?”   “你放开我!”纪菀晴冷眼瞪着景尧。   景尧又不是傻子,这会儿要是放手了,晚上就该饿肚子!“不放。”   “放开!”纪菀晴挣扎着,就差用脚去踢他。   “不放,”景尧很坚定,语气更是关心,“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了什么?”   “我手流血了,你不知道?”   景尧闻声才惊觉掌心湿热的一片,立刻倒退一把,手一松,低眼望去他掌心滚烫炽热的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有病,写女主拿刀自残,比如剁手什么的???   ╭(╯^╰)╮!!! ☆、第 33 章   33   “我也没想到会遇上她,谁知道她会挡道还直接上车了,”景尧安抚着纪菀晴的情绪,动作细心地给她的手上药,瞟了眼将信将疑的女人,幽然一叹,少有的可怜兮兮姿态,“后来不是你挂我电话么,我赶紧把她给请下车,估计就是那时候给她占了便宜去。”   “那我要是不挂电话呢?”纪菀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景尧,等着他的回答。   “你挂不挂电话我都会将她给收拾了,退一步讲,你就是不打电话来,我还是会将她请下去。”景尧话说一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挑眉看着闹着别扭的小女人,唇边扬起狡黠的笑,伸手刮了下她俏挺的鼻梁,“是吃醋了?”   他料想过,照纪菀晴扭捏的性格绝对不会承认吃醋,小女人姿态的骄傲心他懂——   然!   她此刻拍开他的手,身体往景尧身畔一滑,两只胳膊一伸,就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小脸紧贴在他的脸庞。   “景尧,你别和她一起吃饭,也别和她见面,别喜欢上她好么?”纪菀晴小心翼翼地呢喃,似乞求一般,胳膊收紧身体紧贴在景尧身上,咬着唇瓣吸着鼻子。   景尧有想幻想过,日久生情这四个字或许会适合他们,可是,不该是这样!纪菀晴的敏感恐惧和患得患失越来越严重,他和她生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这小半年来的反常他比谁都要清楚!   “菀晴?”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我和温梓雅之间没什么,更不会喜欢她,所以——”   纪菀晴已经没耐心听他的解释了,沉浸在可能被景尧抛弃的恐惧里,漆黑的世界唯一的一盏灯都忽明忽灭,她不能忍受即将漆黑的一片!   唇瓣封住景尧微启的薄唇,胡乱地吻着,环着他脖颈的臂弯滑落了一只到前面,覆在他的胸口上,触摸着他的心跳,暗示着她:景尧还在她身边。   这个时候景尧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在一次又一次的欢爱里,纪菀晴都不愿意睁开眼看他,就好比此刻被她主动吻着,不是爱意,也没有恨意,他强上她时至少纪菀晴是有恐惧和抗拒的,而他现在只有悲哀。   景尧推开精神有些恍惚的她,看着她溢满委屈的脸,强压着心底莫名的怒火,“我不会爱上别人,未来也只会和你一起生活下去。”   纪菀晴蜷缩起双腿将头埋在膝盖间,双手掩住小脸,泪水奔流,漫天的幸福感绽放成烟花飘洒,落满在她的世界里,而她有景尧真的就够了,至少这一生她别无所求!   他听着她抽噎声皱了下眉,长臂绕过她的肩头,揽她入怀,柔声问道。“怎么哭了?”   纪菀晴再度扑进他怀里,第一次这么充实满足,心脏的跳跃已经无力承受这么突然的幸福,她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因为景尧的话而哭了,十几年来,她从头至尾都是在唯一一个有资格留在景尧身边的人,唯一一个可以在未来继续和他走下去的人,足够了。   翌日,景氏三十八楼。   “要喝咖啡吗?”纪菀晴穿着黑色的正装,梳着干练的马尾,端端正正地站在景尧桌前。   手里的派克钢笔一顿,景尧虽然依旧看着文件,但有些少有的走神,有些后悔答应她来公司了,严重影响他的工作效率!尽管他,有些甘之如饴...   “堂堂S大国贸高材生,来给我端茶递水真的没问题?”   “能给景先生端茶倒水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纪菀晴笑着回应。   “傻丫头。”景尧失笑,“给我煮杯咖啡吧。”   纪菀晴恩了声,轻快地跑去煮咖啡,高跟鞋踩在光滑明净的地面上蹬蹬作响。   中途林秘书进来了一次,看见在办公室煮咖啡的小职员愣是吓了一跳,再一看boss的表情,她到底是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了,很快掩去眼里的惊讶和好奇,将文件递给boss。   纪菀晴见景尧在和秘书说这话,她低头认真地煮咖啡,等那人离开,咖啡也煮好了。   景尧不喜欢加糖,她喜欢加糖。   端过去,对他粲然一笑,“景先生请用。”   景尧对她招了下手,纪菀晴走近几步,被他扣住手腕使劲一带,落座在他的腿上。   在家里这么居家随意就算了,这里好歹是办公场所,而且两人穿着工工整整的,整些暧昧的事情真的好吗?   “景先生还会调戏女员工哦~”纪菀晴笑着打趣,准备起身,万一有人进来看见这一幕总归是不好的。   景尧却不放手,“我想抱着你,就一会儿。”   这般难得的温情缱绻的时刻,纪菀晴也是豁出去了,温顺地不动了,坐在他腿上倚靠在他怀里,无所顾虑。小手抚上他的眉心,因为景尧常年表情都是淡淡的,皱眉也是少有,所以眉心平滑的没有一丝褶子。   “保养的真好。”她出声,“走出去谁会信你都到而立之年了。”   “确切的说,还没到而立之年。”景尧喝了口咖啡提神,任由着她的小手趁机揩油。   “你都不皱眉的吗?”纪菀晴觉得他眉心真的是太平滑了,摸着很舒服,看着更漂亮,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很稳重踏实。   景尧但笑不语,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带着笑意。   和纪菀晴相差了七岁,他害怕自己至于她太老了,所以不皱眉,哪怕是少有的皱眉也只是轻蹙罢了。   时间过的极快,纪菀晴在景尧怀疑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景尧的话,都快睡着了。   “喏,把这份文件给许安格送过去。”景尧见她闲着也是闲着,怕她无趣就给她找事消遣。   纪菀晴打了个大哈欠,伸完懒腰才站起身,拿着文件就走人。   景尧喜静,38楼就他一间超大的办公室。许安格追求个性,本该在37楼安家的他却奇葩地占了18楼。   纪菀晴无语地按下18楼,想着这是脑洞有多大才会选这么个阴森森的楼层,也不怕晚上闹出事吓了胆小的妹子。   “哎呦,这不是三八楼上的纪秘书吗!?”许安格笑得那叫一个淫.荡风骚,两条眉毛跟毛毛虫似的动起来,将三八的发音拿捏地恰到好处。   纪菀晴皮笑肉不笑地瞪了他一眼,正儿八经地一板一眼道。“许副总好,这是景先生让我交给您的文件,请过目。”   许安格啧啧几声翻看了几页就推到一旁,笑着起身亲自给纪菀晴端了杯咖啡,“纪秘书啊,下楼辛苦了?”   “别献殷勤!”纪菀晴扬起左手拒绝了那杯浓香的咖啡,“也别拿我当枪使,休想帮你带一句有偷工减料之嫌的话上去。”   许安格讪笑,收回手,自己喝了口有些烫嘴的咖啡,他这不是事多吗,让楼上的人分担一下互帮互助多和谐,咋遇上个不懂事还傲娇着的纪菀晴!   “晴晴啊,你帮我跟景尧带句话,那啥——”   纪菀晴瞟了眼他,出声打断,“许副总既然没事,那我上去了。”   “晴晴啊,我是你许哥啊,比亲哥还亲的许哥啊,以前在英国带你去泰晤士河划船的许哥啊!”   纪菀晴闻言笑了,推门准备抬脚出去——   “H市的合作案我真没时间过去啊,如果是因为发型不下你一个人在S市,大不了我自费给你买头等舱,”许安格细心地发现纪菀晴没有踏脚离去,他忙跟了句,“晴晴你就当是陪景尧去旅游散心咯?更何况那儿山清水秀的,真的是很漂亮的城市——”   “你刚说哪里?”   “H市啊,怎么?”   和许安格、苏君彦是在英国游玩的时候认识的。他们都不知道景尧和纪菀晴有在H市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景尧也避而不言。   从电梯里出来,纪菀晴想着许安格的话便一直很开心,思虑着如何说服景尧去H市,毕竟去年他明明有答应过她回去看姥姥的不是吗,不如趁此机会一举两得!   笑着推门进去,也忘了敲门——   “景尧,我希望届时你能参加——”   温梓雅的话说到一半就听见推门的声音,紧接着是高跟鞋踩在地面清脆的声响,挑眉看了眼一直没有表情变化的景尧却抬起来头望向她身后,温梓雅没转身回头,但已经很不悦了!   “景尧你的员工都是这样没礼貌的吗?”温梓雅站直了身子,将对景尧的怒火全转移到她身后的纪菀晴身上,“连进总裁办公室都用不着敲门,真是第一次见呢?”   她说完,这才优雅地转身回头,门却合上了,她什么都没看见,却被气得跺脚。   景尧手里的笔握着紧了些,冷瞥了眼温梓雅,“温小姐回去吧,我没空。”语毕正匆忙地起身,却响起一阵敲门声。   “景先生,请问我方便进来吗?”纪菀晴朗声在门外道。   景尧唇边扬起一抹笑,坐回软椅里,“请进。”   温梓雅第二次见景尧笑,她觉得门外那人的声音说不出的熟悉,待门推开,她终于想起来这来人是谁!   自第一次与纪菀晴相遇,她就私下多出打听纪菀晴的底细,不就是前段时间传言S大被景尧包养的大三国贸女,纪同学!   “纪同学这个时候不在学校,怎么穿着制服出现在这儿?”温梓雅看似关心的笑问,话音一转,“莫不是要来一出制服诱惑?”   “谢谢温小姐关心,”纪菀晴对她得体一笑,将手里的文件轻放在景尧桌前,意料之中对上某人含笑的视线,她冷哼了声,继而对面色难看的温梓雅道,“可是,我穿什么衣服出现在哪儿和你有关系?”   “纪菀晴你——”   “不好意思,景先生喜静。”纪菀晴客气地出声提醒声音高了十几个分贝的女人。   看着温梓雅这张吃瘪的脸,纪菀晴一阵暗爽,让你敢使心机在景尧衣领上留下艳艳红唇印,老娘就当着景尧的面告诉你,什么叫恃宠而骄,什么叫有恃无恐!   “呵呵,”温梓雅咬牙,温婉地轻笑,“景氏的员工都是这么没有礼貌吗,都是这个素质?对待客人伶牙俐齿剑拔弩张是闹哪样?”   纪菀晴余光扫了眼温梓雅,目光投向低头看着文件的某人,“景先生现在有客吗?”   景尧停笔,眼里只有一个纪菀晴,话音略带着些笑意,“没有。”   纪菀晴移开视线,淡然地看着温梓雅,笑而不语。   温梓雅绕是再笨也知道景尧和纪菀晴之间的一唱一和,而他明显不会帮着自己说话!再好的教养也抑制不住二十多年第一次这般难看羞辱,狠狠地瞪了眼纪菀晴后离去!   直到门合上,纪菀晴没二逼地追问景尧和温梓雅的破事,毕竟就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技术含量,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景尧说!   “景尧,我们该一起回H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34   “纪秘书是第一次来H市吧?”   刚下飞机,纪菀晴蹦跶在景尧身后,望着他挺拔的身影犯着愣儿就听见同行的一个男人出声了。   “不是。”她笑着回答,抬头望着湛蓝高远的天空,正是六月初,天气微热起着凉风甚好,她心情越发的开阔。   瘦个子男人见不苟言笑的纪菀晴此刻笑得这般灿烂,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纪秘书以前来过这儿?难怪我第一次见纪秘书就觉得你是H市的人,身上有着H市独特的清秀和静美。”   闻言她笑了声,女人都喜欢被人称赞表扬,纪菀晴也不例外,“我不是H市的人,H市确实山清水秀,算是一座保护很好的古城了。”   瘦个子男人略有歉意地朝纪菀晴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是我先入为主了。”   纪菀晴摇头,正准备对他说什么却见景尧驻足回头了,剑眉微挑墨眸直望她。   景尧若有似无地瞟了眼瘦个子男人,便转身继续朝前走。已经有人打开车门,他长腿一迈优雅地坐进去。   眼见车门关上,景尧压根没有喊她上次的打算,纪菀晴摸了摸下巴咂嘴,敢情景尧这厮还在生气,就为了她强迫他回H市这件事?   “纪秘书,纪秘书?”瘦个子男人将纪菀晴一脸失神,“我刚说的,你觉得方便吗?”   纪菀晴额了声,压根没听见他有说什么,见他长得斯文清秀,眼珠子也算干净澄澈,说话也很客气,应该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她便随口答道,“恩。”   瘦个子男人听闻她同意,估计纪菀晴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耐着心解释道,“我是说,纪秘书要是觉得方便,我们就坐一辆车过去,要是不方便,我就去喊林秘书陪你。”   纪菀晴想想,没啥方便不方便的,林秘书她都已经和人坐前面的车了,再说了,不能和景尧同车后,和谁同车都无关紧要了,只是少了一个可以陪她回忆的人了。   瘦个子男人很绅士地替纪菀晴打开车门——   “景先生问企划案在谁那儿?”   突然随行的一人出声,颇为焦急地询问。以前跟着景先生出差从来不知道他喜欢在途中看企划案什么的,向来都是做好万全准备,况且景先生一上车就喜欢闭眼休息,这次怎么转性了!   “在我这儿,怎么了?”纪菀晴应了声。   “小纪啊,快过来,景先生要用。”   纪菀晴不解,想着景尧真是难伺候,便小跑过去,从包里翻出企划案准备从车窗里塞进去,却发现车窗关得没一丝缝儿!   车门突然开了——   “上车,”景尧干净利落地出声,瞟了眼眉间露出喜色的某女,“一起讨论讨论。”   纪菀晴屁颠屁颠地坐上去,车门一关,她就将企划案一把丢到景尧身上,“你自个儿讨论去,别打扰我看风景。”   “纪秘书啊,这就是你对上司的态度?”景尧将怀里的企划案放回她包里。   纪菀晴哼了声,看着窗外已然陌生的建筑,她有些莫名的伤感,真的离开的太久了么?   收回视线看向一脸风轻云淡的景尧,旁若无人地问了个二逼的问题,“你一晚上多少钱?”   景尧听到这别扭奇葩的问题直蹙眉,盯着纪菀晴那张坦荡荡的小脸,“有你这么问价的?”   开车的大叔是第一次接应景尧,早就听人说了景先生喜静不喜欢说话,连一点轻音乐都不能有,他以为会是一个冰山高冷总裁,可,瞟了眼后视镜,虽然气质是淡漠疏远的清冷,可和那秘书说话的时候,哪有半点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   纪菀晴视线上下打量着景尧,伸手拍了拍他的西装外套,又多此一举地理了理他的领带,狗腿的笑道,“一晚上,应该不贵吧?”   景尧扬起右手,对她勾勾手指。纪菀晴听话地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见景尧对她露出少有的邪肆一笑,纪菀晴心跳蓦地加快,这货太勾人了!   “想买我一夜,嗯?”景尧这话说的极轻,可音调十足,听着纪菀晴骨头都酥了!   “无耻!”纪菀晴推开他瞬间羞红了脸,气呼呼地嘟嘴瞪了眼景尧,别过脸继续看窗外。   “呵,”景尧笑出声,见她羞窘自己心情突然十分愉悦起来,忍不住继续逗弄她,“是你先问我的,怎么反倒是骂起我无耻了?”   尼玛啊!   纪菀晴不期然在后视镜里对上司机大叔一副了然的纯洁笑意,她两条眉毛瞬间成了标准的八字囧!心中似有千万匹草泥马在蓝天白云下奔腾不息,景尧你不要屁股老娘还要脸啊!   “还买吗?”景尧看似轻描淡写地补刀!   纪菀晴又羞又怒地望着景尧,十指握拳,使劲咬牙!   “别人肯定是买不起,不过你么,”景尧继续补刀,无视纪菀晴羞恼的怒火,还装模作样地看着她,分外坚定地道,“肯定买得起!”   “景尧!”纪菀晴咬牙切齿地扯出这两个字眼,他敢不要脸,她就敢比他更不要脸,故意曲解她纯洁的问题还想混淆他人的视听,她就顺水推舟助他一把!   “今晚给老娘洗干净等好了!”   ......   直到两人在酒店下车,司机还不时地朝纪菀晴微笑,那唇角若有所思的笑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拎着包就丢下景尧自个儿跑了,丢死人了!   景尧望着她别扭的小身板笑得格外开怀,或许,回来不见得是件坏事,毕竟纪菀晴看起来更开朗了不是?   H市的合作方在酒店已经备好了接风洗尘的酒席,只待景尧他们一行人过去就开宴。   按理说,纪菀晴一个刚进公司的菜鸟秘书是没资格和景尧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瘦个子男人正招呼着纪菀晴过去和随行的人一同在大厅入座——   “纪秘书你过来,我有事问你。”景尧在进电梯前转身望着纪菀晴道。   她又不是傻子,同车已经掀起小议论了,这要是跟景尧上楼吃饭,这还不被八卦给八死,虽然她现在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了,不过还是不想被人莫名其妙地穿小鞋在背后给议论,影响不好!   “景先生有事?”纪菀晴扯扯嘴角假笑,很小声地对他道,“自己上去,我不陪你。”   “哦?”景尧看了眼立场貌似很坚定的她悠然怅惘道,“可惜,来之前我特地交代过,H市的菜太过清淡了,怕随行的人吃不习惯就让人别给三楼上H市的名菜,不过二十一楼,你懂的咯?”   纪菀晴再度咬牙冷笑,景尧你在逼我啊,逼我和你传谣言绯闻啊!   景尧说完该说的话,便敛去笑意进了电梯,他抬手放在楼层21键上,按下。   眼见电梯门合上,纪菀晴直接无视身后瘦个子男人的声音,她跑过去按开电梯门,望着里面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点了下头,乖乖地站在景尧身边的林秘书身旁!   出电梯都,纪菀晴紧跟着林秘书入座,好歹林秘书也是个跟了景尧这么多年的女人,大大小小的饭局也参加了不少,坐她身边自己省心!   林秘书察言观色的能力继承于boss,老早就发现boss和这个空降小秘书之间的猫腻!见boss待那小秘书的行径就知道,这俩人的感情绝壁是不会告吹的,只能默默地哀叹自己三年暗恋的凋谢...   景尧果然没有骗她,都是H市当地很有名的菜,看似清淡实则入口鲜美,比起刺激味蕾油腻香辣的美味,她更喜欢这些!   酒过三巡,除去恭维称赞的话,双方也都开始谈起正事来,聊了四十分钟后,交涉的双方意见起了分歧,景尧不再开口,安静地吃菜。   “以前不都是按照这个定价和条例来着吗?”景氏的员工被科正的人刁难的有些沉不住气了,说好的定价,来了之后居然被无故压价,而且还狮子大开口,把景氏是什么了!   “景先生,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公司在H市甚至在全国都有很大的影响力,在同行业里更是佼佼者!”一中年男子笑看了眼景氏的那员工,一边说,一边给景尧敬了杯酒,话都说到这个份了,直白点也无所谓,“您这次的议价还有合同条例真的不合适,前天万祥企业也给我们发了offer,但是科正和景氏合作这么多年的情谊在这儿,说什么也是以您为先,可这次景先生的提议,真的有点伤科正的心啊!”   男人最后一句话是笑着说完的,听起来似喝高了玩笑般的打趣,他端酒起身站直,面上带着老套的微笑,双手举起酒杯,一拱手那杯白的喝得见底,“先干为敬。”   景尧摸着酒杯冰冷的壁面,他对那人点了下头,没碰酒。   因为景尧略显失礼的行为,眼下桌上的人不多却都安静下来,除去纪菀晴这个门外汉,这里坐着的都是两方负责这案子的骨干。   “科正近些年发展的是挺快的,H市发展的也不慢,”景尧搁下筷子,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刘总你说,对吗?”   坐在四十岁男人身边那个肤色黝黑的男人闻言笑着点头,眼里溢满算计的精明神色,“景先生说的是,日新月异,时代不一样了,那些老规矩也该打破了。”   景尧再次点了下头,掏出叠放整齐而干净的帕子擦拭嘴角,声音清冷而淡漠,“说的对,很好,景氏也不是付不起十几个人机票的企业,H市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权当旅游也不错。。”   想要打破老规矩,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资本和他叫板,除去科正,等着他签的公司多的去了,不过是嫌麻烦念着旧情便和科正继续保持着合作伙伴关系,要知道那些等着景氏的公司开的定价有更低的!   撂下这话便站挪开椅凳起身,“慢用。”   看向一脸担忧的纪菀晴,声音温和了许多,“吃完了,出去走走吧。”   “景先生!”刘总暗叫不好,抚了逆鳞,站起身忙出声,“景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菀晴被景尧当众点名喊走,在众人疑惑询问的视线里自觉地跟着景尧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存稿╮(╯▽╰)╭   往后裸奔了……   最近不想码字额╮(╯▽╰)╭   再追《傲慢与偏见》韩剧,感觉不错 ☆、第 35 章   35   “没关系吗,”纪菀晴跟着景尧进了电梯,只有他们2人,“就这么走了?”   “没事。”   电梯打开的刹那,景尧突然牵起纪菀晴的手,依旧是掌心紧紧贴在一起的十指相扣,低头看向她时露出很温柔的笑意。   “想好买我一夜做什么了吗?”景尧轻声问道,满是揶揄之音。   不知道是因为景尧此刻牵她的动作太多温情,还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多了调笑,纪菀晴低头抿唇笑得几分娇羞的姿态。   两人出了酒店,已经是夜里了。   “嗯?”景尧见她不回答,故作惊讶地啧啧两声,“还别真是买我一夜就为了洗干净躺好?”   “无耻!”纪菀晴作势就要将手从他掌心抽离,奈何他握地太紧了,“谁买你一夜做些没营养的事情,我是想让你陪我回姥姥家看看,但又怕耽误了大忙人赚钱的宝贵时间。”   景尧脸上的笑意一僵,慢慢敛去,在夜色里并不明显,平心而论他不想回姥姥家,如果可以,他甚至都不想再回到H市。   “果然,”纪菀晴等了很久都没听见他的回复,呼了口气,“是没时间还是不愿陪我去?”   将掌心的柔荑握地更紧了,紧抿的唇线渐渐舒缓了些,眸眼深沉如雾,俊美的面上淡染出宠溺的笑,“陪你,从来不是没时间,更不会是不愿意了。”   他迈步朝前走着,纪菀晴笑着跟在他半步远的微妙距离,拦了车报了地点。   一路上,纪菀晴叽叽喳喳地拉着景尧聊着以前的事情,从跳级上小学,初中,高中的趣事,一件都没放过。   “喏,”纪菀晴小手一伸覆上景尧左眼下方那蓝色的小痣上,“还记得怎么来的吗?”   “得感谢你啊。”景尧笑了声,“那时候就该知道,你压根就没什么温顺性子。”   “切,”纪菀晴嘟着嘴掐了把他的脸,似回到了当年傻乎乎的任性,“谁让你逼我写作业了,都说好不容易才放假,出去玩休息放松才对。”   景尧弹开她的手,理了理衣领,正儿八经道,“我这不是学李斯学魏征么,忠言逆耳,要不是我做坏人你升学能那么顺利?”   那时候初三学业紧,一个期待已久的周六因为家庭作业和景尧起了争执,她要出去玩,他非要逼着她写作业,被强迫着写完一张数学试卷后,结果只得了八十几分,景尧愣是刻板地讲解着试卷不让她出去玩,纪菀晴逆反心理一重挥舞着手里中性笔和他吵起来,就不小心在他脸上留下了这个点!   车在老房区停下,五年前这儿还是一片比较热闹的地段,在街口下车,远远地都能看见居民楼里灯火,楼下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坐在一起拉扯着谈天,说着H市当地话。   纪菀晴听不太懂,不知是离开太久了还是因为那人说话的语速太快,她回握着景尧的手极快地在人群里穿插而过,逃避着这种在熟悉故乡却格格不入的陌生失落感。   七楼。   门板看起来像是蒙了层雾,上面积灰不少,纪菀晴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齿轮转动的咔嚓声响起,推开门。   八十平的两室一厅,陈旧的摆设,阔别的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年华的痕迹,如同屋内桌椅茶几漫上厚重的尘埃......   纪菀晴走进往年居住过的卧室,那时候姥姥刚过世她跟着景尧离开的太匆忙,都没来得及收拾整理,床上的被子依旧维持原样,梳妆台前摆放着过时脏旧的发带发卡。   她自顾自地回忆得起兴,压根没去留心身后的景尧去了另一边的矮桌前。   “这是你几岁时候的日记本?”景尧扬着手里灰扑扑的线装本问道,唇边溢满了开怀的笑意。   纪菀晴回头看了眼,已经模糊了的封皮画,瞧着有点眼熟,想了会儿,印象里自己只有过一个日记本,便答道。“初三那年买的吧,那时候流行《天使街23号》,看封面准没错。”   “初三?”景尧声音上扬,笑得越发开心了,凤眼的狡黠与揶揄毕现,颇感得意地笑道,“原来你在15岁的花季里就暗恋起我来了,不错哦!?”   “暗恋你?”秀美的脸上涌起阵阵后知后觉的尴尬,羞恼地咒骂声,跑过去夺那本被景尧高高举起的日记本。   “你怎么随便翻看我的日记本!”纪菀晴跳起来够着日记本,瞪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某人。   “不翻不看我怎么知道这是某人关于暗恋我的日记本,嗯?”   “景!尧!”   “在呢。”景尧垂眼笑看着处于炸毛边缘的纪菀晴,敛去唇边的笑意,眼神突然变得格外认真起来,“原来,比我要早。”   迫于身高差异,纪菀晴跳跳蹦蹦几次也没够着,倒是离景尧的怀抱越来越近,索性也不去抢夺那个本子,恼怒地咬着下唇,继续瞪着他,气呼呼地不说话。   “你那时候怎么不直接告诉我,关于你的心意?”景尧问道,瞟了眼纪菀晴瞪得越发圆大的双眼。   “告诉你妹——”纪菀晴咬牙切齿!   他似想起了什么了然一笑打断她的话,“哦,是怕被我拒绝?也对,毕竟那时候你还是根豆芽菜,顶着土里土气的麻花辫——啊!”   纪菀晴使劲地跺脚,细高跟踩在他的皮鞋上瞬间凹陷下去!   景尧吃痛地低呼声,俊脸上划过一抹痛意,而后揶揄着笑得更开心了,“被我说中了?”   纪菀晴被当事人猜中心思羞怒交加,在他明亮的眸子注视下只觉得心虚理亏,咬牙瞪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   “其实你现在这个年纪也没必要学小女生羞涩什么的,都奔三的人了还——”   “谁的青葱岁月没有苦逼的脑残单恋,你老说这个有意思啊!?”纪菀晴真真被他逼得只得大吼了!   “噗哈哈...”   深夜   下雨了   纪菀晴想在这里过一晚,景尧顺着她的性子,给林秘书他们打几通电话交代了些事情,两人便着手收拾起屋子,虽然只是一晚。   “...《人鱼公主》的故事讲完了,睡吧。”   不够宽敞的单人床上,纪菀晴窝在景尧宽阔的怀里如同猫咪一边温顺,“还不困额,你先睡吧。”   “嗯?”景尧应了声,单手揉了揉眉心,“还兴奋着?”   她点了下头,傻气地笑了两声,而后撑着床起身望着身下的男人,“陪我讲会儿话吧。”   景尧嗯了声,手揽过她的细腰将她圈在怀里。   “一直很想知道,在那个时候,你是怎么知道我姥姥在H市的?”   景尧搭在她腰际的手一紧,身体紧绷起来,半眯着的双眼倏地睁开,望着漆黑的室内,遥远的窗外闪过斑驳飘渺的灯光,雨水打在不久前被擦拭过的玻璃上!   “那时候一心只想着逃离孤儿院,离开的越远越好,不过,”纪菀晴声音渐渐地沉了下来,话音里有着感激和远去的困惑,“你为什么会带着我离开,不怕被人告拐卖儿童吗?呵呵呵...”   在她轻快欢愉的笑声里,景尧呼吸声逐渐重了,抱着她的双手不可抑止地颤抖着,突然松开怀里的人坐起身,背对着她大声地喘息,双手死死地撑在床边,十指陷入床单里。   “景尧?”纪菀晴觉察到他的异常,心底地疑惑越发浓厚,以往是因为那时候年幼再则感谢他替她寻到了姥姥所以没去深究,可年龄大了,她也有问过,不过景尧每次都不会回答,每次都会沉默,瞬间变了人似的。   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为什么你一定,”景尧出声了,声音无悲无喜有的只是压抑着的沉重,“要知道那些事情?就这样继续生活下去不好吗?”   “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她只是想知道的更多一点,只是想离景尧再近一些。   他一言不发,如同黑暗一般沉静着。   纪菀晴躺在床上望着他融入黑色的后背,脑海里与景尧有关的十三年一帧一帧地细细回放...   就在景尧渐渐平息,准备重新躺下的时候——   “你说过,不让我叫你小叔吧?”纪菀晴坐起身来,声音里陡然溢满了绝望的恐慌,“景,尧...你,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小叔,为什么清楚地知道我的信息,又为什么知道姥姥的住处!?”   他,不会真的是她的小叔吧!!!   纪菀晴脑海刷的空白一片,刺目的空白带来的晕眩感几欲让她崩溃,身体情不自禁地觉得一阵恶寒颤栗!   记忆太过遥远,对于亲戚的影响几乎是空白,就连姥姥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的!   那么景尧,会不会是爸妈久不联系地亲人?   她不知道,脑海混乱着,深深的无力感纠缠着!   “景尧,景尧!”纪菀晴伸手抹黑抓住他紧绷着的胳膊,摇晃着,“你告诉我,你和我,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景尧触电般将胳膊从她掌心抽出,站起身离开床边,大步朝卧室门边走去,森然的冷意凝固在他已然看不清丝毫情绪的面上。   他此刻的沉默似乎给出了最绝望的答案,纪菀晴按亮卧室的灯,他离开的背影如同一面幕布般垂直生硬,拒绝着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额,这几天课比较多啊,不过还是日更。   以后依旧是0点更额~\(≧▽≦)/~   你们都不爱留言   作者的话我也不知说些什么   许是写的太平淡没有爆点,所以不爱留言吧~\(≧▽≦)/~   下本见。   ╮(╯▽╰)╭    ☆、第 36 章   36   景尧摔门而出。   纪菀晴将屋里的灯全开了,搬着凳子坐在门边,时不时跺脚,声控灯一明一灭。   一整夜,景尧没有回来。   第二天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酒店,被告知景尧今天凌晨就回S市了,这笔生意也被临时通知不做了。   上飞机前,纪菀晴不停地给景尧打电话,却一直显示关机状态,她是不是抚了他的逆鳞,触及了他的禁区?   景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你选择独自离开,把我一个人丢在H市。   刚下飞机踏上S市的大地,纪菀晴脸色苍白的和众人挥手道别,而后紧捂着口鼻快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在洗手间干呕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洗了把脸,一阵虚脱的纪菀晴望着镜子里清丽病弱的女人苦笑,吹干双手后便离开了。   走在拥挤的人潮里,倏地收到一条短信,满怀期待地划开屏幕,却是来自景子皓。   【晴晴,好久不见。】   她愕然地睁大双眼,四处扫视——   景子皓穿着张扬的粉色衬衫站在人群里,因为身高和长相成了一道不容忽视的风景,唇边溢满了莫名的笑意。   纪菀晴毫不例外地看见了他,轻微地皱眉,移开视线恍若未见般离开。   “晴晴。”景子皓长腿小跑跟上她,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和景少,更希望是不复相见。”纪菀晴冷声回应。   景子皓闻言也不恼,强势地扣住她的手腕,“不见可不行,你是爷心尖的一滴血,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纪菀晴身体难受,挣脱不开被他束缚的胳膊,就连瞪他的表情也不屑于表现,沉默地跟着他出去,面对他叽叽喳喳的兴奋劲她一言不发。   “晴晴,我们去天府御膳吃个中饭,然后送你回学校休息好不好?”景子皓打开车门,对她温柔地笑着,眼神幽深。   “景少另寻她人,我就不去了。”   景子皓笑地越发温柔,使劲地推搡她上车,“吃什么好呢?放心,这次我不会逼你吃海鲜的,我们——”   “放手。”纪菀晴奋力地推开他未果,只能跺脚踩上他的脚背,趁他吃痛的片刻踢了他的小腿骨,连忙抽身转身就走。   “纪菀晴!”景子皓一张俊脸顷刻乌云密布,阴冷而可怖,一拐一瘸地奔跑,双手扣住纪菀晴的双肩,扳过她的身子!   “你打我?”他咬牙冷笑,“好啊,和景尧睡了十几年胆子大了不少啊,呵呵!”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加难看,虽然不知道景子皓是受什么刺激了,现在的他与景尧暴怒时候有几分相似,她心底是惧怕的。   “景子皓,你想干嘛!?”   “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景子皓扣在她双肩的双手不断的紧缩,感受着她的苦楚有种很享受的快意,将她不言不语,他继续笑着。   “我呀,是看你可怜才过来的,可怜啊纪菀晴,你陪景尧睡了十几年——”   景子皓的话被打断了,因为纪菀晴的手机响了。   他抢过她的皮包,翻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邪肆地一笑,“哦,是景尧的电话呀。”   而后,修长的手指划过光滑的屏幕!   “手机还我!”纪菀晴怒地朝他大喊!“景子皓你有病是不是?这是我的手机!”   景子皓呵笑着,却将手机丢给纪菀晴,声音颇大,“你以为我挂了电话?哈哈哈...天知道我有多期待景尧打这通电话过来!”   纪菀晴看了眼景子皓,她抱着手机转身就走,却再次被景子皓钳制住双肩,她怒视着他,低吼。“景子皓,你到底想做什么!?”   “晴晴,我想要你幸福,你现在还不明白。”景子皓笑意渗人,温柔地能沁出水来。   纪菀晴身体抖索了下,没来得及回应他,手机里传来熟悉而清冷的声音。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景尧坐在车内,透过车窗望着不远处起了争执的男女,声音幽冷。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纪菀晴的胸口仿若被一只手抓的死死地,掐的她喘不过气来,痛意明显。   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或许他说出的话不会是她想听的,纪菀晴声音抖得极厉害,“我,不好奇了,不想知道了,景尧你在哪儿?”   “虽然认识你已经十五年了,却在突然之间找不着一个词来形容我们的关系,”景尧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打着方向盘,眉头紧锁,目光冷然,终究是闭上了双眼。“因为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过去是我一味地强加只是徒劳,我们不该再有不必要的联系。”   纪菀晴仿若置身在一个失重的封闭空间,一波一波地坠落感来的那么真切,听不见,看不见。   抬起迷蒙的雾眼,仰头看着阳光明媚的S市,她冷像在最是严寒的腊月,筋骨血液都结成冰,血肉一碰就会咔嚓断掉!   景尧不会和她没有关系啊,是他带她逃离B市,离开孤儿院这个折磨了她两年的囚牢,被人追赶时跳车伤了腿还固执地背着她在黑夜里颠簸奔跑,那时候他十七岁,她十岁。   景尧带她找到了姥姥,找到了唯一的血缘亲情,后来姥姥离世,他细致体贴地照顾着她,给了她不完整人生太多的感动和温暖,那么温柔善良的男人,和他不会没有关系的。   “再见,纪菀晴。”   景尧沉默良久后终于还是说出了这话,却没有挂断电话,依旧闭着双眼,生平第一次选择怯弱地躲在车内不愿承担。   纪菀晴眼里酸胀湿润成一片,喉咙干涸地说不出一个字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呜咽溢出唇边!   “可,你说过啊,”纪菀晴早在何时咬破唇瓣,皓齿打颤哆嗦,“要和我一起生活的,景尧,这是你说过的话啊,你不能不遵守的啊,景尧!”   “是不是我昨天惹你生气了,我再也不问了,不问这样的话了好吗?景尧!”   “我不在乎我们是什么关系,真的不在乎了,你别说再见好吗,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纪菀晴哭成泪人,眩晕和胸口的恶心感刺激着她分外难受,痛苦地跪坐在地面上抱着手机口齿不清地说着话,最后俨然是嚎啕大哭了,隐约只能听见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   景子皓望着这副凄凉的画面他笑意不减,回头看着远处一辆极度低调的大奔,嘴角上扬的更厉害了。在纪菀晴身前弯下腰,一把夺取她手里的手机,对上她慌张哀求的视线,一扬手——   一道过分华丽的抛物线,车来车往里被碾压在轮胎之下的粉碎声。   “不要——”   纪菀晴伸手去抓,空空的,紧握的十指无意识地掐进细嫩的皮肉,她想要去捡手机,她还和景尧在通话啊,景尧还没挂电话,还没啊!   景尧双手青筋怒显,已经打开了车门,他挣扎着想要迈开长腿下车,想要将那个哭成泪人的女孩揽进怀里,将她护在身后,想要和她一起生活...他是真的想如此。   而他只能望见那被碾碎的手机,听筒里传来砰然巨响,如同与纪菀晴有过的十三年顷刻烟消云散,任凭手机从指缝滑落,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痛苦地弓腰,转头透过半开的门缝望着纪菀晴!   看着景子皓强行将纪菀晴抱上车后离开,他只能是无能为力,那辆跑车经过他车身时,甚至可以看见景子皓冲他投来的那一瞥一笑,是景家人惯有的笑。   景尧呼吸猛然沉重起来,急促地喘息,驱车紧跟在景子皓骚包红的跑车后,心里原本是慌了,后来堵了,现在空了。   他急需要麻痹自己的脆弱的神经,点燃今早凌晨在H市买的香烟,他低头看了眼香烟,又看了眼超速行驶早就远离他视线的跑车,安静地靠边停车......   这烟是景尧摔门而出后在楼下小区买的,因为纪菀晴不喜欢烟味,他一般不会抽烟。   在六楼的转角点了第一支,听着楼上时不时响起的跺脚声还有灯光,他知道,是纪菀晴在等他上去。   那时候他很烦躁,又点燃一支,一根接着一根,等想清楚该如何开口澄清一切以及承担那些责任后便上楼去,纪菀晴能接受吗,来之不易的平静安宁还能继续么?他尚且不知。   在等待心里的答案时,却等来了景子皓的电话。   他不想和景家人再有联系,徒增烦恼,便没有接,直接挂了电话。   再次震动,他依旧挂了。   心烦意乱地正准备随手关机,一条短信及时地进来了,尽管只有两个字,却足以改变太多太多......   【小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37   景尧的车刚停在地下停车场,景子皓就悠然地走过来,叩着车窗,一副等待已久的了然模样。   “小叔,这么晚来这儿有事?”   满脸疲惫的他望了眼景子皓,又看了眼远处的电梯,解开安全带的动作有些许僵硬。“景少的小叔十几年前就死了。”   景子皓闻言一边笑一边摸着下巴寻思,“景奕傲不就是景尧么?小叔和我是一家人,子皓又怎么会认不出小叔来呢!”   景尧俊脸猛然一沉,扯开安全带下车,周身弥漫着冷冽的寒意。   “哦对了,小叔有没有觉得人生还真是奇妙啊,兜兜转转晴晴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小叔现在感觉如何啊?”   景子皓以为会激怒对面压抑着怒火的阴冷男人,而景尧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置之。   “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谎言都是有缝的蛋。”   景子皓挑眉冷笑,语气里漫上些许好奇,“要是没被我这只苍蝇死叮着,你打算披着景尧的皮骗晴晴多久?”   “和你有关系?”他冷声回应。   “小叔,你说晴晴要是知道了你和她的关系是——”   “景子皓!”景尧怒地一把拽住他的领口,手上一使劲将他甩到车身上,阴霾着容颜,低头俯视他,平静的眼眸顷刻涌起深黑色的惊涛骇浪!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天性愚笨自私,”景尧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敢在背后查我,你想景家给你陪葬是不是!?”   景子皓被掐住脖子很是艰难地咽了口水,眨眨眼,脸上的惊恐慢慢减退,他讪笑,“小叔,你也不想纪菀晴知道吧?”   如他所料,掐住他脖颈的手松了些!   景尧要是没有纪菀晴这根软肋,景子皓威胁不了他,如果没有纪菀晴,那他和景尧是不是又能回到十多年前叔侄情深那样,记忆里在知道最亲近的小叔死亡的时候,他哭得比谁都哀恸...   一整晚,景尧没有回来,纪菀晴用座机不停地给他打电话,那边没有关机也没有接听。   她很怕,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就这样被他一句话给丢下,她好害怕没有景尧的世界,本就是依附着他而生,若是就此抽离,明天又会是谁的明天?   一连好几天,不管晴天下雨纪菀晴大清早就跑去景氏三十八楼,她知道景尧在躲她而不是如林秘书所言出差在外。   她等着他,等着他愿意见她把话说清楚的那天,明明约定好要一起生活的...   纪菀晴越发的沉默,除了每日向许安格问景尧的行踪便不再和人说话,她似乎又回到了年初那种状态,惧怕人群,可却又不得不折磨自己走在陌生的人群里,等着景尧的消息......   景子皓在楼下撞见她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她像是失了魂的木偶娃娃散披着头发一袭长裙脚步轻浮地晃悠着,他挡在她身前。   “晴晴,你怎么又来这儿了?”   纪菀晴仰头看了眼景子皓,对上他满脸的笑意,她没说话,错开一步走人。   “纪菀晴!”景子皓在她身后大喊着她的名字,“景尧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恋恋不忘!”   纪菀晴听见景尧二字的时候脚步明显一顿,紧咬着牙抬脚极快地朝前走着。   景子皓冷哼声,大步追上去刚伸手触碰到她的手腕被她灵巧地近乎警惕般闪躲开!   纪菀晴紧绷着小脸转身,氤氲的大眼布满惊恐,冷望着景子皓呵斥,“你想干什么?”   景子皓还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纪菀晴,他被吼得愣了片刻,回神后继续上前一步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却被她右手使劲地拍开!   “不许碰我!”纪菀晴怒睁大眼,一脸凝重的惧意。   景子皓揉了揉胳膊被拍打的痛处,咧嘴冷笑,这眼前的女人越发的莫名其妙起来了哈,“只许景尧碰你就不许我碰了?这不公平吧,好歹我也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眼见景子皓伸手过来抓她,纪菀晴跳着退开,转身就跑却慢了一步被他只手扣住肩头,一把捞进怀里按着。   “放开我,景子皓你放开我,不许碰我!”纪菀晴声音陡然一高,拼尽全力地挣扎,踢着他的小腿骨也不见他松开半寸,歇斯底里地嘶叫,“景子皓,你松手!!!”   景子皓吃痛地咬牙,闷哼声,他倒要看看纪菀晴想玩什么花样,能折腾多久!   “她让你放开,你听不见?”盛满愠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待景子皓转身,就被人猛地推开。   “没事吧?”许安格将纪菀晴护到身后,低头关心地看着她。   纪菀晴拂开许安格搭在她肩上的手,警惕地后退两步,按着胸口急促地呼吸,蓦地心底升起一阵恶心,她紧握着口鼻面色倏地惨白起来。   “你是谁?”景子皓踉跄了几步后站稳,不悦地望向俊朗的男人,邪肆地一笑,“难不成你和纪菀晴也有一腿,呵呵?”   “景子皓是吧?”许安格上下打量着他,扯了扯嘴角,“别没事自找不痛快,这不是北京城,也没给你撒野的地儿。”   不远处的隐蔽处停放着一辆奢华漆黑的轿车,车内的男人有一双漆黑的眸子,隔着车窗安静地望着那边,右手夹着一支白色的烟,左耳夹着蓝牙耳机。   “我过的好不好和你没关系吧?”他沉声嗤笑,“景奕桀,要是不想这事闹大,就管好你的儿子!”   那边说了些什么,车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呵呵,我性子还和以前一样,你应该还记得我喜静不爱折腾,可你儿子不一样。”   景尧眼里有些不耐烦情绪,他打断对方的话,“他这次闹得事要是传出去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们景家承受得起吗?”   景尧猛吸了几口烟,白色清渺的烟雾里,他阴冷的面容慢慢缓和,眉心舒展了些。   “时隔十五年,你也很害怕和我再有联系是吧。”景尧笑了,冷意森然,“放心,我也不会和你再有联系,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下次我直接找景老。”   而后不理耳畔的话音,摘掉耳机,将指尖燃到尽头的烟卷熄灭,极快地点燃另一支白色的烟卷。   纪菀晴回到曾经和景尧的家,在洗手间干呕了好半天才出来,简单的梳洗完就躺在床上,尽管胃酸分泌的很快,胃里一阵难受可她不想吃东西。   紧紧地裹着被子,睡在景尧的大床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隔日,就看见一个陌生的保姆出现在家里,她知道是景尧请来的,没有赶张妈走人是因为她想通过张妈传达给景尧一个消息——她过得不好,很不好。   往后几日,她因为身体的不适没有出门,在家里日复一日地打着景尧的电话,偶尔会对张妈莫名其妙地一笑,或者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小姐该吃饭了。”   “张妈,他还是不肯接我电话,你记得转告他,我很想他。”   张妈没应下这话,满是同情地看着坐在餐桌前喝粥的女人。   “张妈,听说明天有雨,你帮我告诉他,记得带伞。”   张妈一愣,“明天没雨啊?”   纪菀晴握着汤匙的手一停,汤匙落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刚刚央视天气预报不是说了吗,明后几天大雨。”   “小姐什么时候看的电视?”张妈疑惑不解,纪菀晴这几天都没有开电视,难道是在房里看的电脑查的?不过,这几天是真的没雨,她今早才查了天气。   “刚才啊。”纪菀晴笑着应答,“你不是喊我来吃饭记得关电视么?”   张妈对着纪菀晴明媚哀伤的眼眸,她抬手看了眼腕表,这才六点,而且她喊纪菀晴来吃饭的时候,纪菀晴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电视压根没开过。   夜里,等到纪菀晴睡下,张妈悄悄地走到楼下在厨房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景先生,您最近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看看纪小姐吧。”张妈一想到纪菀晴的反常,心底一阵担忧,“纪小姐,最近有些,反常......我也说不上来,感觉,行为有点奇怪,说的话...”   张妈正沉浸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地报告着纪菀晴的行径。   “是景尧的电话?”纪菀晴穿着身白睡衣睁着哭红空洞的双眼望着张妈的背影!   张妈惊得一个抖索,吓得回神,惨白的灯光下是纪菀晴更苍白的脸!   “手机给我!”纪菀晴声音低沉嘶哑,赤脚跑过去抢夺她手里的手机,“我就和他说一句话,你给我好吗,给我!”   “景尧,景尧!”她死死地抱着手机跑开,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一脸心疼的张妈,她不知道为什么张妈会是那种表情,可她害怕被张妈夺去手机,便极快地躲进卧室反锁了门。   “景尧,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纪菀晴瑟瑟地坐在地毯上,背靠着门,似乎躲在角落里才更有安全感。   那边没有说话,可她隐约听见了景尧的呼吸声,她知道他在听电话,可他为什么不说话?   “我没有病景尧也没反常,你别听张妈胡言乱语,你别不理我,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我没病的,你是不是听了张妈的话所以嫌弃我了?”   “景尧,你不说话也没关系,可你别挂电话好么?到底是为什么说要不再联系,那么残忍的话,是我听错还是我做了这样一个怪诞恐怖的梦,你告诉我”   ......   “明天要下雨啊,你记得带伞,景尧,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你就说一句好吗,哪怕一个嗯字也行啊!”   灼热的烫伤袭来,景尧低头看着燃到手指的烟卷,弃在烟灰缸里点燃了另一支,大口吸着,麻痹着耳畔神经,却舍不得挂断电话!   “景尧,我,爱你啊,我不能离开你,景尧啊...呕呃...咳咳...”   他不记得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了,耳畔全是她凄厉的哭喊声还有呕吐声,心似被针刺被刀割,一把掀翻桌上堆积的文件,绕是再淡漠清冷的人,此刻也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网费了~~今儿才交~   求撒花   求评论   写的不好直接喷吧~~~我不是玻璃心 ☆、第 38 章   38   天亮了,没有下雨。   门铃声响起,张妈正欲去开门,被纪菀晴制止,她小跑到玄关处,理了理头发,抚了平衣裙上的小褶皱,而后笑着慢步去开门。   嘴角温柔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条件反射选择关上门,却瞬间被健壮的胳膊撑住,力量有着悬殊的差别,纪菀晴终究是力量不敌他被推着倒退好几步半靠在墙面上。   “你来做什么!”她半靠着墙壁,冷眼里满是戒备。   “晴晴,这十几天不见我,现在见了我就是这个表情?”景子皓笑意不减,“我会很伤心的!”   “出去!”纪菀晴冷脸下着逐客令!   “不请我进去坐坐?”景子皓奸邪的视线绕过纪菀晴看向张妈,脸上的笑意多了几份寒意,“景尧给你请了保姆?”   好你个景尧,明明答应过他不会和纪菀晴再有往来!景子皓心底暗骂,眼里积满了阴狠的算计光芒!   “出去!”纪菀晴只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坚定而冷冽,只手紧紧地握着裙摆。   “看来景尧还没和你整理好啊,呵呵!”他笑出声,寒冷的视线里染上继续残忍的戾气!“还是需要我帮他和你断干净,这样你才愿意乖乖地回到我身边,对吧!”   纪菀晴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她不想和景子皓多说一句话,他在她心里无非就是一个心胸狭窄、报复心极强的补刀之人,说出的话又有几分真假!更何况,她只想见景尧,景尧你在哪里...   “不请我进去坐着聊?”景子皓道。   纪菀晴瞥了他一眼,而后看向门外,“我不想和你多说一个字,出去。”   景子皓啧啧两声,摸着下巴,又扫了眼碍事的张妈,心底想起这几日接到的几通电话,父亲的交代...一咬牙,压低声音!   “纪菀晴,你知道景尧是谁吗?”   纪菀晴寒着张脸不说话,眼不眨地盯着他。   “你以前问我的一句话,”景子皓敛去脸上的笑意,细细回想着当初纪菀晴说这话的表情和声调,“‘你们家真就你一个儿子?’还记得我当时的回答吗?”   纪菀晴微微蹙眉,似乎当初觉得景子皓长得与景尧有几分相似,所以幻想过景尧可能是私生子什么的,或许有问过吧。   “我当时说了谎。”景子皓话音刚落,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我们家不是三代单传。”   纪菀晴双眼惊讶地大睁,呆望着景子皓,脑海似乎有道白光闪过,一片刺眼的白,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吓得不禁抬手捂住口。   “你以为景尧是我的哥哥?”景子皓见她闻声点头的表情就知道她会想当然,“晴晴猜错了。”   “景尧是我的小叔,死了十五年的小叔。”   纪菀晴愕然!景尧不过比他大七岁,怎么会是他小叔,还是死了十五年的?   “你很好奇为什么他死了十五年是不是?”景子皓笑得格外渗人,呵呵地大笑,声音仿若来自地狱的修罗般,“其实连我都是现在才知道有这个诈尸的小叔!我对他最后的印象就是病死在医院——”   “景子皓!!!”   门外一声底气十足的大吼淹没了景子皓的声音,纪菀晴被这吼声惊得抬头朝门外望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魁梧男人,一个身影清瘦颀长的俊美男人,两人的容颜竟然有着七八分相似,只是那个陌生男人眉眼额角的皱纹更显上了年纪的沧桑,而景尧美的和画一样。   纪菀晴见到景尧的那刻脑海的疑问消散的无影无踪,她情不自禁地咬着下唇,眼里沁满了滚烫的泪水,睫毛颤抖可她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他就不在了!   “爸?”景子皓一愣,昨天通话的时候景奕桀不是在欧洲吗,怎么一眨眼就回来了?等他看见景尧时,瞬间明白了!   “呵呵,小叔也来了。”   景尧眉头轻蹙,下意识地望向纪菀晴,与她静默相视着,而后看了眼景奕桀。“首长自己看着办吧。”   景奕桀脸上一白一红交替着,朝景子皓低吼,“孽子,给我出来!还嫌这事闹得不够丢人是不!?”   景子皓面色多了份心虚的紧张,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挑眉笑着,“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话还没说完,景奕桀就将他一把捞出来,一脚就踹上他的小腿,怒地恨不得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将他打得开窍才好!   “首长和景少聊着,我就不多事了。”景尧对景子皓露出一抹笑意,景家人最是惯有的笑意。   “孽子不懂事才乱来,景先生别放在心上。”景奕桀深深地望着景尧,时隔十五年第一次看着这个弟弟,心底涌起的惧意早已淹没了愧疚和歉意。他摸不清景尧的心思想法,这次的突然联系,是偶然还是...   景尧回以一笑,淡漠地望着景奕桀看似温和却溢满探究的尖锐目光,轻描淡写道,“景老说过,养儿子就和带兵一样,不成器遗患无穷。”   景奕桀闻声瞪了眼景子皓,景子皓一听这话怒地就要上前,口里还嚷嚷着:“小叔是说我不成器?那言外之意就是你成器咯!?你要是成器会在十五年前被开死亡证明——”   “畜生,住口!!!”景奕桀布满茧子的大手紧握着,压制着身上的怒火,他还不想当着景尧的面开始教训自己的儿子!   “景先生,你别——”   “呵呵。”景尧笑着摇头打断景奕桀的话,“景少的脑袋长着是显个儿的么?我已经说过,你的小叔死了,我是景尧。”   景奕桀再次怒视着孽子,歉意地对景尧干笑,余光却看向屋内一脸哀戚的女人,白衣秀发,瘦的和竹竿似的,五官倒也算得上清美,他还愈再看时被景尧错开一步挡住视线。   “慢走不送。”景尧只说完这话,笑看着门外的二人。   “景尧你个卑鄙小人,你骗我!”景子皓被景奕桀强行拖走时瞬间想清楚这一切,难怪景尧这近一个月表现得这么中规中矩,他以为景尧是真的害怕了所以选择屈服,却不想被摆了一道,羞恼地回头大吼,“你说话不算数,你个骗子,你说过永远不和纪菀晴见面的,景尧你是骗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景尧合上门的片刻,透过门缝看着景子皓,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面若冰霜,目光阴寒地望着景子皓,动了动唇角,只说了一个字:对。   “还不住口!”景奕桀一脚将他踹进电梯里,卯足劲一个耳光甩过去,“你到底有没有将景家放在心里,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知不知道作景家长孙一言一行都要承担的家族责任?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招惹他,你为什么不听!!!”   “爸,”景子皓捂着被打偏的脸愤怒的看向景奕桀,对视了十秒后,倏地阴阳怪气冷笑起来,“你刚才也看见他屋里的女人了吧?”   景奕桀依旧怒容满面,瞪着他不说话。   “那个女人叫纪菀晴,是纪文德和苏雪的小女儿。”景子皓呵呵一笑,“小叔他爱上那个女人了,你说,这是多大的笑话,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   “景尧,你终于回来了。”   景尧合上门转身的瞬间被纪菀晴扑了满怀,细嫩的胳膊拼尽全力搂住他的窄腰,湿润的小脸蹭在他胸膛单薄的衬衣上,抑制不住的啜泣断断续续地呜咽成声。   张妈早就笑着退开了。   怀里的女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他颤抖着双手将她揽着,慢慢地使劲,将她紧搂在怀,不断缩着手臂,似要将她融入骨髓,嵌入体内。   “景尧,我怕...呜呃,真的好怕..你别不要我,别再吓我了...”   薄唇抿如线,他纵有千言万语绕指柔情,最后也只沉重的在她耳边嗯了一声。   因为景尧回来,家里的气氛明显变得温馨暖和了许多,张妈兴致很好地去超市买了不少食材,准备好好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正在厨房忙活着却被景尧叫出去给她休假了几天。   纪菀晴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头枕在他有力的臂膀上。   景尧握在掌心的刀柄一紧,自他进屋,她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没有安全感,还在害怕着?   他说不清是喜还是悲,平滑的眉心划过一抹自责的心疼,眼里漫上纠结的复杂,微不可闻地轻叹,而后笑着温声,“你这样,我怎么切菜?”   纪菀晴再次咬着下唇,红肿的双眼仿若下一秒又要溢出委屈的泪珠儿,景尧宠溺地低头吻上她的眼,将她带到怀里,一只手拿着去皮的土豆,一只手拿着刀,将她圈在胸前,低头便能望见她清澈的目光。   景尧切肉的时候,纪菀晴本是靠在他享受着温存缱绻却突然将头深深地埋进他怀里,大口呼吸着他身上混着陌生烟草香的淡淡薄荷香,胃里一阵阵酸水涌上来令她作呕。   “怎么了?”景尧细心地发现她的举止。   纪菀晴紧咬着牙关,摇了摇头。   “是不是不舒服?”景尧道。   纪菀晴继续摇头,抬手捂住口,艰难地小声。“我,没事。”   一直到坐在餐桌上后,纪菀晴一双筷子不沾荤腥,也许是因为景尧就坐在身边,吃了一满碗饭。   “喏,吃点肉,怎么瘦成这样了?”景尧夹了筷红烧牛肉到纪菀晴碗里。   “对呀,瘦成这样还不是被你害的,哼!”她哀怨地埋怨道,只看了眼碗里的肉,嗅着以往香辣有人的美味只觉得血淋淋的恶心感一波一波袭来,忙得用手捂住口,肩膀抽动着,脸色刷的苍白难看起来。   她动静如此反常,景尧紧跟着搁下筷子,“不喜欢?”   纪菀晴刚站起身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的晕眩,腿脚一软被眼疾手快地景尧捞回怀里,她再也压制不住那种从在厨房就萦绕着的反胃,似要将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一般地大口呕吐着......   “去医院吧。”景尧坐在床边,满是忧心地看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   “没事,好些日子了,你不在身边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呕吐,”纪菀晴虚弱的笑着,眉心染上思绪哀愁,“我去过医院,是轻微的厌食症,好好调理会好的。”   他静望着她,紧抿着薄唇,大手抚着她瘦削的小脸,感受着她温暖的笑,心如刀绞。   纪菀晴知道他或许会自责,眉眼弯弯,“所以,景尧你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温宠,不会虐啊~~~   要是会虐早虐了~~~ ☆、第 39 章   39   虽然只是分隔了一个月,尽管张妈每天都有向景尧汇报纪菀晴的情况,可看着这样瘦弱的她,景尧心里涩涨酸痛成一片汪洋大海,无边无际。   纪菀晴也发现了景尧的变化,越发的喜欢皱眉了,她望着他平静无澜的眸眼,再也看不出他想着什么,太复杂了...更多时候他喜欢夹着一支白色的烟,哪怕是在抱着她的时候,他手里转动着那支烟卷。   “你什么时候喜欢吸烟了?”纪菀晴依偎在他怀里,伸手夺取他指间旋转着的烟卷。   景尧没回答,有些出神。   纪菀晴学着电视里的情节,将烟卷叼在嘴里,去摸床头柜上打火机,啪得声点亮——   听见熟悉的打火机声响,他一把夺取那支烟卷丢到地上,连带着将打火机也扔的远远地。   “别碰。”景尧声音有些慌张,急切地松开怀里的人下床去了洗手间,出来时拿着一方湿毛巾,仔细地替纪菀晴擦拭嘴角和双手。   “不是刚洗过手吗?”纪菀晴很享受景尧的温柔,笑着打趣道,“再说了,那烟又没毒,还没吸呢就怕我上瘾?”   与她温柔相望的视线一慌,景尧闪躲地低下头,握着毛巾的手倏地缩紧,湿毛巾的水顺着他的手指滑落在地毯里消失不见。   景尧在家陪着纪菀晴几天后在许安格催命符似的电话声里被迫去公司,依旧带着贴身小秘书纪菀晴一枚。   出门的时候,纪菀晴突然跑回屋内,拿了一把黑色的雨伞和两件风衣外套。   “带雨伞干嘛?”景尧不解,要带也是带太阳伞。   纪菀晴小脸上溢满了得意,笑嘻嘻地说的,“昨天晚上电视上不是说今天有大雨吗?还说要起风降温呢。”   景尧脸上的神情片刻的僵硬,望着纪菀晴那张等着被鼓励表扬的小脸,他缄默地不知道说什么,手指僵硬地接过她掌心的伞和衣服,“是啊,还是菀晴细心。”   纪菀晴挽着他的胳膊出门,小声和他聊着昨晚看的电视剧......事实上,景尧昨晚压根没和她开过电视,而她口里的电视剧还是十几年前就在热播的《还珠格格》。   或许,该带她去看看医生。可他一想起那个夜晚纪菀晴在张妈的手机里声嘶力竭的呐喊——她没有病。景尧再次皱眉,若不是景子皓的旧事重提,他也不至于要瞒着她假意分手,也不会刺激她.....   意识到纪菀晴再也经不起刺激后,景尧内心的挣扎越发激烈,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再撒最后一个谎,只要景子皓还是景家的人、还想依靠着景家过着寄生虫的富足生活,他就不敢再掀波澜!   所以,不告诉她,不刺激她。   景尧选择赌一把,继续一起生活吧,哪怕是谎言编织出的条件,至少他们还是相爱着在一起。   纪菀晴见景尧看着一份合同沉思了近半个小时,她偷偷地伸出手指刮了下他的鼻尖,“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猜。”景尧翻页,佯装继续看着合同。   “不猜,”纪菀晴看了眼挂在壁上古朴的吊钟,绕过去在景尧身后替他揉捏脖颈,“恭喜你,下班了。”   “你饿了?”景尧瞟了眼腕表,确实是到了快下班的点了,不过离下班还是缺三分钟,“那提前下班,喂饱你这猫儿。”   “才没饿。”纪菀晴将欲要起身的他按回座椅里,继续给他揉着脖颈,“景尧,你是景子皓的小叔?”   纪菀晴不知怎么就问出这句话,许是太好奇了吧,那天没问是害怕景尧生气,现在虽然也害怕景尧生气,可是已经情不自禁地问出口了。   “我是不是又问了不该问的?”纪菀晴想起H市的那晚,心猛地紧张起来,搭在他脖颈间的手不敢再揉捏。   景尧手覆在她渐渐生起凉意的手背上,握着那只柔荑,转动着座椅,将她拽进怀里紧抱着。   “十五岁之前,我是景子皓的小叔。”   纪菀晴知道这话应该打住,便顺着年龄接话,“你十五岁那年,我应该才8岁吧,那年我正好被送去——”   “后来,”景尧竟有些慌不择言地出声打断她的话,似乎在害怕纪菀晴可能说出口的话,他沉默了片刻,“我是景家的私生子,景家在北京算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后来发生了些事情,我被除去了户籍,在医院开了死亡证明。”   他的轻描淡写无悲无喜,听在纪菀晴耳里却异常残忍起来,她心底咯噔一响,尖锐的疼痛丝丝作痛,从未想过景尧的过去会是这样,苦涩蔓延开,她方想抬头就被他低头吻住,堵住了她尚未出口的安慰。   门推开——   许安格和苏君彦呆若木鸡地望着那幅拥吻的画面,思虑着要不要后退两步合上门,留给他们更多的自由隐秘的空间,两人相视而笑,深知彼此都不是成人之美做君子的料——   纪菀晴听见突兀的开门声惊得脸颊羞红,忙得躲进他怀里,景尧难道不自在,白皙的脸颊漫上淡薄的红晕,轻咳了几声。   “许副总,如果没记错这是我的办公室吧,你是不是应该敲门?”景尧冷下脸,似在掩饰着尴尬。   “这不是下班了么?”许安格嘿嘿一笑,“我只在工作期间勉强遵守规矩,你懂的咯!”   苏君彦一瞧景尧这德行,立即逮着机会见缝插针,“瞧瞧景先生这一脸被坏了好事的表情,我怎么琢磨着他还没下班,像是刚要上班?”   “噗哈哈!”   “苏!君!彦!”   多谢那两人所谓的坏了好事,纪菀晴整一个晚午吃饭都羞红着张脸不敢见人,那叫一个憋屈。   “听说现在结婚女方20周岁就行了,”苏君彦若有所指地道,视线飘在纪菀晴和景尧身上,“晴晴告诉你苏哥哥,今年多大了?”   纪菀晴跺脚,咬牙瞪着对面笑得儒雅斯文的某人,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句话,“不知道女人的年龄不能问么,苏审判长?”   “22周岁。”景尧一脸正经地答道。   “哟哟哟~~~”   “啧啧啧~~~”   打趣声里,她羞窘不解地看向景尧,苏君彦的那句打趣绕是慢一拍的她都听出来了言外之意,景尧堂而皇之地应答这算是什么?   “听景尧这话,是想摆脱黄金单身狗的意思?”许安格朝那两人挤眉弄眼。   “人家景尧是低调钻石狗闪婚闪瞎眼好么?”苏君彦耍着嘴皮子调侃,“打算什么时候请客,中式还是西式,度蜜月的地儿选了没?”   景尧呵笑,没有反驳他们的打趣,只说了四个字。“不劳费心。”   “好事近啊!恭喜恭喜啊!”许安格连开了两瓶皇家礼炮,二话不说给在座的四人满上!“喝,说啥也得喝!”   苏君彦笑着贺喜着,多看了眼景尧,不知是他多心还是真就如此,以前看不出景尧眼里的情绪,如今他双眼里的心事快要溢出来,深邃幽远。   “景尧!”纪菀晴在桌下扯了把他的袖肘,心扑通扑通跳着,虽然和景尧的关系他们两个都多多少少知道点,可没想到,景尧面对他们的打趣丝毫不作解释,似有意误导着?   “嗯?”景尧眼里没有丝毫打趣,溢满真诚。   看着那双眼,纪菀晴不知道说什么,便松开手低头吃菜。虽然他许诺过会和她一起生活下去,但她从未想过会有和他结婚的一天,甚至会有一天被人称作:景太太。   景太太。纪菀晴想到这三个字唇角弯弯。     留意到她展颜愉悦的笑意,他取过她手边的酒水,替她喝了,眼里的沉重缓慢褪去。   虽然都点了许多清淡的素菜,纪菀晴中途再次有种恶心感袭来,她去了趟洗手间,景尧想陪她过去,她一见同桌二人那种酸酸的打趣表情,婉拒了景尧,自个儿出去。   桌上只剩他哥三人,景尧弹出一支白色的烟卷点上,许安格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朝他勾了勾手,“难得见你抽烟,不给哥们点根像话?”   景尧扣住他的手腕,挑眉望着他,“这烟里有料,你真的要我给你点根?”   许安格虽然是富三代玩的开,但从来不和某些东西沾边,当下愕然地望着景尧,“你,开玩笑吧?”   景尧淡笑不语,松开扣着他手腕的五指,瞟向桌上的那盒烟,言外之意无非是,敢碰你就点。   许安格讪笑着摆手,坐回座上,从苏君彦手旁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悠然地吞云吐雾。   “你什么时候碰这些东西的?”苏君彦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皱着眉头看向景尧,“以前不是连烟都抽的少么?”   景尧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而后摇头。   “他怎么可能会碰这些东西,估计也就是不想给我点烟吓唬着!”许安格接过话茬。   苏君彦没理会许安格的话,径直望向景尧,他每吸一口烟眼里深沉的雾霭就少一分,每吸一口,面色就越发愉悦,自己认识景尧这么多年,这些细微的表情他不会看错。   景尧掐灭烟卷,半分钟后纪菀晴进来,满屋的烟味呛得她直皱眉,不满地看向正夹着香烟的二人。   夏夜风景好,晚上一行人去了清江散步,许安格因为临时接到电话就匆匆走人了。   夜里回去的时候,苏君彦和景尧有点私事,便跟着他上楼去书房坐了一会儿,纪菀晴晚上吃的都吐在天府御膳的洗手间里了,这个点突然觉得有些饿了,就自个儿熬了点粥。   她吃饱喝足进屋洗澡,景尧也送走了苏君彦,时间恰好。他跟着纪菀晴进了浴室美名其曰将白天没做完的事情给办了......   “你手里的香皂哪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以前买过香皂?”   “菀晴难道没听过三个字,捡肥皂?”   “景尧你怎么,怎么这么...不要节操啊!”   “节操不是用来丢的么?”   “你别过来,出去!”   “老婆~”   ...【孜然烤肉片】...   景尧神清气爽地将纪菀晴抱到大床上,见她半眯着眼似要入睡,他刚睡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倏地坐起身,轻声慢步地推门出去。   看着书桌上的几盒奥氮平片(治疗精神病的西药),他打开抽屉,抽出一盒烟,犹豫了片刻后依旧点燃了一支。   吸完第二支,他拿着撕去外包装,将糖衣裹好的药丸放到一个干燥的药品里,将所有和疗效有关的盒子全都用打火机烧毁。   端着水杯和药丸进去,温柔地唤醒渐渐进入梦乡的女人,“菀晴,喝药了。”   “唔,嗯。” 作者有话要说:     ..........还缺2章~~~~~fighting~~~~~~~~~~    ☆、第 40 章   40   “一天2片,早晚各一片,记好了吗?”   “都吃了一个月了,早记下了。”纪菀晴嘟囔着嘴,接过景尧递过来的药丸喝了口水咽下,“不过这药还真有点作用,这几天吃东西胃口好了不少。”   见她这般乖巧听话,景尧宠溺地摸着她的额头软发,“所以才要坚持吃药啊。”   吃完早饭去公司,纪菀晴大三暑假实习的地儿就选在很多人削尖脑袋都挤不进来的景氏。   “我在景氏上班会不会有点专业不对口?”纪菀晴一身职业装,跟着景尧身后时不时地整理挂在胸口的名牌。   “当秘书委屈你了,想出去跑业务开信用证?”景尧自个儿按开电梯示意纪菀晴先进去。   电梯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了,纪菀晴朝这些员工点点头找了个落脚的地儿,景尧进来的时候,纷纷说起景先生好。   他只是客气地颔首,不动声色地将纪菀晴护在身前,与人群隔着微妙的距离。   纪菀晴跟着林秘书学着当秘书,她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加上细心,上手学着极快。   “小纪,小纪啊!”   她正抱着文件从景尧办公室出来就听见有人喊她,便朝走廊一头望过去。   林秘书捂着肚子弯腰靠在墙壁上,脸色惨白的吓人!   纪菀晴满是担心地小跑过去,“林姐,你怎么了?”   平日里林秘书粉红的唇瓣此刻泛着青紫色,额间冷汗涔涔,面色很是不好。   “林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小纪,你帮我把这份合同给景先生送进去,麻烦你了。”林秘书按着小腹,声音极轻。   “哦哦,”纪菀晴忙得结果那合同,不放心地看着林秘书,“林姐要不今天你请假休息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秘书艰难地摇头,低声抽气,手背和额角上的青筋鼓得圆圆的。“没事,老毛病了,没想到这次这么痛。”   “额,我扶你去休息吧?”纪菀晴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病症,但见她这么难受的样子也有些关心,“要不去医院看看?”   “你把东西给景先生送进去就行,我是痛经,忍忍就好了。”   痛经?   纪菀晴有多久没听见这个词了,更确切地说,有多久没感受到这个词了?她例假似乎三个多月没来了,以往也有过推迟这么久的惯例所以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一想起这件事,突然有些好奇。   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女人,例假推迟怎么就,要么是身体出了状况,要么是怀孕!   一想到怀孕这个可能,纪菀晴下意识地用手覆盖上肚子,早晨还觉得纤细的腰肢此刻觉得有些滚圆了,小腹似乎也有些凸起了,她是不是怀孕了,和景尧的孩子?   纪菀晴兴高采烈地推门进去,将文件放到景尧桌前,望着他高深微笑。   “这么快就把东西给许安格送过去了?”景尧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他又讲笑话逗你了?”   “景尧,你摸摸!”纪菀晴跑过去大大咧咧地撩起外套,露出勾勒着柳腰的衬衣,“是不是胖了点?”   他手里正勾着支钢笔,闻声依言用笔帽那端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划动,揶揄着笑了,“恩,胖了,肉呼呼的跟游泳圈似的!”   纪菀晴啪得拍开他的笔,瞪着圆眼对上他打趣的眸眼,就知道他没个正经!   “开玩笑呢,”景尧的手顺势揽过她的细腰将她半搂着抱到腿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温声缱绻,“楚王好细腰,我得把你给看牢了,免得被他人瞧去。”   “真没长胖?”纪菀晴瘪嘴,掐了把腰,自己没啥粗细感觉,抓过景尧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仔细摸摸,真没长肉?”   景尧沉声在她肩窝里笑着,手透过她的衣摆钻进去——   “你干嘛?”纪菀晴连忙用小手抓住他的大手,“这里是办公室!”   某人一脸理所当然,轻描淡写道。“隔着衣服我怎么知道你长肉没?”   纪菀晴咬牙,气得只想骂人!“小人,大色狼!”   说话的档口,景尧的大手已经贴上了她光滑平坦的腰身,凹凸有致曲段玲珑,略显冷意的手指一寸一寸细致地划过她的肌肤......   “景尧!”纪菀晴悔不当初,这手本应该摸着腰,怎么越摸越往上了呢?“把你的咸猪手移开!”   “请神容易送神难,听过这话没有?”景尧话音刚落,不待纪菀晴思索,他横抱着她起身朝休息室走去,露出奸诈满意的笑意。   ......   纪菀晴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了,空荡简洁的休息室里就她一人,低头看着干净的睡衣弯起唇角,下意识地用双手覆上小腹,时而平坦时而凸起,到底是平还是凸?   她想起前段时间的呕吐症状像极了怀孕时候孕吐,可景尧却给她吃着治疗厌食症的药丸,她什么时候得了厌食症?   纪菀晴摇着头,大脑嗡嗡地响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乱成粥了,记忆繁杂混乱她有些记不清?   回去的时候,纪菀晴换了双平底鞋。   景尧细心地发现了,只当是她穿高跟鞋走累了。   “喝药咯。”入睡前,他照例将药丸递过去给她。   纪菀晴望着他掌心裹着黄色糖衣的药丸片刻,坚决地摇头,她下午查过,怀孕了不能乱吃药,而且治疗厌食症的药明确写有孕妇或有妊娠反应的人群忌食。   虽然不敢确定是不是怀孕,但她还是很小心,心底隐约有个声音在呐喊——她怀孕了,身体里有一个小生命,不能随便吃药,不能吃!   “怎么了?”景尧不解,今天早餐都还好好地,一会儿工夫就不肯吃药了?   “我病好了,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吗,不想再吃药。”   景尧微不可见地蹙眉,手里的水杯漾起丝丝波澜。“再吃一个月吧,等你稳定后我们就断药。”   “不要!”纪菀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她无法想象再吃一个月药会是怎样。   “菀晴乖。”景尧将手里的药丸送到她嘴边,温柔地引导,“喏,张口。”   裹着睡袍里身体猛地往后一缩偏过头,她余光瞟见他指尖的药丸,仿若是世间最恐怖的毒药,她使劲地挥手拍开,“没病为什么要吃药,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你走开!”   景尧皮肤很白很细腻,被她挥打的地方瞬间红成一片,他挑眉看向满是戒备警惕的纪菀晴,“为什么突然不吃药了?”   纪菀晴此刻的情绪很不稳定,一想到自己可能怀孕却已经吃了一个月的药,她突然就觉得很害怕,因为恐惧担忧所以暴躁!   “我没病为什么要吃药?”   景尧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移开脚步弯腰将地毯上的那粒药丸捡起来握在掌心。   纪菀晴突然间觉得胸口一阵憋气的闷痛,大口的呼吸喘气,好一会儿才躺回床上裹紧被子,背对着景尧。   待她闭眼休息后,景尧才离开卧室去了书房。   点燃白色的烟卷,眉间的褶皱在吞云吐雾里被抚平,身心缓慢的愉悦放松了。   将那粒药丸搁在桌上,一边吸烟一边观察着药丸。   从纪菀晴服药的这一个月来看,她很少会出现幻觉和幻听,和正常人没有差别,几个小时前她说不要吃药,他确实也想过要答应,可她突然间暴躁的脾气,阴晴不定的性格,还有那警惕抗拒的眼神,再坚持吃一个月吧。   第三支烟燃到食指边,滚烫的炙热让他下意识灭了烟,连同着和那粒药丸一通丢进了垃圾桶。   打开抽屉,重新取出一粒药丸,关了书房的灯,而后离开。   纪菀晴的梦很不安稳,梦里有婴孩的哭啼,断断续续的呱呱声,一声一声凄厉无比,她置身于一片漆黑里,没有光,听着婴儿的哭喊,沉重压抑,倏地一道光破开夜幕,她抬手遮住双眼,指缝里她看见远处有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的景尧!   景尧似乎也看见了她,朝她很是温柔地笑了,却将婴孩放到远处的地面上,灯下那婴儿浑身鲜血——   她下意识地朝那道光的源头望去,是车灯!   顷刻!   刺耳的碾压声响起,婴孩最后的绝望哭啼!   她大声地朝景尧哀求:景尧,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可没有一丝声响,安安静静的!   纪菀晴惊恐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入目的是景尧那张俊脸,他在吻她!   景尧觉察到她醒过来了,正准备起身去被她主动地勾住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她害怕着,在梦魇里温柔的景尧做着那么残忍的事情!纪菀晴啃咬着他的唇瓣,灵舌扫着他的贝齿,景尧动情激烈地回应着,咬着她的舌根——   恍惚间的痛意如同沉湎于美梦时的一盆冰水!   纪菀晴猛地推开景尧,迷茫的双眼陡然间溢满清醒地痛意!口腔里熟悉的药味,喉咙里似乎卡着一个异物,她惊恐万分地掐住脖子弯腰干呕着,大声地咳嗽呕吐......可药丸已经到了喉咙里,她呕不出来,但一想到那个骇人的噩梦,她连忙将手指伸入口中催吐!   “你做什么?”景尧伸手去拉她,不解她突然的异常。   “咳咳...呕呃...”纪菀晴拍开他的手,继续干呕着。   沁出的泪水打湿双眼,布满了丝丝恐怖的血痕,看着地毯上那粒糖衣融化的药丸,她终于笑了,泪流满面。   “纪菀晴——”景尧话未说完,被一声响亮的耳光给打蒙了!   这是纪菀晴第三次打他。   景尧冷下脸。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41   凌晨三点   景尧一个人清理完卧室脏乱的地毯,垂着眼帘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卷。   纪菀晴裹着被子缩在门后和墙面围成的角落里,目光和受惊的动物一样,虎视眈眈地望着远处脸颊红肿的他。   凌晨五点   景尧起身朝门边走去,纪菀晴惊醒望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推门出去,极轻地合上门。   她舒了口气软下身来,将头埋在膝盖间,双手也缓缓地从小腹移开环抱着颤抖着的肩头,声音和软糯。“宝宝乖,乖啊,爸爸不会再喂妈妈吃药的,妈妈不会吃药的,宝宝别怕...”   早晨七点。   纪菀晴下楼煮粥准备早餐,七点半上楼叩着书房的门。“景尧,吃早饭了。”   他写完最后一支烟,看着指尖赤红的火光距离食指越来越近,将这只烟头弹进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抖落无意间落在衣摆上的烟灰,站起身走过去。   手搭在门把手上,愣了片刻未拧开。“你先吃吧。”   纪菀晴望着雕花漆门,手覆在冰冷的木板上,门后传来的声音不辨喜怒,她失望地点头嗯了声,在门外站了很久,门没开。   许久后才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景尧打开门,很小的门缝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钻进门缝的空气清新淡雅,不似屋内积满令人作呕的烟草味,那是纪菀晴不喜欢的。   他回卧室洗漱完才下楼,纪菀晴已经饱了,但是见他入座立即给他盛粥,又给自己盛满一大碗,当着景尧的面喝完,期间好几次都吃不下想吐,都被压制住。   直到景尧吃完落下筷子,纪菀晴还盛了小半碗,喝完后朝他莞尔一笑。   景尧冷着的俊颜早就融化,紧抿的唇线弯起温柔的弧度。   “喏你看,我病已经好了,也不厌食,可以吃很多。”   细微的笑意消退,他重新审视着对面的女人良久,若有所思地将视线移到她手边的碗上。   “所以,能不能不要再吃药了?”纪菀晴看似温婉地商量着,内心已经打定注意,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吃药。   景尧没回答,站起身来安静地收拾着碗筷。   出门时,他看了眼一身家居服的纪菀晴,“怎么还没换衣服?”   “今天可以请假么,景老板?”景尧没再坚持逼她吃药,纪菀晴很开心,可今天还有件事情要做。   依赖是个很恐怖的习惯。他习惯了纪菀晴吃药后与常人无异的嬉笑,或许是昨晚她的反常来的太突然,他不敢将她放在一个自己长时间看不见的地方呆着。   “你有事?”景尧问道。   “恩,”纪菀晴点头,不敢和景尧对视便望着他修长的腿,“学校那边有点事情要回去一趟。”   “暑假能有什么事?”景尧疑惑地盯着她消瘦的脸庞。   纪菀晴支支吾吾,只重复着有事。景尧心中疑惑更重,“明天我休息半天,陪你过去。”   “那好吧。”想着,如果真的是怀孕了,能和景尧一同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很不错,她要为人母,他要为人父!   一直到公司,纪菀晴都笑的灿烂极了,景尧越发觉得紧张。   他签字,她窝坐在沙发里双手随意地合十放在小腹上,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他笑。他喝咖啡,她也望着他笑。他打电话,她依旧望着他笑。   他正想问她笑什么,她也有些藏不住心底的喜悦想要和他分享——   “咚咚咚。”   “请进。”景尧掩住嘴边未出口的话,揉捏太阳穴放松着。   林秘书轻步走进来,将一份请柬放到景尧桌前。“温小姐亲自送来的,说是让您一定要出席。”   景尧瞟了眼烫金滚边的暗红色请柬,对林秘书作挥手姿势。   林秘书刚离开,纪菀晴小跑过来瞧着景尧手里那精致华美的请柬,“温小姐,温梓雅?”她认识姓温的女人就一个温梓雅了。   景尧挑眉,她怎么将这名字记得这么熟?语调正儿八经道,“女人是不是都对情敌念念不忘?”   纪菀晴白皙的面容升起一抹红晕,从他手里抢过那请柬自翻开挡住羞窘的脸,“谁是我情敌了?我对温小姐念念不忘是因为她牌打得好!”   “哦?”他娴熟地转动着指尖的笔,“我记得谁还哭着求我别喜欢温小姐来着——”   “她爸五十岁生日为什么要邀请你去,”纪菀晴连忙出声打住他的话,暗自咬牙抱怨着,“你又不是他女婿?”   “......”景尧摸了把额头的汗,这是什么逻辑?“苏君彦,许安格他们也会去,或许他们会是温家的女婿,咱是沾了他俩的光!”   既然是沾光,焉有不去凑热闹之礼。更何况,景氏和温家商业往来密切,合作也不是一两年了,不去说不过去。   “温家真大。”透过车窗,夕阳散尽的瑰丽余辉与霓虹灯火交织成一幅朦胧的雾色笼罩在独栋雪白的欧式洋房建筑群上。   景尧替她打开车门,牵着她的手,低声在她耳畔笑道,“那是因为我没在S市常住的打算。”   纪菀晴听出弦外之音笑出声,“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越发不要脸了?”   “你不信?”景尧颇感遗憾地叹气,“你都不知道给你的卡上有多少钱吧?”   纪菀晴这是真不知道,但气势不能弱!“当然知道!”   “说谎。”宠溺地刮了下她俏挺的鼻子,“卡里的钱每天都在不停地增长,等年底处理好公司的事情,我们去英国就买一幢比这大得多的别墅,怎么样?”   挽在他臂弯间的手紧了些,鼻子突然有些酸,纪菀晴记得这句话,他曾经将她护在身下许诺过的话,他也都记得。“好,好啊。”   “晴晴,景尧你们来了!”许安格和苏君彦带着各自的女伴笑着朝他俩走去。   “能不来么?”景尧接过一杯红酒,“还等着看你俩谁才是温家的乘龙快婿。”   “许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自然是不二人选,就别拉我垫背了。”苏君彦立即和许安格撇的一干二净,瞧着景尧身边的女人时眼里绽放出一抹毫不掩饰地惊艳!   “晴晴出落的越发美丽动人了,景尧要是对你不好记得来找你苏哥哥。”苏君彦笑着调侃,如意料之中遭受着景尧冷如寒刀的目光。   “才不要,”纪菀晴狡黠地一笑,“你都是要给温家当女婿的人了,我才不做三儿呢!”   “温梓雅看中的人可是景尧,我和安格充其量就是个打酱油的,晴晴要不再仔细想想?万一景尧哪天丧心病狂把你给踹了,啧啧啧,想想都觉得悲情!”苏君彦继续不怕死地高调作死着!   景尧冷脸咬牙,倏地有如春风拂过,不待纪菀晴反驳,他皮笑肉不笑地轻描淡写道。“温小姐,晚上好。”   “景先生你来了!”温梓雅一身及膝公主纱裙,见景尧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立即加快步伐走过去,面上端庄的笑意越发美艳,待走近才跟另外的人打招呼。   “在聊什么呢你们?”她笑道,上挑的媚眼有意无意地冷瞥纪菀晴。   情敌见面分外脸红!   纪菀晴也不待见她,见她盈盈秋波一直落在景尧身上,灵机一动,依偎在景尧肩膀上,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起来!“苏少说爱慕温小姐已久,只是一直没机会表明心迹。”   “纪小姐怕是听错了吧?”温梓雅脸上笑意不减,只是僵硬了些,多了不自然的情绪。   “我听见这话了。”景尧字正腔圆地吐出这五字。   许安格此刻智商上线,立马紧跟着开口,“我也听见了,我发誓。”   “景尧你!”苏君彦气得牙痒痒,特别是看见景尧和纪菀晴那如出一辙的表情:不作死就不会死!   因为温梓雅的出现,气氛有些微妙,这种微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开舞。   温总和温夫人开舞,纪菀晴今天一身月牙色一字肩晚礼服,一双细高跟隐藏在裙摆下,脚脖子有些酸痛,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着,悠然地吃着糕点。   “景先生能请我跳一支舞吗?”温梓雅绕到景尧身前,巧妙地挡住纪菀晴大半个身子,她笑得温婉得体。   纪菀晴正吃完最后一口糕点,那声娇滴滴软如水的邀请声听得她差点噎着,不悦地扫向温梓雅,想到上次她故意留在景尧衬衣上的唇印,纪菀晴豁然站起身理直气壮地开口。   “景尧是我男人,我人还在这儿温小姐就迫不及待了?”纪菀晴一脸人畜无害的清纯笑意,“要是真想和他共舞,不介意等我和景尧跳完第一支吧?”   景尧颇为赞赏地看着自家傲娇起来的小女人,心里反复着那句“景尧是我男人”,真是动听惑人至极。   “刚才很赞,是吧!?”纪菀晴和他步入舞池,她心跳依旧和那时一般紊乱极跳,想到温梓雅花容失色羞愤的脸就觉得解气!   灯光不甚明亮的角落,少有人注意。   “嗯,是挺赞的,”景尧唇角弯弯,低头靠近她脸庞,薄凉的唇瓣摩擦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要是嘴角的糕点屑能少点的话。”   纪菀晴一愣,下意识伸出小舌舔舐着唇瓣,顷刻囧红脸!   她自顾自地觉得没什么,看在景尧眼里别样诱惑!   低声咒骂了句,他低头吻住她粉嫩的唇瓣,扫尽煞风景的糕点屑! 作者有话要说:     收个专栏咩~   看在我不坑文不烂尾的份上,勤劳的和小蜜蜂一样   小天使既然不喜欢留言,那就收个专栏呗~    ☆、第 42 章   42   “如果能戒,还是别再沾这些东西,你以前也是不抽烟的。”   “恩。”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才沾那东西?”   “能有什么烦心事?呵,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是吗?对了,上次你要的奥氮平片是自己用吗?”   过了很久,才有回应。   “问这个干嘛?”   “是不是找我拿错药了?”苏君彦私下查过这种进口药,他有些担心,“虽然副作用不是很明显,可吃多了——”   “君彦,我自有分寸你别担心,其实。”景尧突然缄默,望向苏君彦身后的转角处,一袭月色长裙的女人似经过又似等待已久。   景尧不确定她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他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掐灭手指间冉冉升起雾色的烟卷。   “怎么出来了?”景尧朝她走过去。   纪菀晴站在背光处,面色的神情看不清楚,待景尧走近她才回答,“嗯,温小姐借着温先生的名义四处在找着你人呢!”   ......夜深,宴会也进入尾声......   “景尧你是不是,”纪菀晴脸颊晕红,在洗手间外的走廊突然停下脚步,绕到景尧身前认真地看着他,“很喜欢我啊?”   他被她这么直白的一问整的不知所措,抬手摸了摸鼻尖,“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还问这个,有意思?”   许是周遭人少,纪菀晴脑海有点小晕乎,茫然地扫了眼四下,胆子也大了些,“快说你爱我!”   “呵,”景尧宠溺地失笑,低头在她耳边道,“这话等回去我们关上门说。”   语毕恶作剧似的舔了下她敏感的耳垂,被她羞得手推开。   “哼!”纪菀晴粉红的脸颊越发红润,她哼了声便转身朝洗手间走去,身姿摇曳。   “要不我送你进去?”景尧总担心她会摔倒,晚上她和温梓雅暗自拼酒,可是让他狠狠地心疼了吧,纪菀晴平日就鲜少喝酒,面对温梓雅这个女人她倒是硬气起来。   “自己想进女厕就直说,用得着拿我当幌子?”纪菀晴强忍着笑意,冷下张红润光泽的秀脸,回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摇晃着朝里面走去。   进去时洗手台边站着一人,她上下打量了眼有些眼熟,没多想进去解放了一番,出来时,那人还站在那儿洗手。   她走过去洗了把脸,瞧着镜子里两张面孔,她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可不就是那个大放厥词“纪小姐难道喝杯酒都要景先生代劳吗”...温梓雅。   “识相地就离景尧远点。”温梓雅酒劲已经褪去不少,只是见到纪菀晴那刻脑袋发热起来。   “那也得要他愿意离我远才行。”纪菀晴笑着回应,吹干双手后便准备离开却被温梓雅拦住,她挑眉敛去笑意,“我和温小姐还没熟到私聊感情吧?”   “纪菀晴你嚣张什么?不过就是仗着景尧的几分喜欢恃宠而骄,且不论色衰爱弛,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口味换的比翻书快,他又能爱你几年?”温梓雅不笑的时候,精致的五官拼凑成的容颜很是尖酸刻薄,“你不过就是想从他身上赚点生活费,说吧,想要多少?我替他付你也别不好意思,和男人不好意思,我们都是女人我也不为难你,开价。”   纪菀晴愣了半晌,思虑着她一口气噼里啪啦丢下的话,这不是言情小说里男主爸妈该有的桥段吗?她扑哧声就笑了,觉得眼前美的端庄的温梓雅竟有几分大妈姿态。   “你笑什么?”温梓雅不悦。   “没,”纪菀晴自然不会说我笑你大妈多管闲事,她轻咳了声,“他不会爱我几年,我自己很清楚。”   “哦?”温梓雅没想到她这么开窍,顿时心花怒放,以为她还会傲娇着装着白莲花,结果还是个有点自知之明的,越发愉悦傲然起来,“说吧,想要多少?”   纪菀晴平静地对上她鄙夷轻视的目光,底气十足地应答,“景尧是要和我一起生活的人,爱我自然是要一辈子了。”   “纪菀晴你别不识好歹痴人说梦——”   “还有!”纪菀晴厉声打断她的话,冷着脸,“我不缺钱。”   说完便绕开温梓雅离开,却猛觉得头皮一阵久违地麻痛,她低呼声条件反射地护住脑袋,身子被拽的往后曳去,堪堪撞在洗手台棱角尖锐的大理石台面上。   “温家就是这样待客的?”纪菀晴看着从温梓雅指缝间飘落的头发彻底怒了,“温小姐还真是名媛闺秀,温婉可人!”   温梓雅也没想真的抓她头发,只是太气愤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举措,听见纪菀晴依旧伶牙俐齿的傲人模样,她脸上的一丝犹豫不决顷刻消散,“在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应该见好就收,今天只是个教训,自己想清楚是想人财两空还是收了钱不再出现在景尧面前!”   纪菀晴冷笑,教训?“温梓雅你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么?最后说一遍,我不缺钱,离开景尧更不可能!”   “那他会娶你么?”温梓雅妒火中烧,口不择言地讥讽着,“还是你想来一出奉子成婚的戏码,可景尧会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吗?还是一个二奶货色!”   “温梓雅,这话你再说一遍?”纪菀晴怒地甩开温梓雅扣在她手腕上的爪子,双眼赤红地看着她。   “要我说几遍都行!景尧不会娶你,更别说孩子这种该断绝在娘胎里的东西了!”温梓雅上挑的媚眼一弯,上下扫视着纪菀晴,最后落在她的小腹上,“纪菀晴,你跟景尧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生个大胖小子来母凭子贵啊?流掉了不少吧,啧啧...”   “呵呵,”怒极反笑,纪菀晴胸口剧烈的起伏,“说话给自己积点阴德,我和景尧的事情轮不到一个外人置喙,自己想要的就凭本事去争,没本事就别来烦我。”   说完揉着大腿被撞伤的伤口朝外走去,纪菀晴一不小心踩在及地的裙摆上,刚想抬脚提裙却又被身后的人大力一扯腰间的裙带——   她整个身子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手肘膝盖的痛意并不明显,她只觉得腰好痛,小腹有种痛经的痉挛感袭来,如同抽筋般的刺痛蔓延,地面的冰冷透过衣衫爬上她全身.......   蚀骨的痉挛抽痛里,她无力去按住滚烫抽痛的小腹,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昨天夜里的噩梦,血淋淋的婴儿还有惨白车灯...干涸的喉咙里似被药丸哽噎住,发不出一丝声响。   我的孩子,景尧,那是我们的孩子......   纪菀晴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目光还有些呆滞,缓慢地打量着四周环境,是在医院,景尧见她醒过来舒了口气面上还残留着温柔的笑意。   “醒了?”他的手抚上她柔软的长发,指腹磨蹭着她的鬓角,“身体有不舒服吗?”   纪菀晴摇头,被子下她的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眼里升起氤氲的雾色,睫毛不自主地颤抖,下意识地咬住唇瓣,一个眨眼泪水冲出眼角。   景尧用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湿润,已经冰冷的水滴在他掌心炽热灼伤,“菀晴,别这样。”   “孩子,是不是没了?”或许所有的母亲和婴儿都有着神秘的联系,他来时静悄悄,走时抽离的疼痛不会有假,此刻已经不需要旁人告诉她多余的话,纪菀晴知道,曾经到访过的小天使就这样离开了。   景尧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捂住了双眼,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如果,那时候没有要强,和温梓雅针锋相对,或许他还在我的肚子里,”纪菀晴小声说着,泪水从指缝滑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才会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景尧将手覆盖在她冰冷抖索的小手上,听着她的自责满是心疼,“菀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纪菀晴挥开他的手,摇着头哭喊,“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我为什么要摔倒,为什么!”   她说着说着突然一把掀开被子想要站起来,景尧忙得按住她,“菀晴,你想去哪儿?你不能乱动!”   纪菀晴恍若未闻,口里直喊着自己有错,要去看宝宝...她情绪突然变得格外激动,使劲地想要挣脱景尧的桎梏,她哀求着景尧放开她,她咬着景尧的手腕,混着铁锈味的血液滑进她口里,她才松口,哀戚地望着景尧。   将她紧搂在怀,她的眼泪早打湿了他的衣服,景尧眼下浓郁的青黑色越发深沉。   她睡下后,景尧叫来护士照看着她,而后便推门离开。   纪菀晴再次醒过来,景尧不在房内,看着身穿白大衣的女护士还有医生,她莫名地有些害怕起来,红肿的双眼又溢满了水,声音沙哑地喊着我的孩子,都是我的错...   温医生见过不少流产的女人了,不管是自愿还是不自愿都见过很多了,比纪菀晴哭得更伤心更惨绝人寰的都有,难免会心痛一些时候,等到下一次怀上也就释怀了些。   “纪小姐,”医生安抚着她,声音本着医师该有的客观,没有同情怜悯,“你也不必自责,孩子就这么流掉了,其实和你昨天摔倒没有丝毫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一个吧!   专栏也求收一个~   么么哒 ☆、第 43 章   43   “我姑姑在这儿?”   “温主任在给患者做检查,温小姐还是去办公室等主任吧。”小护士和善地解释。   温梓雅瞟了眼那护士,扬起小下巴,“孩子流了?”   “对不起温小姐,这是患者的隐私。”小护士从容刻板的应答。   “不用你装模作样假正经,”温梓雅出门前花了艳丽的妆容,红唇艳艳勾起一抹刻薄的笑意,“也不看看里面的人是谁,我昨晚就知道了。”   小护士没出声,门真好开了。   “姑姑。”温梓雅笑着唤着出来的白衣女人,“我亲手给你煲了鸡汤,好好补补!”   温主任瞥了她一眼,复而对一旁的小护士冷声道,“进去照看着纪小姐,给她打了镇静剂,等醒了后再来喊我。”   “知道了。”小护士应了声就推门进去,轻轻地合上门。   接过温梓雅手里的那保温盒,温主任沉了一上午的脸上终于扬起些许暖意,“跟我去办公室。”   “还想着进去看看她呢?”温梓雅遗憾的望了眼那门,笑着跟在温主任身后。   “有什么好看的,”温主任只回了这么一句,直到进了办公室锁上门,喝了一杯冷水后才接着道,“人是在温家出的事,看不看也就那样了,好好想想怎么和景先生那边交代吧,别把温家给坑了!”   “她自己不争气留不住孩子,我还没说她搅和了我爸的生日宴会呢!”温梓雅大眼眨地极快,不敢和温主任对视,嘟着红唇小声辩解,“指不定孩子早就死在腹中了...”   “好了!”温主任拧开保温盒,不悦地皱眉,“我吃饭不喜欢说话,你要是嫌闷就玩会儿电脑。”   纪菀晴出院是在七天后,下了很大的雨,廊道里她双手插在兜里跟着景尧身旁。   “慧子快些回房,下这么大的雨你刚生完孩子还坐着月子呢!?”   “老公,待房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等做完月子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那老公,孩子怎么办?”   “带着呗!爷带着你们娘俩一起游山玩水,多好!”   “切,你还爷呢,上班狗不害羞!”   后面的话阻挡在那扇门后,纪菀晴的脚步听在那扇门后,头朝着窗外,视线落进那淅淅沥沥的雨里,好冷。   肩上一沉,睫毛轻颤,收回视线瞥见那件外套,而后垂下眼望着自己的鞋面。   景尧修长的手指挑着一颗颗做工精巧的纽扣仔细地扣好,衣服套在她的外套上略显宽阔,她怎么在不知不觉里消瘦成这样了?   无声一叹,打断思绪将她揽进怀里。“我不知道有这么多讲究,我会开始学着怎么当一个称职的丈夫,一个合格的父亲。”   纪菀晴依偎在他怀里,眼睛涩痛难耐,抿唇想要强压的话早就没能忍下,“早干嘛去了?”   他没想到她会回复这么句满是冷嘲热讽的话,只当是她使小性子撒娇便没留心,尽管心上有些许不快。“是我的错,没想到。”   景尧这一生只有过纪菀晴一个女人,他仅有的常识里没想到孩子会来的这般悄然无息,如今关于孩子这个词是生生撕扯出来后留着他心上的一道阴影,无时无刻不叫嚣着嘲讽他的无知。   “没想到?呵呵,”纪菀晴笑着,心里寒冷的犹如冰雪封固,“你逼我吃药的时候,就没想到我可能会有怀孕吗?”   景尧抱着她的双臂有那么瞬间的僵硬,他呼吸紧了些,更用力地抱着她。   以前,她说过景尧身上少了种男生该有的汗臭味,和大姑娘似的有着淡淡的薄荷香,后来敏感的她发现他衣服上除了薄荷香还有着淡淡的烟草香,可现在,她只嗅到苍白的冷意,充斥着鼻腔,蔓延堵塞着感官。   “医生说,孩子早死了,哪怕那晚我没摔倒也改变不了,他早就胎死腹中的事实,”纪菀晴垂着的双手缓缓地抬起,伸到与景尧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缝隙里,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话音一扬似有笑意,“景尧,你猜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他一直知道,每一个决定后都有着不得不去承担的责任,或喜或悲无力改变。   “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你说啊!”   披着外套的她拼命地摇着头尖叫,后退开几步冷眼望着景尧,眼里蓄积着的晶莹闪闪抖动着,“他是吃药死的,我也吃药了,为什么我没死?景尧,你知道吗?”   话音落,泪水冲破眼眶,外套最后的一颗纽扣被她死命地拽下来,衣服重重地落在被人来人往践踏的地板上,划开彼此的距离。   泪眼婆娑她看不真切景尧的表情,耳畔回荡着温主任那日的话“...孩子就这么流掉了,其实和你昨天摔倒没有丝毫关系......你最近三个月有没有长期服药......那就对了,孕妇忌服治疗厌食症的处方药,你连用了一个多月,这样的后果也是....很抱歉地说,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一周左右了”。   初秋,深夜。   青绘pub   苏君彦刚走到门口就有点不愿意进去了,这档次?要不是为了景尧打死他也不会踏进这地儿,万一被人认出来还要怎么混下去!要知道景尧是不漏面的主儿,他正好恰恰相反,新闻报道法制节目他上的不少...   还想着这厮至少会找个包间或者清净点的地方,结果愣是在靠近舞台的最边上鱼龙混杂的地方寻找景尧了。   指间依旧夹着白色的烟卷,桌上搁着几个瓶空酒瓶。不懂事的小姐坐在桌前方要坐下就被景尧不留情面地给赶了。   苏君彦上前就夺取他指间的烟卷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碾压着,却见地上那白色的烟蒂铺了薄薄的一层,“景尧,是男人就戒了这玩意!”   景尧看着他孩子气的行径倏地笑起来,有些恍惚,“我有钱,不戒。”   “这不是钱的问题!”苏君彦看着昔日的好友如今这幅颓然模样心底比谁都不好受,“旁人碰这东西我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我不想看着你被这东西给毁了!”   “呵,”景尧抽出另一支烟卷把玩于掌心没有点,依旧笑着,“君彦你不懂,只有在抽大麻的时候,我才不觉得活着也是一种折磨,对他人也是折磨。”   语毕,他点燃烟卷,还未吸一口再次被人夺去!   “这他妈都是什么玩意?”苏君彦望着手里燃着的烟卷咒骂了声,猛吸了口在景尧对面坐下,“你们晴晴的事我从来不过问什么,这次是不是闹大了?”   苏君彦脑袋的回路很简单,纪菀晴和景尧都不知道有了孩子,她摔倒导致流产,但又不是不能生孕了,而且景尧也不是那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和纪菀晴说再见的人,就不明白他们在闹什么别扭!   “君彦,你说过谎话吗?”景尧点燃另一支烟,吞云吐雾着,即是神经有过片刻的麻痹愉悦,面色却有些凄凉和说不出的复杂。   “世人谁没说过谎话?”苏君彦给对面的人倒了杯酒,“从小到大,我就在不停的说谎话,你是不知道我家老头子的倔脾气,我要不说谎装病娇早被他送去大西北当兵了,哪能和现在一样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啊!”   “我也说过。”景尧说完这四个字拿起酒杯仰头大口喝着,眉头紧皱起来。   “你是商人能不靠嘴皮子撒谎么?”苏君彦在氤氲朦胧的灯下一笑,“不过说真的,我总觉得你不是当商人的料!”   “嗯!?”景尧躺在沙发一角,斜望他,“那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   “你的脸和身板是混娱乐圈的,不过你这个人嘛,”苏君彦想了会儿正儿八经地道,“家、庭、煮、夫!”   迷蒙的昏暗,看不清的神情,景尧似笑非笑,视线却突然移到远处的看台,夹着烟的手抬起来指向那儿——   “菀晴以前也在这儿唱过歌,台下的人点歌,三百块钱一首,她唱了很多首。”   苏君彦顺着视线看过去,惊讶地睁大眼,台上的女人一边唱歌一边脱着色彩明丽性感的外套,纪菀晴以前在这种地方唱歌?“景尧你醉了吧,瞎说什么?”   “她唱的很好听,或者说声音很好听,后来她被我带回去了,”景尧自顾自地说到这儿话锋突然一转,声音猛的一沉,“我以前杀过人。”   苏君彦一口酒没咽下险些呛着,他咳嗽好几声后才回神,埋怨地看着景尧,“开什么玩笑,吓我?”   “你不是很好奇,学经济的我为什么要修刑法么?”景尧指间的烟燃尽,他优雅地抽出一支点上,吸上一口才继续道,“因为心虚,很害怕,想要知道自己的罪恶会被判处多重的处罚,不想被动着站在被告席上等着别人宣判。”   “你不是醉了,你是疯了有病是吧?”苏君彦被他阴沉严肃的口气吓得心底咯噔咯噔的,景尧不像是开玩笑,而且自认识他以来,对他所有的了解和认知都来自于他的一面之词,他的过去自己私下查过却是一片空白!   “有病,疯了?”景尧若有所思地重复了遍这个词,砰地一声,他倏地捏碎桌上的酒杯,淡黄色的液体混着鲜红的血水迸发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周终于结束了~~~虽然不敢确定成绩是否满意~~~过儿,过儿,过儿~!   ps:   存稿再次告罄了....又要苦逼地码字了 ☆、第 44 章   44   “你继续睡这个房,我去书房睡。”   “不用。”   “菀晴!”   “砰——”   门合上,纪菀晴紧咬着下唇的牙齿终于松开了些,鼻尖一阵酸楚涌来,快步朝自己闲置已久的房里走去。   已经渐渐习惯了和景尧这样冷战着生活在一起,这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冷静下来了,她知道关于孩子的事情不能怪他,只怪她没有那么早的发现,把孕吐当作了厌食症——   厌食症?   纪菀晴整理床铺的手一顿,她什么时候得了厌食症,景尧为什么要给她吃药,她那不是怀孕期正常的孕吐吗,为什么会被认为是厌食症,药是哪里来的,医院?   她觉得脑袋一片慌乱,刺眼的白光不停地闪过,明亮的她睁不开双眼,脑海似有嗡嗡的响声一片,头皮传来尖锐的根根刺痛!   整个人瘫软地跪坐到地面,扶着床边大口喘息,手脚冰冷,冷汗倒流,湿了的头发黏在脸上难受而压抑......   景尧经过她房门口的时候,透过门缝正见着这一幕,他慌得推开门大步朝她走过去蹲下.身。   “菀晴,你不舒服?”   纪菀晴紧咬着牙关摇头,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   景尧将她抱到床上平放着,拧了湿毛巾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水,“你怎么了?”   突然挥开景尧的手翻滚挣扎着身子,双手成爪装抓在自己的头皮上,青筋突突的跳动!   “我头好痛,好痛啊!”   “我没有得厌食症,我是怀孕了,明明是怀孕的征兆啊,呃嗯...好难受!”   “......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不是!姐,景尧,你们在哪儿?”   “我不是,不是...”   犯病了?景尧下意识地皱眉,伸手就去床头柜找药瓶,抓了个空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房间,一声低骂,担忧地看着床上痛苦的女人,连忙拔腿朝书房那边跑过去!   “菀晴,吃药。”   纪菀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撕扯着头发在床上翻滚,口中不忘胡言乱语着。   她现在的突发状况来的太措手不及,根本不会听话的乖乖吃药,景尧看着掌心的药丸没有半分犹豫自己含入口里,喝了小口水。   如同那晚吻她渡药一般,现在吻上一个已经疯了的女人,要有多大的决心和信任,不怕被她咬断舌根!   铁锈味在闭合的空间里和着水蔓延充斥着两人的味蕾,纪菀晴的双手被景尧只手扣住举过头顶,强壮的身躯压住她不断挣扎翻滚着的身体!   猛地甩开纪菀晴,景尧捂住口,鲜红刺目的血从他指缝里溢出,清冷的眸子漫上沉重的雾霭,寒着张脸望着身下的女人!   “景尧你是疯子,疯子!你为什么要逼我妹妹吃药!”纪菀晴唇边还残留着不属于她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景尧你也不是爱她的,你要是爱她为什么要骗她吃药!”纪菀晴嘶声怒吼,尖声凄凉,“她什么时候得了厌食症,都没去过医院诊断就乱吃药,你安得什么心!”   景尧舌根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口里不住冒出的血水让他口都不能张,沉默地松开她朝浴室走去——   纪菀晴得到自由,抽起脑下的枕头就朝他背后打过去,使劲地砸着他的后脑勺,“欺负我妹妹,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的!”   景尧懒得还手,毕竟她有病。   他在洗手间漱口,纪菀晴拿着枕头砸着他的后脑勺,一刻也不停歇,口中念念有词,期初是骂景尧,后来就是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   景尧正想着,或许是该带她去看病了。   纪菀晴再次将枕头砸过去,景尧单手夺过丢到一旁,双眼冷寂无澜,“最好安生点,如果不想我绑着你。”   哪知她一听这话拔腿就跑,跑得比谁都快似风一般逃离卧室,景尧长腿一跨大步追赶上去!   纪菀晴茫然地看着楼下,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里,她惊恐地扫视着四周,“菀晴,姐姐不怪你杀人了,也不恨你,你在哪儿?”   “菀晴,姐姐带你走,现在就带你离开,你在哪儿?”   “我是菀瑜啊,菀晴你在哪儿?”   “不怪你杀人,我真的不怪你,姐姐想你了,姐姐是爱你的啊,菀晴!”   景尧咬牙,舌根痛得发麻,他刚悄悄地走到纪菀晴伸手,伸出手想抱住精神错乱的她!   纪菀晴凌乱的长发在空中划出迷惘地弧度,回头就看见张开胳膊的景尧,她尖叫着推开他而后跑开,隔着餐桌的距离她喘着粗气,“景尧你把我妹妹藏哪儿?你已经谋杀了她的孩子,你把她还给我会不会,我求你了!”   闹了好几个小时,纪菀晴终于疲倦地窝在沙发旁睡着了,手边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刀锋锋利无比。   景尧找出安眠药给她喝下,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他沉默地出了卧室。   依旧是在书房夹着白色的烟卷,眉头拧成川字,正在打着电话。   “言医生,我是景尧。”   “景先生?”言浅浅正翻看着手中一份病例,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熟悉声音似乎有四年多没听见了呢!   “还记得我吧?”景尧问了声。   “自然记得,怎么久没联系,景先生和纪小姐还过得好吗?”言浅浅客气地问道,景尧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还有他身边那个藏着秘密却笑得分外开心的女孩。   “恩。”景尧只会了一个字,弹了弹烟卷,“言医生现在在S市?”   “是,有事吗?”言浅浅丝毫不惊讶于自己的行踪被他掌握着。   “菀晴老毛病犯了,言医生要是方便,就来一趟H市吧。”   翌日。   纪菀晴醒来时发现是在景尧房里,她不是回自己房间了吗?一回头,惊得对上景尧漆黑的眸子,心口猛地漏了一拍,只是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疲倦?   景尧见她醒了,他手依旧搭在她的腰间没有说话,也没有想要起床的意思。   “你也很累吗?”纪菀晴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眉心,似要抚平那道嵌入皮肉里的细纹,这一刻她有些自责也有些明了,过去的都该过去了,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着,关于那个孩子不管是因为景尧还是因为她,那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一切了....   “恩。”景尧出乎她意料地直接承认自己的疲倦和心累。   纪菀晴莞尔一笑,“今天我准备早餐吧,你多睡会儿。”   两人吃完早饭,景尧没有去上班的意思,抱着纪菀晴坐在大厅的落地窗前,怀中久违的温顺和柔软,她脑袋枕在他的肩窝,时不时地故意哈气,逗弄着景尧。   “你还不去上班啊?”   “不去。”   “去呗,不去许哥又要给你找茬了。”   “他尽管找去,反正他落在我手里的茬儿一大把,随他意好了!”   纪菀晴仰头看着风轻云淡的某人,扑哧一声笑了,“那你落点茬在我手里,让我也威胁维系你!”   “你不就是我的茬么?”   楼下人来人往,微如蝼蚁动辄消失于眼里。   远处太阳也泛着秋日的懒散,暖暖的。   苏君彦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法子,晚上都睡不踏实,大清早刚把车开进法院又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按着门铃好,等了会儿门才打开。   “景尧?”苏君彦万万没想到他今天也没去上班,本来是想单独来找纪菀晴谈谈关于景尧的事情,此刻只能是无语地叹了口气!   周一你不去法院报道,来我这儿干什么?”景尧笑看了眼门外斯文清秀的男子。   “呵呵,”苏君彦冷笑了声,扯动嘴角,“来查勤啊,看来景先生也没去上班啊,巧了!”   纪菀晴给坐在客厅的俩大老爷们端茶过去,顺便坐在景尧身看着一脸不悦的苏君彦,“苏哥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苏君彦瞪了眼景尧,轻咳了声才回答纪菀晴的话,“也不是难事,是我一个朋友出了点事。”   “许哥?”纪菀晴条件反射许安格。   苏君彦却没给出回答,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景尧,无视他陡然生起冷意的眸子,“是我认识好些年的朋友了,以前是个很正常的人,很有规则底线的人,最近这半年他出了点事,精神或许也受到了一些压抑,找我拿了些药,后来,我发现他沾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君彦,你该去上班了。”因为纪菀晴在身边,景尧维持着面上的笑意,眼里充满了警告,“这种事情你自己去问那朋友就好,你问菀晴有什么用?”   “什么是不该碰的东西?”纪菀晴好奇地是他那朋友沾了什么?   苏君彦松了些领带,解开一颗扣子,目光坚定地对上景尧冷冽的视线,一字一句,“能毁灭他的东西。”   许是他的回答隐晦了点,纪菀晴听得也迷迷糊糊,“能毁灭他的东西?犯罪还是杀人?”   “drugs。”   “苏君彦!”景尧愠怒的喊着他的名字,双手紧紧地握拳!   纪菀晴嗅到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味儿,她扯了扯景尧的袖子,“怎么生气了?”   景尧的手机适时地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终于在12点前十分钟赶出了这一章,周末快乐!    ☆、第 45 章   45   “景先生,我到了。”   “现在?”景尧低头看向腕表,这才九点多,“到H市了?”   “想早点过来,就买了最早的一班。”   景尧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些,“恩,那我派人去接你。”   “景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言浅浅声音正儿八经道,“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希望景先生可以亲自来接我。”   景尧挑眉,他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几秒。“好,我马上过来。”   “我等你。”   景尧离开的时候想将苏君彦赶走,却又不放心纪菀晴一个人在家里,他想带着纪菀晴一同去机场,可纪菀晴不愿意出门。   他担心纪菀晴在家里病发,而苏君彦的存在似乎可以巧妙地化解这一切,再三警告苏君彦不许跟纪菀晴提那件事,苏君彦没明确答应,他只好保证会慢慢戒掉,苏君彦终于答应今天不提起那事儿。   景尧刚离开一会儿,苏君彦去景尧书房寻书看的时候正巧看见书桌上的药瓶,虽然没有标签,透明的瓶子直接可以看见裹着淡黄色糖衣的小药丸,和奥氮平片一样大小外型。   纪菀晴也进了书房,顺着苏君彦的视线飘落到那药瓶上,眉宇间划过一丝无可奈何的哀愁,轻声解释,“这是治疗厌食症的药。”   苏君彦惊诧地回头,拿起那只剩了少许的药瓶!“治疗厌食症?”   “是啊。”纪菀晴认真的回答,“景尧是这样告诉我的。”   苏君彦握着那药瓶似要捏碎,脸上少有的冷厉起来。   纪菀晴见他这副表情,心底莫名的紧张不安起来,这药有问题?   “他经常吃这药吗?”苏君彦不敢对纪菀晴说些什么,景尧到底瞒了他们多少事,一个人背负着!   “他没吃药啊,”纪菀晴觉得苏君彦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药瓶搁在景尧书房就以为是景尧在吃药了?她无奈地笑着解释,“是我在吃药,前些时候有些厌食,景尧帮我买的药。”   “砰——”   苏君彦闻声手猛地一松,淡黄色的药丸和着玻璃瓷片滚落在地板上,少许药丸跳跃着滚进书桌下的黑暗缝隙中!   “怎么了?”纪菀晴嘴边的笑意消失殆尽,手紧张地抓着衣服。   苏君彦瞪直了双眼望着眼前与常人无异的女人,他头脑有些混乱着,这药不是景尧吃的?是因为纪菀晴有病,景尧瞒着纪菀晴的病情,骗她说是治疗厌食症的!!!而他迫于压力和痛苦所以一个人抽大麻缓解!过于庞大的信息量穿成一根线,豁然开朗。   “晴晴,这药,”苏君彦沉重的缓了口气,这是面对法庭都不曾有过的紧张与不安,“你吃了多久了?”   “有一个多月了,怎么了?”纪菀晴紧盯着苏君彦,仔细地留意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你,有没有不舒服?”苏君彦不敢直接问,他母亲是医生,这药就是是从他母亲那边弄过来的。   “没啊,挺好的。”   苏君彦抿唇,寻思了一会儿,“我说的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你精神上会不会有点压抑,或者说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纪菀晴被他一本正经的神情逗乐,噗嗤声笑了,“你说的是景尧吧?我觉得他最近有些累,有些捉摸不透了。”   苏君彦没被这话打断心思,依旧固执地追问,“真的没有吗?”   纪菀晴瞥了他一眼,心寒地摇头,“我又不是精神病,怎么会精神压抑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被噎得摸了摸鼻尖,也是,哪有精神病会承认自己有病的!   蹲下.身捡起几粒药丸放入口袋里,虽然自己很清楚这药的药性,但还是想回去问问母亲......   “晴晴,你和景尧是怎么认识的,一出生就认识了吗?”苏君彦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手边放着纪菀晴刚煮好的咖啡。   纪菀晴坐在另一边啜了口香浓的咖啡,舔了舔嘴角,“很早就认识了,他是个很勇敢的人。”纪菀晴知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该说,比如景尧以前被开过死亡证明,景尧偷偷带着她逃出来孤儿院什么的...就是不该提的。   “你的家人呢?”苏君彦喝了口咖啡问道。   纪菀晴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下,连忙将被子搁在桌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坐好,“死了,都死了。”   “抱歉,我不知道。”   “嗯,”纪菀晴不知道苏君彦怎么好奇这些事,既然好奇她就一次性告诉他好了,省得日后他拿这个麻烦景尧,“景尧是因为答应过我姥姥,所以才照顾我这么多年。”   苏君彦挑眉,多看了眼纪菀晴,许是由于职业病,他下意识觉得纪菀晴隐瞒了什么,这句话听着没有什么问题,却少了一大段的信息,显然纪菀晴不想说。   他还想再问什么,听见开门声。   纪菀晴笑得有些僵硬的面上终于有了缓和的神采,笑着起身朝那边走去——   景尧,景尧身后有说有笑的女人。   那人有些眼熟,纪菀晴知道这样盯着一个人看很不礼貌,可她确实有见过那个女人,是在哪里呢,她有些记不清!   “晴晴,好久不见。”言浅浅笑着走过来,没有拥抱,没有握手,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   “你好,你是?”   “晴晴不记得我了吗?”言浅浅故作哀愁状,嘟着粉唇,“我是你以前的医——”   “她是你以前在欧洲的朋友,言浅浅。”景尧极快地出声打断,视线越过两个女人落在苏君彦脸上,对上他探索的视线。   “景先生还有客啊?”言浅浅回头看见一身西装革履的苏君彦,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你好,我是言浅浅。”   “苏君彦。”   中午,四人出去吃完饭,纪菀晴陪言浅浅去洗手间,席间只剩下苏君彦和景尧二人。   “晴晴的厌食症好了吗?”苏君彦点燃一支烟正儿八经地问道,没有递烟景尧,因为他指间已经有夹着那白色的烟卷了。   景尧听见厌食症三个字脸色不是很好看,绷紧了些。“你去我书房了,还是问菀晴莫名其妙的问题了?”   “都做了。”苏君彦吸了口烟,眉头也皱起,“这种事情也要瞒着吗?”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景尧此刻是真的不悦了,被人窥视这个秘密。“是兄弟的话,这事就此打住。”   “景尧!”苏君彦将滚烫通红的烟头用手掐灭,“晴晴如果真的是有精神病,就送她去医院,我妈的人品你还信不过?”   “够了!”景尧怒地握拳捶着桌面,面容阴冷骇人,“我再说一遍,是兄弟,就此打住,也别背着我查我和纪菀晴!”   “那你送她医院,我会让我妈给晴晴找最好的医生——”   “纪菀晴没病,为什么要去医院?”景尧声音冷的可怖,席卷着怒火,站起身冷眼看着同样一脸不快的苏君彦,“君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这件事别插手,算是我求你的唯一一件事,别插手。”   话音落地,他便将未完的的烟卷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苏君彦望着那根依旧冒着细袅青烟的白色烟卷,他不是想要窥探着什么,本来只是想要纪菀晴劝说景尧别再抽大麻,又怎么能预料到,会不经意触及景尧的禁区,纪菀晴是个精神病。   言浅浅和纪菀晴出来的时候,景尧站在包间外等着她们。   纪菀晴没见着苏君彦的身影,“苏哥呢?”   “他有事先走了。”景尧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一脸淡定从容。   回去时,言浅浅跟着上车,一路上不停地和纪菀晴聊着,然后跟着上楼进屋。   纪菀晴心底一阵不解,不停地跟景尧使眼色,问他是怎么回事?奈何景尧置若罔闻,一脸高深的笑而不语。   “想起来了吗?”言浅浅笑着问,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咬着吃,很是随意。   纪菀晴歉意地摇头,小步走到景尧身边低声问,“我和她以前真是好朋友?我怎么不记得有个四年不联系的朋友?”   “会想起来的。”景尧宽慰着。   “她是来我们家做客的吗,要住多久?”纪菀晴有些抵触,毕竟宁菡都没能来过这儿,突然间就让另一个陌生女人住下,她很不习惯。   “不知道,应该会住一段时间吧。”   “你今天就是出去接她的?”纪菀晴知道景尧不会喜欢其他的女人,可心底还是有些小的别扭,说不清是什么。   “恩,言浅浅怕生。”景尧没说慌。言浅浅确实怕生,特别是去一个陌生地方,如果没有熟人过来接她,她就死守在一个地方不移半步更不会坐陌生人的车,她害怕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种感觉很不好。   “那她来H市有什么事,找你的?”纪菀晴瞟了眼景尧,偷瞄了眼正吃着苹果的言浅浅。   “我是来找你的,晴晴。”言浅浅望着纪菀晴粲然一笑,“哦对了,我这人听力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终于破80了,好开心!   谢谢小天使们,么么哒!   会爱你们的,好好码字写文~   谢谢 ☆、第 46 章   46   “今天她又问我以前的事情了,”纪菀晴窝在景尧的怀里,语气虽然不像前几日那般抱怨,但还是有些不悦,“我不想和她说这些。”   景尧抚着她的头发,从头顶细致温柔地滑到发梢,“你们是朋友,你一个人太孤寂了,我又不能无时无刻陪着你,和她说说话也挺好的。”   纪菀晴摇头,脸庞蹭着他的胸口,满是幸福感,“我不是一个人,有你啊。”   因为纪菀晴的缄默,言浅浅每日只能翻看着四年前的病例对比纪菀晴现在的状况,从生活起居细微处观察,纪菀晴与正常人别无二致,会说会笑,反应灵敏,大脑回路也正常。   言浅浅和景尧商量着,要不直接来,这样耗着也不是事儿!   那天午后,和景尧一起午休着,她中途被电话的震动声吵醒,景尧这几天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和狗一样,此刻好不容易睡着,纪菀晴不忍心叫醒他便扫了眼手机屏幕——   苏君彦。   “景尧,我跟我妈那边联系了,你带晴晴来接受治疗吧,她的病不能拖着。”   纪菀晴听得云里雾里,这是什么?她又生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病吗?   “景尧?在听吗?”苏君彦声音有些焦急,“晴晴的精神病,我妈说了只有在情绪稳定的时候接受治疗,情绪失常于事无补,你难道非要等到她病发吗?”   纪菀晴如同做了个五雷轰顶的噩梦,吓得她冷汗涔涔,连掐自己的力气都没有,手指僵硬地拿不稳手机,耳畔萦绕着那句——晴晴的精神病。   她有精神病?   捡起滑落出的手机,她挂了电话,全是颤抖着,他是在开玩笑,肯定是开玩笑!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短信,手指抖得极厉害,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点击着。   【菀晴在睡觉,有什么话发短信吧。】   【带晴晴来医院,我保证不会有人窥视她的秘密,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她有精神病的?】   【你不是找我拿了奥氮平片的药吗?那就是开给精神病患者的,别说你不知道,那黄色的小药丸晴晴都吃了几个月了,是吧?】   纪菀晴望着屏幕的双目瞬间睁得老大,难怪苏君彦那天看见那瓶药听她说是治疗厌食症的时候会露出那幅表情,难怪她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得了厌食症,难怪记忆总是错乱一回想就会发痛......   【你不是景尧,你是晴晴】关心则乱,苏君彦只条件反射地回复短信,再一看那句‘你怎么知道她有精神病的?’顷刻顿悟,却为时已晚,电话打过去再也无人接听。   纪菀晴捂住大张的口发不出一丝尖叫嘶喊,下床跑去浴室泡在盛满冷水的浴缸里......四肢冰冷麻木,僵硬地爬出浴缸,看着镜子里玲珑姣美的躯体,居然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   她不信,她不会有病,她是正常人!   抓过手里的梳子朝镜子摔过去!   “砰——”   光滑平整的镜子瞬间变成亮晶晶的尖锐碎片,溅的四处都是碎渣,纪菀晴赤脚踩上去丝毫不觉地疼痛!   景尧被砰然响声惊醒,一看床上没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极快地朝浴室奔过去,心里紧张的七上八下。   “啊——”   纪菀晴双手紧抱着脑袋,撕扯的头发尖叫,似在发泄内心的茫然恐惧!   “纪菀晴!”入目便是地面上的碎镜渣,她脚掌心涓涓流出的血,景尧紧张的吸了口气不敢多说一个字,到底是怎么了!   “景尧,我不是精神病,你告诉我我不是精神病,我没病!”纪菀晴像是抓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头扎进他怀里,冰冷的身体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瑟瑟发抖。   “你说啊,说纪菀晴你没病,你不是精神病,你说给我听好吗?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景尧不知道纪菀晴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或她此刻的举动仅仅是因为她是又发病了?   景尧没有给出纪菀晴想要的回答,“菀晴,你先冷静,我们等会儿再说这件事,别紧张,放松。”   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取出床头柜上隔着的备用药,“菀晴听话,吃药。”   纪菀晴望向他掌心淡黄色的药丸,眼里已经止的泪水顷刻又溢满眼眶,皓齿发狠地咬着下唇,“你早知道我有病,是吗?”话音一落,泪水刷的冲出释放来。   “没事的,吃完药就会好的,菀晴听话。”   泪水蒙上了双眼,看不真切景尧的表情,就连那药丸也模糊一片,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有病,和一个阴晴不定的精神病同床共枕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哄骗着一个精神病吃药,她又发过多少次她没有丝毫印象的病......景尧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纪菀晴不知道。   良久后,景尧略显冷意的手指擦拭着她湿润的眼角,抽过一旁的纸巾替她拭干湿漉漉的小脸,低头看向另一只手里的药丸,复而温柔地对她道,“吃药,吃了就不会痛苦难受了,张嘴,乖啊!”   “吃这药,我的病,会好的是吗?”纪菀晴抽了鼻子,肩膀颤抖地极是厉害。   景尧微愣,面上的凝重散去化作温柔的坚定,“嗯,会好的。”   纪菀晴已经听不出景尧所说的是真是假,他骗她的事情太多了,她却连生气发脾气的权利都没有,他瞒着她很累吧?   她张嘴将药丸和水吞下,她不是景尧可以为了安慰她露出若无其事的笑,纪菀晴笑不出来,她的世界早就塌了,景尧搭起的一处避风港也终难幸免吗?   景尧打开家庭急救箱替她清理脚下的伤口,比起那日替她清理脚心的玻璃渣要温柔了许多......   “我,真的有病是吗?”纪菀晴问着这个已经没有意义的问题,“很多时候,我都有些回忆不起来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回想就会头皮刺痛难受,脑袋就像是一杯奶茶摇来晃去的晕乎疼痛,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精神病。”   她自顾自地说着,偶尔抽泣几声,呜呜哽咽。   景尧替她绑好纱布,面无表情地抬头望着纪菀晴,声音清冷彻骨,“你现在是谁?”   纪菀晴一愣,扯着湿了的衣袖再次擦着鼻子和眼角,哽噎了好几声,一脸懵懂地回望着半蹲在她身前的男人,见他眉心拧起的皱纹,她探手想去抚平。   “纪菀晴,还是纪菀瑜?”   纪菀晴的胳膊停在半空中,手指与他的脸只有半厘米的距离,生生地顿住不在靠近半分!   “景尧,你为什么突然提,”纪菀晴是声音卡在这儿好一会儿,干涩沙哑,“我姐的名字?”   言浅浅被景尧叫进卧室的时候,纪菀晴因为脚上的伤口半躺在床上。因为景尧有跟她说过纪菀晴现在的情况,她大概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四年前,我在英国见过你,就和现在一样我们住在一起有小半年的时间吧,”言浅浅声音很干净,山间溪流一般潺潺悦耳,“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言浅浅。”   “我真的有精神病?”纪菀晴执着于这个问题,她害怕着那个早已成事实的答案。   “呵呵,”言浅浅温声笑了,“这年头压力大,谁没精神病?就拿简单的来说,强迫症不就是最多见的精神病么?还有什么忧郁症,暴躁症,精神分裂症,都是很正常的。”   她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却给出一个令纪菀晴宽慰放松了些的回复。   “还记得我来H市那天,是让景先生亲自去机场接我的吗?”言浅浅并不着急,她避而不谈纪菀晴敏感的话题。   床上的人点头,确实记得那天是景尧亲自去接的她。   “严格意义上我也有病,一种心理疾病,很害怕陌生人,陌生城市,总觉得无时无刻都受着来自社会的恶意,感觉恶意无处不在一样,”言浅浅抿唇,双手合十交叉握着,“那天我在机场一直躲在人少的地方,我害怕被陌生人伤害,抢劫或者绑架什么的。”   “被害妄想症?人群恐惧症?”纪菀晴下意识地接话。   言浅浅没有逃避,点头。“是不是觉得,心理医生也有病?”   纪菀晴紧绷的面上绽放出极浅的笑。   “所以我就说咯,精神病并不是少数人患有的特权,现在基本上很多人都会有,很正常,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接受,能不能接受治疗再给周遭的人造成伤害之前,发病时你也许会做出很多不受控制的举措,比如骂人,胡言乱语,打人,拿凶器伤人什么的。”   “我,”纪菀晴愣了一会儿,“不记得自己的发病的时候的行为,一点都不记得,总觉得自己和正常人一样,如果不是今天误接到苏君彦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喜欢~   如果喜欢   留言可好? ☆、第 47 章   47   或许是因为纪菀晴有规律的吃药控制,再加上言浅浅的疏导治疗,她没有犯病,精神状态一直很好,情绪没有过激。   但心结依旧没能解开,换句话说,她只是暂时的不发病罢了。   “晴晴,那你还记得遇到景尧之前的事情吗?”言浅浅拿着一支笔记录着,目光柔和地落在纪菀晴脸颊上。   “嗯。”纪菀晴极轻地点头,眼睫低垂,似乎不愿多说。   言浅浅挑眉看向坐在一边看着文件的景尧,用唇语道:那我问了?   景尧手里的笔落在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他终是点头允了。   言浅浅会心一笑,既然景尧没反对,那她就问了。   “能和我讲讲你遇上景尧之前的事情吗?”   纪菀晴的柔荑情不自禁地紧握成一团,抿唇不语。   “那时候,你应该只有十岁吧,还是小孩子呢?”言浅浅笑道,“晴晴小时候肯定特别乖巧听话,是不是?”   “不是。”纪菀晴出声,声音很低似在和内心做着顽强的斗争,许久后才继续开口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个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不清楚了,就像你们说的我有病,所以记忆一直很混乱,拼命去想就会头痛得厉害。”   言浅浅恩了声,咂嘴正想出声,对面坐着的人兀自开口讲起来。   “也不是完全记不清,就是有些混沌,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属于我的记忆,”纪菀晴很苦恼地皱眉,伸手抓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几口,“十岁之前我有一对当老师的父母,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其他的亲人我没印象,那时候我并不听话,很调皮的,姐姐很要强,每次我被小区的孩子欺负姐姐都会冲上去教训他们。”   “嗯,后来呢?”言浅浅极快地记录着,景尧有说过纪菀晴有个过世的姐姐,而且她发病和这个姐姐有很大的关系,这个言浅浅四年前就知道,只是四年前纪菀晴病情格外严重,如何也不肯提起这个姐姐,让她无从下手。   景尧将文件丢在茶几上,走到窗边沉默地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白色烟卷。   “那天,我被楼下的西瓜太郎欺负了,打破鼻子流了好多血在脸上,姐姐抓起花坛旁松动的转头上去照着西瓜太郎的脑袋一砸,呵呵,”纪菀晴笑了出声,眼里都是明媚的欢喜,“西瓜太郎的脑袋真的和西瓜一样开花了,呵呵呵...”   景尧抖落烟灰,唇边也扬起丝许笑意,这样看来姐妹两关系挺好的。   纪菀晴讲了很多和纪菀瑜的十岁前的事情,几乎都是纪菀瑜为她出头保护她的英勇行径,言浅浅听景尧说起过纪菀晴发疯时的情形,而她依稀清楚的记得在英国是真的听见过纪菀晴骂纪菀瑜,甚至精神错乱把自己当做纪菀瑜!   “八岁那年,爸妈去世了,没有亲戚出来收留我们,”纪菀晴面色有些凄怆,唇边的笑意也没了,“我和姐姐被送去B市一家破旧的孤儿院。”   纪菀晴再次伸手去拿水杯,心神不宁地碰落水杯,水极快地沁入长毛地毯里,玻璃杯完好无损。   她紧握着胸口突然舒了口气,深呼吸好多次才继续那个话题,声音僵直地没有丝毫感情,冷冰冰的。“在孤儿院生活了两年多,和噩梦一样。”   “景尧找到我送我去了H市的姥姥家,八年后姥去世了,将我托付给景尧,我错过高考又因为姥姥的事情一度心情低落,景尧那时候恰好要去英国,或许我在那里犯病,然后就遇上你了。”   景尧掐灭烟卷离开了房间,去楼下将温好的热牛奶盛好后端上来。   纪菀晴大口喝着温热的牛奶,对景尧抿唇浅笑。   景尧揉了把她的头发。   言浅浅啧啧了好几声,“又快到光棍节了,你俩是要逼死单身狗的节奏?”   “噗,浅浅又你这样骂自己的吗?”纪菀晴笑道。   景尧对上言浅浅那小眼神,只笑了声朝窗边走去,“就不妨碍言医生工作了,光棍节那天给您放一天假。”   “我去,”言浅浅一脸无奈只想不要医德的骂上两句,“你丫想带着晴晴过二人世界愁着我给你俩腾地方呢,还美名其曰说是给我放假,逗我?”   “怪我咯?”景尧声音一扬,毕竟认识言浅浅这么些年虽然不这么联系,但当年关系还算不错,说话也随意了,“那行,那天不放假,我和菀晴正正经经地秀一把恩爱日常给你看看。”   “你够了景尧,”纪菀晴都听不下去他这话了,“崩嘚瑟,光棍节那天早约好和浅浅出去逛街,你这大老爷们就约许哥,苏哥出去看看电影搞搞基得了。”   “哈哈哈...”言浅浅手里拿着A4的纸直拍着大腿笑抽了,这纪菀晴还是个神队友啊,给景尧这一刀补得漂亮极了!   纪菀晴心情也舒适了很多,又喝了口热牛奶。   闲聊了几句后,言浅浅一敛随和,继续着工作。“你随景尧离开了孤儿院,那姐姐呢,没有跟着离开吗?”   言浅浅和景尧都看见纪菀晴面上的表情一瞬僵硬起来,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良久的沉默,谁都没有打破沉默。   “姐姐死了。”纪菀晴声音里夹杂着冰冷的哽咽。   言浅浅知道是这个结果,心底没有过多的震惊,“她是怎么死的?”   纪菀晴没回答,双眼空洞极了。景尧坐到她身边,将她搂着怀里,想出声安慰着却将言浅浅轻微地摇头,便没说话只是抚摸着她的长发,如同给一只慵懒高贵的波斯猫顺毛一样轻柔。   “姐姐生病了?”言浅浅试探性地去问,她确实也好奇纪菀瑜是怎么死的,“还是,被杀了?”   被杀了!   纪菀晴猛地望向言浅浅,双目睁圆,一行泪倏地从右眼眼眶中间滑落,悬在削尖的下颚出,晶莹剔透!而后将头扎进景尧的怀里,双手紧搂着他的窄腰,整个人瑟瑟发抖。   “晴晴——”   “下次再聊吧。”景尧觉察到纪菀晴情绪的突然起伏,很尖锐很明显,他心里很难受却无能为力,只能将她环抱着,低声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   景尧最后那句话明显不是商量口吻的疑问句,她点头后便出去了,合上门下楼。   看着白纸上写着的‘病死’和‘被杀’,手里的笔有些打颤地□□被杀二字上,少有的心惊袭来,她打了个颤,终究还是用笔在‘被杀’上花了个圆圈。   如果B市那个孤儿院还在就好了。言浅浅叹了口气,早在七年前那孤儿院就被改造成工厂,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也没档案记录。   纪菀晴吃药后睡下,景尧在房间待了很久才出去,见言浅浅一个人坐在楼下的沙发里,手里拿着不久前刚做的记录,似在思考着。   他下楼,替她倒了杯水。   “抱歉让你跟医院那边请长假了。”   “没事。”言浅浅望见景尧时眼里涌现出一抹喜悦,她合上记录,“先来后到,晴晴四年前就是我的病人。”   “你在等我?”景尧自然没有忽视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喜意,似等他已久。   言浅浅郑重的点头,抿唇寻思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那说说看吧,我听着。”   言浅浅满意地嗯了声,目光一动不动地停在景尧俊脸上,“晴晴十岁那年你应该才十七岁,为什么要带她走?你的行为可是犯法的哦!”   “想去起诉我,告我拐卖儿童?”   “别岔开话题,问你正经事呢。”言浅浅机智地将话题个拉了回来,“为什么要去带纪菀晴走?”   景尧脸上舒缓的神情凝固僵硬,有些许阴郁,他没说话。   “或许,你也认识,纪菀瑜?”言浅浅大胆地猜测!   “够了!”景尧低吼,眉间隐忍的不快越发明显。   言浅浅握着水杯的手紧了些,面对这样的景尧,她也难免发憷害怕,但依旧镇静地开口,“你难道不想早点解开晴晴的心结吗?”   景尧沉默着,冷眼凝视对面淡然的女人。言浅浅平静地看着他,耐心十足。   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白色的烟卷,正要点上,挑眉看向她,“不介意,我点一支烟吧?”   言浅浅介意,此刻却选择摇头。“你认识纪菀瑜?”   “为什么这么问?”景尧吸了口烟,眉头依旧紧锁着。   “纪菀晴十岁那年纪菀瑜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十岁那年也遇上你,然后你莫名其妙地带她离开了孤儿院,我只是好奇你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景尧牵动唇角,冷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某种情况下杀了纪菀瑜,因为愧疚所以带着仅活在世上的妹妹逃离开?”   言浅浅瞪直了眼,咽了好几口水,却见景尧一脸认真不似再开玩笑,她讪笑着回应了句,“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48   11月11日,或称光棍节。   纪菀晴依言和言浅浅去了H市有名的景点,言浅浅打着景尧在她就是电灯泡的旗号甩开了他。   只是,一切变故都来的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景尧接到言浅浅的电话时,他正和许安格商议着继续打击温家企业的办法。   接电话不过片刻,他脸上的从容淡定消散不见,拔腿就跑出办公室,任凭一脸莫名其妙的许安格在身后喊叫。   “我们在三楼看衣服,她好像是看见熟人的表情,说要离开一会儿,让我在店里等她。”言浅浅仔细回忆着纪菀晴最后消失前的一举一动,她神色紧张,“我等了很久还不见她回来,就打电话过去,结果关机了,或许是职业病总觉得心理不安,所以跟你联系了。”   景尧急忙问,“看见谁了?”   “不知道。”   “那她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比如说,谁的名字?”明知道纪菀晴现在不可能在四处,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在人群中搜索者,祈祷着能望见在某一处欢笑的她。   言浅浅仔细想想,她没说谁的名字,就那么离开了。“没有。”   景尧只望了眼她,便转过身打着电话,一通又一通,连一句谢谢都没说上便急匆匆地挂断打着下一通。   服装店内是有监控的,景尧拽着言浅浅极快地回到店里,三言两语说明来意。   店内的客人有些多,加之景尧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明知道不是来买衣服,商家眼里是上帝的只有肯消费的阔绰客人。   被店员拒绝了查看监控的要求后,景尧俯撑在收银台柜台前,面色阴沉,“把你们店长叫出来。”   “这位先生——”   “你是店长?”景尧斜睨那女人一眼。   “不是,可是抱歉先生——”   “不是?”景尧声音陡然一低,倏地就扬声吼了过去!“那你搭什么话!?”   吓得那妹子两眼瞪得跟兔子似的红汪汪一片,连忙朝后面跑去。   店长笑着小跑过来,还未站稳,景尧从言浅浅包里翻出这家店的VVIP卡拍在柜台上,水晶玻璃险些给他拍碎!   “作为这家店的VVIP会员,在店里遗失了私人物品,要求调看监控,过分吗?”景尧冷声问着,俊脸绷得和布一样。   店长笑意一僵,斜眼瞪向身后睁圆眼望着柜台上VVIP卡的店员,而后眉开眼笑地望着景尧和言浅浅,“不过分,不过分,是我们店员的失责,没能给先生小姐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   “那,看监控吧。”景尧打断那人的话,心急如焚压根没时间和他们磨蹭一分一秒。   “好,好,请随我来。”店长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见景尧这番焦急,只当是掉了什么贵重的物品,当下心里暗叫不好,着男人明显不是好打发的主儿!   上午十点四十二分十一秒,纪菀晴和言浅浅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店,期间言浅浅似乎对这个牌子的衣服情有独钟,试换好几件风衣和呢子,纪菀晴坐在面朝店铺外的一组沙发里,手里拿着本时装杂志。   而后,言浅浅穿着一件藏青色大衣出来,纪菀晴和她聊了些什么,突然朝玻璃橱窗外望去,再度和对面的女人说了句话,便拔腿跑出去!   因为视角有限,景尧并不能看见她跑出去后的身影,也没能看见她到底是望见了什么,以至于这般慌张地跑出去!   监控画面看了好几遍,每一处细节都印在景尧脑海里,包括哪一秒她坐下,哪一秒她看书,哪一秒她说话,哪一秒她跑出去!   纪菀晴,你到底去了哪里!!!   画面一帧一帧地重播,那个女人分明就在眼前,隔着距离......   “要不我们,去报案吧?”言浅浅也没个头绪,心惊胆战着。   景尧却一根接着一根抽烟,时而会接电话说几句,表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停!”他突然掐灭指间的眼,眉头拧起沟壑,眼里散发着精明的光线!   “她和你说什么了?”景尧指着画面上,纪菀晴和言浅浅有一幕对话,他一开始以为是言浅浅问她衣服好不好看,后来发现不像是,而且......纪菀晴似乎很早就开始间断地望向窗外,目光却是望着同一个地方!   言浅浅不解地看向画面的时间,想了一会儿,看着屋内还有人便压低声音靠近景尧身边,小声道。   “她问我,怀孕能不能服用奥氮平片?”   夜里十九点二十分。   纪菀晴双手双脚被绑在一张大床上,整个人成“大”字状,一睁眼看见的是一张放大的脸,一闭眼漆黑一片的陌生处境让她精神极度不安,她抑制着心底不安的叫嚣,她有病不能受刺激,所以别害怕,相信景尧会来的......   她不记得被绑了多久,从醒来到现在,一直盯着天花板上那张高清海报似乎快七个小时了。   “咔嚓——”门把手拧开的声音。   纪菀晴隐约猜到进来的人会是谁,不外乎两者,一是某人的疯狂崇拜者,或是某人。   待她望见从门外拉扯出的身影和熟悉的面容时,她似乎舒了口气,索性是熟人,这就好了......可一刻却猛然紧绷着身子,她宁愿进来的是幻想中的前者,至少是女性!   “晴晴,你别怕,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坏人!”景子皓脸颊消瘦的凹陷进去,颧骨高高的凸起,他笑着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女人。   “你的行为是犯法的,难道不知道吗?”纪菀晴还记得最后见景子皓那天,他似乎很害怕他那个很严厉的父亲,也就是景尧的哥哥。   “我知道是犯法的,我以前什么都敢做,就是不做违法犯纪的事儿,”景子皓很认真的点起头来,“我以前也很怕我父亲,不过现在,不怕了,他太弱了!”   纪菀晴挑眉,发现景子皓的表情有一种扭曲的兴奋,被压抑的快意涌现于他褐色的眼瞳里。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景子皓抬手抚上纪菀晴的脸颊。   她转过脸不让他碰,却又被他另一只手捏住下巴,他的掌心完全贴在纪菀晴嫩滑的脸颊上了。   “真舒服!”景子皓邪恶地伸出舌头舔着下唇,“都舍不得放开了!”   纪菀晴张嘴就去咬他的手却被他灵巧地躲闪开,两只手抚上她的脖颈,像是在掐着她的脖子一般。   她只能不停地挣扎扭动着身体,想要逃出他的爪牙掌控,这副景象落在景子皓眼里更甚美好激动,看的他热血沸腾!   纪菀晴也渐渐发现景子皓的神情不对,有一种属于男人的危险如同野兽般的□□溢散开来!   她不敢动了,惊恐地望着离她越发近了的男人!   “景子皓!”她大喝一声,努力地想要镇静下来!   “嘘!”景子皓依旧笑着,“宝贝儿,温柔点,就像你喊景尧的时候,那么温柔含羞,我很喜欢的。”   纪菀晴身子轻微地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她忍住骂他的想法,深呼吸几口才平静地说道,“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吗?”   景子皓落在她脖颈间的手明显的一顿,没再玩弄她的锁骨和脖间细肉,再度扣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对上自己的视线。   “猜猜,我想告诉你的秘密是什么?”他笑意莫测地望着床上的女人,如同猫爪下的老鼠。   她不敢乱回答,景子皓这样的男人在她心里一度就是花花公子的风月高手形象,若说性格,便是小肚鸡肠阴险狠毒之人!   “如果我说那个秘密是,我还爱着你!”景子皓的话没说完,他从纪菀晴脸上看出了一种表情,就在他说爱的时候,很讽刺的表情!   “我说爱你,你很害怕?”景子皓声音猛地一吼,几欲震聋她的耳膜!   纪菀晴确实是害怕这样的情形下,被景子皓变态的告白,明显不是好事,难免他情绪一激动那啥发生一些咱后不了悔的事!   “景子皓,我们以前是有谈过的,你也知道咱们不合适,对么?”纪菀晴小声而坚定地说着,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吼一句:‘我只爱景尧’过去,但眼下被绑了四肢失去行为能力和自由的她,还是莫要惹他了,能拖一分是一分。   景尧,你要快点来,知不知道!   景尧,我等着你!   景尧!   景子皓松开对纪菀晴的束缚,仰头大声地笑着,良久后他拖着一张凳子坐到床边,冷眼看着她,掀起唇角冷笑。   “本来不想说的,可你太不听话了,逼着我不停地想要伤害你!”景子皓说完又笑了,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捂着肚子笑开了,“跟你讲讲我们景家的事情吧,好吗?”   纪菀晴点头,不出声就不惹怒他,不发出声响静悄悄地,或许景子皓就不会因为她的过激反应而做出一些无法控制的举动。   “我八岁那年之前,我有一个很慈爱和蔼的父亲,穿着军装将我举过头顶在大院里奔跑,我还有一个很聪明的小叔,对数字格外敏感,小的时候就很激灵,会炒股赚零花钱,虽然被爷爷打骂惩罚了很多次,但爷爷还是很爱小叔的,小叔对我也很好,比起不常陪在我身边的父亲,小叔弥补了我太多孤僻的时候。”景子皓说道这,眉间的笑意越发浓了。   纪菀晴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笑还是假笑。   “小叔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情,哈哈哈,要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也许一辈子也遇不上你,你也不会这么悲惨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49   “我后来才知道小叔的姥姥在H市,自从小叔的母亲过世后,就好多年没再回去了,不过,听说他姥姥死的时候他正巧在H市,有去送葬了的,”景子皓喝了口水润喉,一双精明的眸子望向床上的女人,“懂我的意思吧?”   纪菀晴转过头,愕然地望向景子皓,不是茫然无知只是脑海突然绷起了一根弦,黑暗的一片,细弦明亮得可怕!   景子皓的俊脸扭曲地不像样,“你是不是一直以为,H市的那是你姥姥啊?哈哈哈,笑死我了,那是景尧的亲姥姥,是景尧的,不是你纪菀晴的姥姥,鬼知道你姥姥是谁,哈哈哈!”   “景子皓你住口!”纪菀晴大吼,双眼赤红,“你胡说八道,根本就不清楚还乱说什么!?”   景子皓又了口茶水,从椅凳上起身,走近床边,伸手就抓起纪菀晴顺滑的长发,将她的脑袋扯起来,两人对视着。   她的愤怒,他的讥笑!   “我胡说八道?我乱说?”景子皓阴笑着说完这话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过去,望着她迅速红肿起来的侧脸,他又笑了,“活该你被小叔骗了十三年,活该他对你撒了十三年的谎!”   纪菀晴脸上痛极快地被脑海的混沌淹没,杂乱的思绪里那根弦越发的明亮吓人起来,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景子皓!   “突然发现,你瞪我也很漂亮呢!”景子皓轻笑,一只手摩擦着她的唇瓣,“可怎么办,我就见不得那些不属于我却分外漂亮美好的事物,晴晴,你告诉我怎么办才好!?”   十九时五十九分   “自从医院最后一次见过纪小姐,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温主任望着眼前森然冷意的男人,她出口回答道。   “今天你和温梓雅一起去过国贸大厦三楼的一家女装店,没错吧?”景尧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很冷,很急!   “是去过,不过是上午九十点钟的样子,”温主任表情似有些不解。“后来我接到医院的电话便离开了,现在才从Y市回来这不衣服都没换遇上景先生了。”   景尧从监控画面上看到,纪菀晴目光时而望向窗外的一个地方,特别是问过言浅浅话后,更是直接朝那个方向跑过去,果不其然,从那家店的监控里,看见的就是温主任和温梓雅!   他可以想象到,纪菀晴从言浅浅那儿知道奥氮平片对孕妇没有副作用后,绝对会去找温主任!   “我没时间听你解释这么多,直接告诉我,纪菀晴现在人在哪里!”景尧寒着俊脸,失去耐性!   温主任淡定地回复,“景先生,我是医生,不会说谎的。”   “不会说谎?”景尧呵笑,面色越发阴沉,“明知道奥氮平片对胎儿没影响,骗纪菀晴说是治疗厌食症的药,迫不及待地想帮温家将流产这件事撇的一干二净,温主任还真是不会说谎啊!”   “景尧!”温主任脸上的表情再也不复淡漠,皱眉紧张起来,回头看向四周有没有经过的医生,“别忘了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温主任还是会紧张的不是?”景尧冷厉地掀起薄唇,“我说这话,只是想提醒温主任,别忘了你说过的谎!”   住院部楼下,男人的那声‘温主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刺耳,她双手紧紧的握拳,怒视着景尧!“景先生不愧是商人,是我眼拙看错人了才会和你做这笔交易,你狠!”   “我狠不狠不重要,说吧,纪菀晴人在哪?”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景先生要是不信也没办法,不过您本事手段高,找个人很容易吧?”温主任不悦地冷下脸,当初做的交易如今想起来像是一个陷阱,造福了姓景的,而她无时无刻不再懊悔挣扎!   景尧是真动怒了,他望着四十多岁的女人,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奕傲,子皓来H市了!”景奕桀昨天下午从部队回来就发现景子皓不见了,当下乱了针脚,忙得派人出去找,可一整天了也没消息传回来,倒是在卧室的针头下发现了一封信!   “什么时候不见得?”景尧视线从温主任脸上移开,幽暗冰冷了几分。   “昨天下午,”景奕桀怒地一脚踹上景子皓房间的沙发上,“就是担心他惹出事来,把他关在房里,谁知道他个混小子居然敢逃!要让我逮着他——”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他逃跑了,是不是还想我满世界的帮你找他啊?”景尧冷声说完这话,怒地想挂电话!   “以傲!”景奕桀大声喊道,心中的傲气致使他不愿意向这个弟弟低头,却又不得不低头!“那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已经在赎罪了,每天都不停地懊悔着,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想有个弟弟,回来吧,只要你肯回来,我愿意把景家让给你,你知道我是无心于景家的,以傲,原谅哥好吗?”   “景奕桀,我现在很忙没工夫和你说废话,别再联系我。”   “子皓来S市了,也许会做出一些疯狂无礼地举动,你能不能念在都姓景的份上——”景奕傲不方便离开首都,已经派人在S市搜寻景子皓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真担心会扯出什么事情来!   景尧抬头,住院部三个字在夜里色红得耀眼,幻化出景子皓的那张脸,瞬间又浮现出纪菀晴满是泪痕的脸!   二十二时四十分   “是不是觉得世界坍塌了?”景子皓望着满脸泪水的女人,他第一次有了那般爽快酣畅的快意,原来毁掉所谓的美好真的这般快乐!   纪菀晴闭着眼,下唇已经咬破沁出血来,世界都是黑暗一片,就连脑海里唯一明亮的弦也绷断消失不见,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人生被毁了,而她和景尧是真的回不到昨天。   “纪菀晴,回答我,是不是很痛苦啊,一想到小叔是不是很难过,想死的心都有了!?”景子皓再度双手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地拉扯,“哈哈哈,可悲的是你还在喘气,还活着在,怎么办才能解脱呢?”   纪菀晴身体颤抖发冷,她死咬着唇瓣不发出一丝声响呜咽,发根从头皮拔下的痛远没有心上的痛来的尖锐毁灭,她有那么一刻确实想死,却想再见他一次,只见一次就好!   言浅浅说过,她有精神病!为什么现在没有犯病,就如同每次发病后她记不清一样,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连噩梦都不要是,她不要记下,不要啊!   她只哭不呻.吟大喊的行为再次激怒了景子皓!   “纪菀晴,你不回答!?”景子皓松开手,黑色的发丝从他掌心飘落,他却丝毫也不在意,十指抚上她的额头,慢慢地滑动,抚上湿漉漉的眼角时他似乎失去了耐心!   “虽然我不喜欢玩二手,但看着你是小叔的人,我也就不介意了!”景子皓话音刚落,如愿看见纪菀晴身体明显的一颤,惊恐地睁眼哀戚地望着他!   人生已经够可悲了,明明没什么再重要了,却舍不得被践踏地体无完肤。   “景子皓,你别这样,”她声音沙哑地厉害,“求你了。”   “真是难得你居然会求我?”景子皓的手停留在她衬衣的纽扣间,“怎么办,太迟了,你和景尧已经扭曲了我对女朋友的定义,或许出轨才是真爱,就像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景尧一样,和我做了,你就会发现,你最爱的其实是我!”   四下安静,灯光刺眼!   嘣的一声就解开了一颗,白皙的皮肤如同牛奶般细滑,胸部高高的耸立,沟壑诱人。   “景子皓,你无耻,你是畜生,禽兽!”纪菀晴奋力地挣扎,她没忘记景子皓有一个当官的父亲,景家在政界叱咤已久!“今天你要是敢碰我,我告你强.奸,你不怕可是你们景家能丢得起人吗!!!”   她想呕吐,很恶心的酸水从胃里升起,一波一波强烈而难受,泪眼迷蒙已然看不清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容颜,她后脑勺痛得厉害!   景子皓闻声手停了一下,淫.贱地吻上纪菀晴的脖颈,张口就重重地咬下去,吮吸着皮肉下的血,“这话对以前的我很管用,我怕我爸,可现在我更想上你,让你爱上我!”   粗俗鄙夷的话语被他毫不客气地说出来,更显淫.靡恶心!   纪菀晴张口咬住他的头皮,发疯似的咬破,听着他痛苦的低吼纪菀晴越发使劲——   “啪啪啪——”   景子皓连伸手胡乱地甩了纪菀晴好几个耳光才从她口里挣脱出来,捂着流血的头大声喘气呼痛,眼里似有火苗蹭起!   纪菀晴的头被耳光甩向一边,正巧对着他怒火滔天的容颜,许是被他大傻了,后脑勺摇晃的厉害极了!   “你个贱人敢咬我?”景子皓喋喋不休地咒骂,低俗恶语层出不穷。   纪菀晴突然就笑了,阴森森地冷笑,恍惚间似变了个人!   “很痛吧?哈哈哈,”她笑得露出皓齿,愉悦的大笑,“我没被刀砍过不知道痛不痛,看见你头上的血,我就放心了,你活该,你该死!谁让你想玷污她的,你是禽兽,我没杀人,我杀的是禽兽不是人,你活该,活该啊......”   景奕桀打电话来的时候,电话里急切地跟景尧报了个地点,却不知道景尧便是站在那地儿接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小卡   不过已经快要完结了 ☆、第 50 章   50   景奕桀打电话来的时候,电话里急切地跟景尧报了个地点,却不知道景尧便是站在那地儿接的电话!   景尧到底还是顾及了景家的面子,没有报警。   景子皓好死不死地撞在枪口上,敢住进许家的酒店!   许安格直接找经理要了房卡,驱散了好事的人,正想跟着景尧一起上楼,却被他拒在门外,只带了言浅浅一人上去。   景子皓听见门口的动静,连忙抽了很多纸揉成一团塞进她口里,被子平铺在床上女人的身上,他刚走过去高喊声,“我没——”   景尧杀气腾腾一脚就踹上了他的胸口,将景子皓整个人踹飞出去好几米远!   “哟,咳咳,小叔怎么来了!?”景子皓正巧后背摩擦地面滚到沙发边上,手攀着沙发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景子皓一脚使劲地踏在胸口上!   “我提醒过你多少次,景奕傲是个死人,可景尧还是活的,你TM是真不想要命了还是仗着和我一个姓就敢乱来,啊!?”景尧脚一抬猛地踢向他的下巴,再次将他踹出去好远,要不是景子皓的头撞在床脚上挡了下指不定要滚出去更远!   景尧的视线落在床脚,缓缓地上移,床柱上系着花色布条,布条下是一只白嫩的脚,脚踝勒出血红的痕迹,分外刺目!   怒火更甚!景尧无法想象被子下会是怎番刺目残忍的景象!   他正要抬脚走过去却别一只手拽住脚!景子皓摇摆了下脑袋跐溜一下就窜起身,好歹也是大院长大的孩子,身手不会弱到哪里去,刚才是景尧的出现太过突然一下子懵了,现在是他反击的时候了!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言浅浅担忧地朝床边跑过去,虽然是医生早见惯了各种场面,可眼下她也不敢掀开被子!   隔着被子看着低下不断扭动挣扎的身体,言浅浅闭眼抓住被角,手颤抖地厉害,好几次想放下等景尧来!   “言浅浅你还不快救菀晴,带她出去,快!”景尧大吼,紧接着闷哼一声,卯足劲拳头凌厉地挥向景子皓的鼻梁上!   言浅浅终究还是掀开了被角,从下而上。   依旧穿着白天的裙子,她舒了口气,慢慢往上,衬衣有些褶皱出去被解开的一颗纽扣余下完好,继续往上!   纪菀晴满脸血泪相和被堵住了口,枕头旁落在被抓断的头发,分外可怖!   她连忙解开纪菀晴身上束缚四肢的布条,将她搂在怀里,激动地满眼热泪,“晴晴,还好你没事——”   纪菀晴惊恐地推开言浅浅,眼里一片恐慌害怕,她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一束花放在不远处的桌上,她三两步下床身子不稳跌落到地上,连忙爬起来朝那边爬过去。   言浅浅已经发现,纪菀晴有些不对劲,很有可能是犯病了!快步跟上去,却见她将花全都拔出来递给言浅浅。“给你,很漂亮的。”   言浅浅愣的双手接过鲜红的玫瑰,正好奇着!   纪菀晴抱起细长的磨砂玻璃花瓶将水倒了一地,抱着花瓶笑嘻嘻地朝扭打在一起的人跑过去!   言浅浅不解地望着她,是想给花换水吗?   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不清谁是谁,纪菀晴木然的望着,在瞧见景子皓头上的血痕,她举起花瓶使劲地朝他脑袋砸过去!   砰然声响,碎玻璃渣溅了一地!   小脸上的笑猛地扭曲至极,嘶声怒吼着!“禽兽,牲口,你下地狱去吧,你去死,去死!为什么要碰我妹妹,我已经被你糟蹋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妹妹,畜生!”   景子皓瞪圆眼,鲜血滚落到他的睫毛上,落进眼里,血红一片,像极了母亲出轨被父亲撞破后,被父亲凌.虐的那晚,母亲的血顺着床上留下,他躲在床下瑟瑟发抖,手机在床底明亮的冷意渗人,照亮了血水,也亮了屏幕上的字——爸爸你快回来,妈妈又带陌生叔叔回来了,我不喜欢那个脱妈妈衣服的叔叔,爸爸,你快回来啊。   纪菀晴看着那个高大的身躯在自己眼前倒下,她笑了起来,双眼翻白身体一软便昏了过去。   要不是因为她又犯病了的节奏,景尧如何也不会这般轻易地饶了景子皓这厮下流货色,也没看地上昏死过去的男人,抱着她小跑出去,言浅浅紧忙跟上去!   生命里最重要的便是怀里这一抹温顺,低头就能望见她红肿的脸颊还残留着男人的手指印,唇角的鲜血一片刺眼。   景尧心疼地厉害,恨不能以身代之!   景尧不喜欢医院,纪菀晴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便直接回家,替她清理完身子和伤口又喂完药他才空下来,似陷入熟睡梦里许是梦见恐怖的事情,她眉头一直紧锁着,时不时地摇头。   许久后,她才镇静下来。他适才放心,自己去洗了澡,换下脏衣服,将她搂在怀里亲吻着她脸颊上的伤痕...   凌晨两点,景尧是被纪菀晴的梦话吵醒的。   她身体颤抖抽搐着,呓语不断。   “菀晴,快醒醒,是噩梦别怕!”景尧打开卧室的灯,声音有些低沉醉人。   “姐,你别杀他,杀了他你要去监狱的,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儿,姐!”   “我没事的姐,你别砍他,别砍啊!”   “姐,不要跳,不要跳楼,你别死,我怕!”   “我不要跳,姐我真的不想死啊,姐!”   她梦里不停地喊着‘姐’声音沙哑凄凉,泪水刷刷地落却不睁眼,像是沉浸在在童年阴影里。   景尧拿着毛巾擦拭着她身上的汗水,额头脖颈全汗湿了一大片,她身体还在抽搐像是痉挛一般!   景尧起身就准备出房去找言浅浅——   “活下去也是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纪菀晴的手从被子一探出,身体不再抽搐!   她细嫩的手指一下子就抓住了脖颈,死命地掐着!   景尧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吓得连忙将她的手挡开!   纪菀晴的梦,漆黑一片。阴暗潮湿的厨房里,她手紧拽着被扯破的裤子,身上湿湿的一片。   可她放佛可以看见,就在三步远有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脑袋像西瓜似的被砍的血流不止,似乎还有白色的脑浆迸发出!   她很怕,将裤子拽着的更紧了!   “晴晴别怕。”黑暗里谁在说话?   她回头,画面一转,一个十岁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女孩坐在窗户上,女孩双眼流泪,却笑着朝她招招手。“晴晴,和姐姐一起走吧,你活不下去的,这里是地狱啊!”   纪菀晴跑过去拽住女孩的胳膊,低头一看女孩半个身子全是血,胳膊上的衣袖还在滴血!“姐,你是不是受伤了,他是不是又打你了,好多血,我怕!”   “晴晴怕什么?”女孩轻笑着,很银铃一样的悦耳笑声,“别怕,死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和我一起死吧,活不下去的,姐姐也想活着啊,也不想死!”   纪菀晴凄厉的哭着说着不想死,不想死!女孩面色突然一沉,哀怨地一笑,眼里竟然流出血红的泪水!“那,你替我活下去,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一个灵魂吧,再见晴晴......”   她纵身一跳,纪菀晴手里只有半寸衣袖,血红的一片,还渗着血滴!   清晨   天还没亮,景尧皱眉揉着眉心,还好是被一阵很轻微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披着睡袍起身打开门。   “浅浅这么早有事?”   “景先生,我有事不得不回言家了,晴晴的病如果我没推测错,应该和年幼在孤儿院的事情有关。”言浅浅顶着两个熊猫眼不停地打着哈欠,昨晚照顾完纪菀晴入睡后她再也睡不着了,便将手里的记录表递过去,“详细的我都写在这表上了,时间紧迫,你能不能送我去机场?”   景尧回头看向门后大床上女人还在睡梦里,唇边露出如同婴儿般的单纯笑意,他便点头应了言浅浅的请求。   洗漱完极快地下楼,言浅浅叼着面包挎着包跟着出门。   路上,景尧开车向来平稳,但言浅浅不停地说着能不能快一点,景尧知道她是真着急,情急之下只能踩油门连闯好几次红灯!   “我早就说过了,不可以把菀瑜姐送去疗养院,你们有听吗?”言浅浅接电话的口气很不好,“现在好了,菀瑜姐割腕你们开心了吧,你们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人看!”   “哥,菀瑜姐是你的妻子,还没离婚吧?”言浅浅话音里满是嘲讽意味,“你这样做,不怕遭报应?”   “那我就不回来了,你们看着办!”言浅浅气呼呼地说完就抽了电池板,脸都气红了!   景尧自然不会以为她是真不回去了,也知道是气话。可他好奇地是,有些耳熟的名字。   “菀瑜姐?”景尧下意识地小声重复了遍。   言浅浅疲倦地闭上眼躺在车座里,“恩,江菀瑜,我的大嫂。”   景尧嗯了声没再说话。   “今年也是23岁,真巧,”她睁开眼,望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高楼大厦,“她也有精神病,不过被送去了疗养院。”   “是挺巧的。”景尧点头。   “晴晴能遇上你真好,至少你不会像我哥那样,将她送去疗养院,呵呵。”言浅浅苦笑了声,倏地看向景尧,变得格外认真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晴晴的姐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   话音戛然而止,言浅浅捂住口而后自嘲地一笑,脑海浮现出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尽管曾经一度觉得两人容貌机器相似,可性感却相差万里,纪菀晴的温顺活泼,江菀瑜的强势女王,再说,纪菀瑜已经死了。   “嗯?”景尧回头望向她。   “可能昨晚一夜没睡,傻了吧。”言浅浅呵笑。   见言浅浅已经闭上眼不愿多言的模样,他轻声道。“那就睡会儿吧,等到了我喊你。”   言浅浅离开了H市,景尧正在门外输入密码,却不知有着一场暴风雨正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昨天的...... ☆、勿等勿念   景尧十五年前生日那天,景奕桀制造故意导致了一场车祸。   景尧那年撞死了四个人,纪菀晴,纪菀晴的父母,纪菀瑜。   这一切不过是男主在监狱里的幻想   因为罪孽太过深重   想要救赎   便这样麻痹着自己   有缘再见。   此致终年   罹难不能免于大幸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文学研究院。   不想说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你们都很重要   愿你们   平乐安喜   再见   2014.11.14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